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保护对方的信息,就像保护自己的隐私。
不透露一丝一毫。
沈婳更甚,她知道,只要自己泄露有关顾朗的一丝一毫的信息,关泰清都有可能把顾朗在国内所有信息翻个底朝天,然后再拿捏顾朗家的把柄,逼迫她离开顾朗。
顾朗家的家底并不丰厚。
顾朗说,他家有个鞋厂,以前生意挺好的,但后来遇着产业信息化和互联网经济,被冲击到,生意逐渐衰落,后面也不过一直在惨淡经营。
他对做生意没兴趣,他想学艺术,想做导演。
哪怕后来家里断了他的经济支持,他也没低头,自己跑出去打工,在国外做家教。
他做家教的那家公司是国人开的,顾朗性格开朗温煦,很快做出了成绩,也和那家教培公司的老板成了朋友。
沈婳还听顾朗说,那个老板人很仗义,对手底下的员工都很好,背景也很硬,听说家里是在帝都从政。
唯一不好的一点,是那个老板吸da麻。
沈婳还劝顾朗,挣钱可以,但不能沾不该沾的东西。
顾朗总说自己有分寸。
后来,沈婳在场子里还遇到了那个顾朗公司的老板。
他叫韩泽,据说是帝都大户人家的公子,排行老四。
所以跟他混的近的人,都叫他“四哥”。
韩泽家一看也是很讲究的大户人家,据说他们一家六个兄弟,每个兄弟都有字。
韩泽的字是“润和”,所以也有和他玩的好的人叫他“润和哥”。
以前韩泽在国外的生意风生水起,顾朗还在世的那年,是韩泽生意最好的时候。
今年国内出台了好多规定,韩泽家走仕途,他不能再在国外有产业,否则极有可能被查,甚至连累一大家族。
他家里人硬是让他卖了国外做的风生水起的事业,乖乖回国。
这一切,都是孟苏告诉她的。
孟苏混的圈子和韩泽很近,或者说,交集不浅。
韩泽的动向,甚至是他们那个圈子的风向标之一。
孟苏说,最近国外的红通人员变多了,很多以前大方又玩得开的二代们收敛很多,钱都没以前那样好挣了。
“在想什么?”傅澄海的声音从沈婳头顶传来。
沈婳浑然一紧,“没什么。”
傅澄海目不转睛,盯着电视屏幕,“刚才你错过了一个笑点。”
沈婳:“是吗?我没太看懂。”
傅澄海侧首低眉,温声问她:“不喜欢看这个片子?”
沈婳:“不是,可能……有点累,走神了。”
傅澄海:“累了就睡。”
他说着,轻轻吻了沈婳额角的发,似乎带着某种心疼。
沈婳的心,猛地被他的举动戳了一下。
那一瞬,她甚至觉得,吻她的人是顾朗。
她惊醒似的猛然抬头看向傅澄海,她想确认眼前这张脸到底是谁。
“怎么了?”傅澄海拧眉,“怎么感觉你被吓到了?”
他笑着,手指调皮地划过沈婳脸颊,“我们看的又不是恐怖片。”
“没、没事,”沈婳喃喃,兀自低眸回神。
眼前的人,让她感觉模糊。
如果不看脸,沈婳完全分不清此刻陪着她的人是顾朗还是傅澄海。
或者说,沈婳私心地想,现在陪着她的人,是顾朗。
然而她知道,这不过是她的妄想。
顾朗的尸体,是她亲眼看着警察从树林带里抬出来的。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们还给顾朗做了dna鉴定,确定死者就是顾朗本人。
同时,他们在顾朗的车上采集到一枚他人的血液样本。
顾朗开的那辆车出了很严重的车祸,撞在了公路旁边的护栏上,车祸原因是刹车片被人动了手脚。
车因为撞击被迫停下,车内的安全气囊膨出,保了顾朗一命,但有别人将他从车里拖出来,带去了路旁的树林带,顾朗挣脱了,逃跑时,被人从后面连开数枪,其中一枪,一枪爆头。
他倒在了泥泞的血泊之中。
那天,大雨冲刷了几乎所有有关凶手的印记。
唯独车里那枚不属于顾朗的血迹。
沈婳看着桌上有之前她买的苹果。
已经好几天了,有点放蔫了。
“我想吃苹果,你给我削苹果,可以吗?”她抬头,目光诚恳带着温柔。
傅澄海看一眼桌上发蔫的苹果,蹙眉问:“这都蔫了,我让人送新鲜的过来。”
沈婳抱住他腰身,偏执道:“不要,我就要现在吃,吃你削的苹果。”
傅澄海无奈,“行,我给你削。怎么突然撒起娇了?”
沈婳脸热,用无理取闹掩饰自己的慌乱,“不行吗?你不喜欢?”
傅澄海轻轻刮一下沈婳的鼻头,“怎么可能不喜欢。”
沈婳心头微凛。
没想到傅澄海竟然会这么说。
傅澄海拍拍沈婳的胳膊,示意她先放开他,不然他没法起身给他削苹果。
沈婳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抱着他没松手。
她连忙收回手,傅澄海拿着茶几上的水果刀和苹果,去了厨房洗刀洗水果。
茶几上留下水果刀的塑料刀鞘。
沈婳盯着刀鞘发呆。
曾经,在午夜梦回时分,沈婳无数次在脑海中设想自己趁傅澄海睡着的时候,划他一刀,就能拿到他的血液样本。
这是见效最快的方式。
比拿到他
g液要快得多。
但这样,她也会因为故意伤害,甚至故意杀人被起诉,被傅澄海送入监狱。
如果傅澄海真是凶手的话,她进了监狱,就没法亲手报仇,等于偷鸡不成蚀把米。
所以她不能。
沈婳在心中祈祷。
如果傅澄海削苹果削到手就好了。
这是沈婳这辈子做过的最“恶毒”的诅咒。
当然,“诅咒”没那么容易应验。
傅澄海以前可是大夫,手术刀是他吃饭的家伙,他怎么可能会在用刀的时候,伤到自己。
非但如此,他削苹果皮的技术还很好,一圈又一圈,从头到尾没断过。
削完后,他又给苹果切块儿,插了几根牙签,将整盘水果端了出来。
“尝尝,”傅澄海将果盘放在沈婳面前。
沈婳拿起用牙签扎住的一块儿,轻轻咬了口,她好奇地问:“你以前给曾妤削过苹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