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要在这种时候,问这种问题?”傅澄海笑着蹙眉问她。
沈婳十分肯定的点头,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傅澄海眼底划过一瞬间的失落。
“有。”他实话实说,眼神认真地观察着沈婳。
“哦,”沈婳又扎一块儿苹果,慢慢地啃起来。
“不高兴了?”傅澄海问。
“那倒没有,”沈婳说:“削苹果这种事,很正常。我上初中的时候,还给我舍友削过呢。”
“嗯,没多想就行。”傅澄海敛了神色,神情寡淡许多。
“不会多想,你放心,”沈婳笑笑,又扎了一块儿苹果,“不得不说,你刀工还不错,皮削的好,块儿也切的均匀。”
傅澄海拿起一块,他若有所思问:“你呢,以前有人给你削过苹果?”
沈婳愣了一下,原本要再拿一块的她手突然顿住,片刻后,她微微一笑,“想知道我的过去?”
“也不是太想,”傅澄海说:“只是有点不公平。”
“怎么不公平?”沈婳问。
“你知道我过去的感情经历,我却不知道你的。”
沈婳惊讶地望着傅澄海,“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
“知道,”傅澄海眉目认真又严肃,“沈婳,我没开玩笑。”
沈婳感觉自己平静的心湖被人扔了一颗炸弹,轰一声,水花四溅,连她自己都炸晕了,心久久没法平静下来。
“你、为什么想知道?”
“我说不好,”傅澄海偏开视线,“只是觉得……你不够坦诚,心里有点堵。”
心里有点堵……
沈婳细细琢磨这五个字背后的意思,她思索好一番,也百思不得其解。
当初明明说好她只是给傅简当后妈,现在好像不是那回事了。
“傅澄海,你……认真的吗?”
“当然。”他墨色的眼眸漆黑无比,里面有浓浓的坚定。
沈婳阖眼,她微微缓口气。
“你当初……为什么会同意和我结婚?只是想让我当傅简的后妈,然后帮你们给傅简找一个好学校?”
“刚开始,我是这样想的。”傅澄海垂眸,他不否认从一开始就“利用”沈婳。
“那你应该有提前调查过我,是吗?”沈婳大胆猜想。
傅澄海眉头颦蹙成一团,“嗯。”
沈婳倒吸一口凉气,“所以,你其实从一开始接近我,就是因为我的身份。因为我的身份能让你获利,能让傅简入学,再或者……你觉得你能从我这儿得到更多?”
“不是,”傅澄海薄唇紧抿,面色凝重异常,“你对我……很重要。”
沈婳一声凄凉轻笑,“有多重要?能有当初曾妤于你重要?”
傅澄海拧眉,“为什么总提她?你不是说你不在意?”
沈婳微微一愣,随后敛了神色,释然说:“我是不在意,只是好奇。”
傅澄海面色严肃,“好奇什么?”
沈婳:“好奇——门不当户不对不能修成正果就算了,为什么门当户对还是不能修成正果。”
傅澄海薄唇深抿,“真感情本就凤毛麟角,能修成正果必然少之又少,有什么想不通的?”
沈婳转眸,杏眼潺潺,流光浮动,紧紧望着他,“你觉得,你对曾妤是真感情吗?”
傅澄海神色凝然,“是。”
他郑重说。
沈婳笑了,“那你为什么能这么快放下呢?”
傅澄海:“没你想的那么快,只是突然意识到另一些东西,更值得珍惜,也更重要。”
沈婳:“我和你不同。我没你那么快能放下。”
傅澄海苦笑,“我以为困在过去的人只有曾妤,没想到你也是。”
沈婳:“不,我没有困在过去,只是不寄希望于未来。”
傅澄海拧眉,“你觉得,我能给你希望吗?”
沈婳转眸,像流萤一样闪亮的目光好奇地打量傅澄海。
她笑说:“傅澄海,你不对劲。”
傅澄海叹着气,温柔睨她一眼,“才发现吗?我从见你的第一眼起,就知道自己不对劲了。”
沈婳微微一愣。
“算了,”傅澄海也不再追问,“有些事,人不对,说再多也没用。”
就算不是鸡同鸭讲,沈婳也会装聋作哑。
她一向聪明。
然而沈婳却凌乱了。
她浅浅淡淡地意识到,傅澄海想和她讲什么,但似乎他又不愿直接表达。
那种不情愿,不是害羞,而是一种难言之隐,欲语还休。
他似乎希望她能主动问出些什么,但她能问什么呢?
沈婳总不能直接告诉他:傅澄海你别痴心妄想了,我不会喜欢上你这个嫌疑人,甚至还可能是杀人凶手的人。
现在的情况,还是装作听不懂比较好。
至少在拿到他的dna样本之前,维持这样的状态比较好。
一场没头没尾的谈话,无疾而终。
他们沉浸在电影无聊的剧情中,双双保持沉默,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看进去这种你爱我,我爱他,最终一死、一伤、一残的狗血剧情中。
但沈婳是窝在傅澄海怀里睡着的。
她以前就经常这样。
顾朗会抱着她一起睡,在沙发上睡到自然醒,哪怕她把他胳膊压麻了,也不肯打扰她睡眠。
她被无限纵容,即使睡醒了,不想起床,要赖床,顾朗也由着她,做好饭,直接让她窝在沙发上吃。
她连脚都不用沾地。
但傅澄海并不惯着她。
沈婳醒来后,已是下午五点多,到下午饭的时间点。
她翻身爬起来,发现自己睡在卧室床上。
而傅澄海,背对她,抱臂,似乎已经进入深度睡眠。
沈婳肚子有点饿,胃发出咕咕的响声。
眼前只有睡到不愿醒的人,一点吃的都看不见。
傅澄海似乎从不忧心这种小事。
来她这儿完全率性而为。
中午没吃饭,也没提议说吃饭,只是陪着她吃了他削的苹果,然后陪着她睡到了现在。
“喂,”沈婳轻轻推一把发出肩头,“我饿了,你饿吗?我去弄饭,你想吃什么?”
傅澄海从睡梦中逐渐苏醒,看到身后沈婳已经坐起,他也挣扎着困意,翻起身。
“饿了?我想想去哪儿吃,”傅澄海搓把脸,调整自己睡眼惺忪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