韩江河抱来一床古琴。
焚香沐手,就准备弹奏。
林草见状,痛苦的捂上了耳朵。
如果说听蜜桃弹的曲子是享受,听这老贼弹就是折磨。
他之前有幸见识过一次,至今还印象深刻。
“咚.....当叮叮咚.......”
果不其然。
老贼的琴艺还是那般不堪入目。
一首轻缓的曲子,硬是让他弹出战场厮杀的感觉。
如果他不懂古琴还罢,还能忍受。
可偏偏,他是动了那么一丢丢的,就.....无比难受。
“好!”
苏东波脸色潮红,大声叫好:“老贼的琴艺,越来越不拘泥于形式了。”
“老贼这首曲子,和我的唢呐必定相得益彰。”
李若岚抚须而笑,满脸享受。
天呐,杀了我吧。
林草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他实在不敢想象,古琴和唢呐一起合奏高山流水的画面。
后院中,正在和韩老夫人说话的水蜜桃听到这琴音,瞬间愕然无比。
“这.......这是高山流水?”
水蜜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高山流水,还能这么弹?
“这天杀的,又在弹琴了!”
老夫人一听到这琴音,瞬间变了脸色,破口大骂。
再也不复,之前慈祥和蔼的样子。
“娘,是爹在弹琴?”
水蜜桃揉了揉自己耳朵,一脸苦笑。
“对!就是这个天杀的,折磨了你娘几十年!”
老夫人怒气冲冲:“弹的差就算了,偏偏还喜欢弹,简直是折磨人。”
“娘,你真不容易。”
水蜜桃同情的看了老夫人一眼。
这琴音,换成是她,不用两年都得疯了。
“可不是?”
老夫人怒气冲冲:“你的三个哥哥,都是受不了这琴音搬出去住的。三天两头来一遭谁受的住?”
三天两头来一回?
水蜜桃忍不住打了冷颤。
换成是她,她也承受不住啊。
“娘,爹为啥不好好弹呢?”
强忍着不适听完的水蜜桃,忍不住说道:“从琴音里女儿可以听出,爹的琴艺可是相当了得,不应该弹成这样的。”
听到这话,老夫人诧异的看向水蜜桃,问道:“桃儿,你也懂琴?”
水蜜桃点了点头,“女儿懂一些。”
“你这何止是懂一些啊!”
老夫人叹息道:“琴艺不高超者,根本听不出你爹的水平,只当做是嘈嘈之声。”
“娘,你过奖了。”
水蜜桃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
“这是实话,你的三个哥哥的琴艺就是半桶水,听不出来弦外之音,才受不了搬出去的。”
老夫人叹息一声道:“你爹之所以这样,是说什么要追求心中无曲,弦音自成境界,所以每一首曲子都弹成了四不像,一般人还真听不下去。”
水蜜桃闻言,诧异道:“娘,琴有这个境界吗?”
“没有。”
老夫人脸色发黑:“琴筝相通,你娘弹了一辈子的古筝,也从没听说过有这个境界。”
“娘感觉,你爹纯粹就是想折磨人。”
水蜜桃讷讷不敢言语,这琴音,的确是不敢恭维。
“桃儿啊,这半年恐怕得苦了你了。”
老夫人拍着水蜜桃的手,道:“你爹这脾性,谁也改变不了,连他的儿子都不能。”
“没事的,娘。”
水蜜桃笑着说道:“其实,只听琴意,不听音,反而是一种享受。”
“只听琴意,不听音?”
老夫人咀嚼着这句话,老泪纵横,“桃儿啊,这老鬼是老来得福啊,认了你这么个懂他的女儿!”
可不是么。
只听琴意,不听音。
这句话,是何等的精妙啊。
如果她三个儿子也懂这个理,也不至于搬出去。
不过想到三个儿子的琴艺,老夫人连连叹息。
这个理,他们的水平还不能悟的出。
“娘言重了,女儿也是略懂一些而已。”
水蜜桃为老夫人擦了擦泪水,说道:“能够做爹娘的女儿,才是桃儿三生修来的福气。”
“你这娃儿真懂事啊。”
老夫人连连叹息。
两人正说话时,一阵狂暴的琵琶声响起,两人的表情瞬间凝固。
高山流水,这么糟蹋的吗?
