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富贵撑起身子,将这两天的事讲了出来。
“自打我从山上回来,咱们家的绸缎庄就接了一笔大单子,要的还挺急。
只能去周县拉点绸缎回来,这条路走了不下十年,虽然有些毛贼草寇,这些年也没少打点。
饶是他过山蛟武艺高强,可咱许家也是当地一霸...”
看着许富贵比比划划,唾沫星子横飞,许澈不动声色的离远一些。
一路讲到过山蛟不讲江湖道义,同许家护院大战三百回合,许富贵又是如何机敏过人,临危不乱指挥战场!
“爹,捞干的说...”
许富贵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许澈,撑起身子挪动了一下压麻了半边的屁股。
“嘿!那过山蛟见拿不下咱们,一个哨子吹出去,山中跑出几头妖怪,黑风阵阵,妖气漫天.....”
“所以,过山蛟也好,妖怪也罢,没绑了你的肉票,也没伤咱家护院的性命,单单抢了点绸缎,就把你放回来了?”
许富贵添油加醋的闲话太多,许澈只能捞重点。
“什么话!什么话这是,这是你老爹我机敏过人,弃车保帅,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许澈后面的就没打算听,这件事其中颇有蹊跷。
山贼草寇,纵是绸缎价值不菲,可不好脱手,留之无用
至于妖怪清风之类的妖邪鬼魅,要那玩意干啥?
看了一眼白白胖胖的许富贵,这怎么也比那些无用之物强吧。
一直说到有些困乏,许富贵还是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
许澈给他掖好被角,这才悄悄的走出屋外。
给几个姨娘悄悄的比划了一下,招呼几人上前屋细谈。
“澈儿哥回来的急,还没用饭吧,姨娘给你做。”
几个姨太太此时也想了起来,不满的瞥了一眼说话的老三,就你这狐媚子机灵。
争先恐后的钻进厨房忙活起来。
抽空看了下几个护院,都是受了些皮外伤,没什么大碍。
就是结结实实吓了一跳,都是些清苦人家出身,老实本分的庄家汉子。
通过他们的描述,许澈心中也有了大概。
一顿家宴草草吃过,二姨娘见众人停下筷子,这才开口说道。
“澈儿哥,这事要不要报官处理...”
“这年头,哪还有官...”
“就是就是,都闹妖怪了,不如找澈儿哥的山门长辈去处理,我听说,都是仙人嘞..”
许澈安安静静听着,等几个姨娘发表完看法,这才开口安抚道。
“几位姨娘莫急,这事我心下有数,明日去会会这过山蛟就是...”
闻听此言,又是一阵七嘴八舌,吵得许澈头晕目眩。
不由的佩服起许富贵这个便宜老爹,每天哄这一大家子。
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趁着家中都在熟睡,许澈走到偏房轻轻叩门。
三个护院早已准备好了家伙事,四柄大刀明晃晃的背在身上。
“少爷,都准备好了。”
“不过几个毛贼,也敢抢咱许家的货,今天非得给他们点教训瞧瞧。”
说话间,一人牵出四匹快马,马蹄子上缠着厚布,静悄悄的出了城。
“周叔,我爹为何只带了几个伙计就敢去进货?”
许澈收回目光,三名护院气息悠长,虎口密布厚实老茧,脊背挺直。
虽然没有真炁流动,可也算是江湖好手,许家这么大的家业,老爷出门进货,偏偏挑了几个最没用的。
周力听着许澈问话,连忙双手抱拳,恭敬回礼道:“兴许...是老爷大意了...这条路走的太多,放松了警惕。”
此话一出,一旁的护院连忙找补:“是我们看护不周,让老爷独自涉险,此番事了,任凭处置。”
暗地里却狠狠瞪了一眼说话的周力,这小子身手了得,却忒不会讲话。
身为下人,哪敢置喙主家的不是。
许澈闻言却是连忙摆手:“无妨,并无怪罪三位叔叔的意思,事情经过,找那位过山蛟问问就清楚了。”
说着,一马当先朝前奔去。
自己总不能每天守在家中,平日大事小情,还多得仰仗这些人照看。
“回头也得多招揽一些真正的炼炁士...”
将心中想法压下,四匹快马掀起一道尘烟,俩边景色飞退。
许澈身躯微微拱起,跟随着坐下骏马起伏波动。
这一幕落在三名护院眼中,更为惊奇。
这位少爷最初明显是不会骑马,动作僵硬,可短短片刻,就如此纯熟,看来所言非虚。
是真的在山上学了本事在身的高人。
一直奔行到晌午功夫,周力勒马站定,马鞭指着一处山头说道。
“少爷,过山蛟的山寨就在这边,逢年过节的,没少给这杂碎送东西,可惜喂到狗肚子里去了。”
许澈也跟着停下,抬眼望去,山势险峻,一条小路崎岖难行。
几人将马栓在一处山沟之中,徒步上山。
周力几人走在前方,将许澈保护在中央,手中大刀劈砍着杂草灌木。
“说到底,也只是几个毛贼,平日里靠过路商户随便给些银两过活。
这次敢伸手劫货,也不知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一名护院说着这话,目光闪动,看向一旁的许澈。
“就是不知道那些人口中的妖怪是些什么门路...”
不过一夜功夫,这点事就传遍了许府上下。
此番提起,未曾没有提点许澈的意思,几个毛贼他们三人不放在眼中。
可若是真有那些妖怪,说不得就得带着少爷跑路了。
免得这位小少爷年轻气盛,仗着自己学了点本事,白白害了性命。
“若是真有妖怪,几位叔叔带着我跑快点就是。”许澈哈哈笑道。
几人听见这话,也都松了一口气。
对这位少爷虽然不太熟络,可一些风言风语自然是瞒不住的。
性子骄横,又在山上学了手段,少年人年轻气盛,惯爱争强斗狠,擅自逞能之下,磕着碰着还好说,说是丢了性命,几人难辞其咎。
许家给的俸禄不少,婆姨子孙也都仰望许家过活。
脑海中想着这些,手中大刀紧了紧,更是将许澈牢牢护在中央。
走上一处山腰,丛林间蹦出一名大汉,络腮胡子连带着胸毛勾结成黑乎乎一片。
有的甚至都打了绺子,环头豹眼,模样狰狞。
手中拎着一把粪叉,恶狠狠的对着几人喊道。
“呔!何人敢闯山,不知道这是你过山蛟刘爷爷的地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