“娘,平时都是这样的么?”
水蜜桃难受的捂住耳朵:“爹弹琵琶,比弹古琴差的多了。”
老夫人摇了摇头,道:“你爹不懂琵琶,这应该是马天晴那个小崽子弹的。”
“我说呢,这意境差的太多了。”
水蜜桃面色痛苦,道:“高山流水不适合用琵琶,这弹的,意不凝音先散,就有些.......”
“唉......你爹和他的同僚都是这样,不管什么曲子,啥乐器都敢弹。”
老夫人叹息道:“马天晴还是太年轻,阅历不够,没有你爹那般火候。”
正说着,箫声伴随着琵琶声,也响了起来。
水蜜桃神情有些崩溃。
高山流水不是不适合箫,而是琵琶有琵琶意,箫有箫意,两者冲突,就很让人难受。
这还不止,箫声响起后,古琴声再度响起。
如果说,这三者还能忍的了的话,那唢呐的声音传来后,水蜜桃彻底崩溃了。
这都是啥人啊。
高山流水用唢呐吹?
糟蹋也不是这么糟蹋的好吗。
别说水蜜桃,连老夫人都遭受不住。
“桃儿,你有高山流水的曲谱吗?”
老夫人怒了,决定给这几个家伙一点教训。
“有的。”
水蜜桃点了点头,拿出了曲谱。
“好,我们娘俩给这几个老爷们一个教训,好让他们别无端端扰人清静!”
老夫人接过曲谱,说道:“桃儿,你还会什么乐器。”
“女儿箜篌,弹得还过的去。”
水蜜桃想了想,说道。
除了琴箫箜篌,其他乐器她也不敢拿出来献丑。
“行,那娘弹古筝,你用箜篌。”
老夫人一发狠,“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听到这话,水蜜桃苦笑。
恐怕高山流水也想不到,自己居然能适合这么多乐器。
老夫人招来一个捂着耳朵的仆人,让他去乐房里抱出来一床古筝一张竖箜篌。
于是,当古筝箜篌的声音响起后,这韩府就成了一处战场。
一方正儿八经的弹,一方虾鸡儿弹。
两方像是用音律在疯狂厮杀。
前院中,韩江河四人听见古筝箜篌的声音响起,更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疯狂的搞起来。
这两方人还没什么,就是苦了身在其中的林草。
即使是捂着耳朵,也痛不欲生。
就像是一正一邪,彼此厮杀。
前一秒正的一方占上风,耳朵刚得到舒缓,下一秒邪音便风狂雨骤般涌来。
夹在中间的林草,欲哭无泪。
曲终,林草躺在地上,双眼无神,生无可恋。
“过瘾!”
苏东波仰天吼了一嗓子。
一看四人,脸色潮红,汗水淋漓,神情满足。
好半响,四人才注意到眼神涣散的林草,连忙去扶了起来。
“我这一生,做的最错误的事情,就是拿出了高山流水。”
林草指着四人的手指,都在颤抖。
尼玛,鬼知道这短短的十几分钟,他是怎么过来的。
“别怕,以后还有更错的事情。”
苏东波拍了拍林草的肩膀,安慰道。
“滚!”
林草咆哮道:“你们干脆叫文府四害好了,看看你们弹吹的是啥玩意?”
他总算明白了。
之前着三人为什么会为韩江河的琴喊妙。
原来,是商业互吹,臭脚捧臭脚。
简直了。
“这个可以啊。”
韩江河觉得这称号,还挺不错的。
林草白眼一翻,差点气死。
“好了,别气。”
苏东波看向韩江河,说道:“老贼,我们肚子都饿了,还不快去备宴?”
“走,吃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