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力眼疾手快,脚下步子一错。
手中大刀翻转,刀背流转如一轮满月,对着这糙汉一刀劈下。
汉子大喝一声,手中粪叉登时丢到地上。
一招猛虎伏地跪在周力身前。
“周爷当面,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爷爷饶命。”
许澈也是被这一幕惊掉了下巴,难怪自家老爹敢领着几个伙计就出门进货。
就这么几个玩意儿,怎么也跟想象中的山林土匪相差甚远。
周力没好气的将这臭烘烘的汉子一脚踹开。
“跟你们大当家的讲,许家周力前来拜山!”
“哎哎哎,里边请,都是误会啊!”
汉子一脸谄媚,弓腰屈膝,领着几人一路小跑,走在前面带路。
七拐八拐之下,几个栅栏围成的寨子,几间随意搭成的茅草屋。
里面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懒汉,呼噜打的震天响。
豹头环眼的汉子走上前,一脚一个将几人踹醒。
抬手拎起熊皮坐椅上一个瘦猴,左右开弓几个大巴掌招呼下去。
“大当家的,快醒醒,许家打上山来了。”
瘦猴子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瞪着一双惺忪睡眼,连忙起身。
看向被三人护在中间的许澈。
“哎呀呀,这位就是许少爷吧,仪表堂堂,一表人才啊...”
说完,眨巴着眼珠子,愣愣的看着许澈,奈何脑中实在词穷。
索性一拍大腿介绍道:“在下过山蛟,刘用!”
许澈眉头一挑,这瘦猴子,大当家的?过山蛟?
察觉到许澈心中想法,刘用咧着一嘴黄牙嘿笑道。
“有道是出门在外,面子都是自己给的。
取一个响亮点的名号,江湖人士避免不了嘛。”
说着,用袖口擦了擦座椅,一脸恭敬的给许澈让座。
大刺刺坐在熊皮靠椅之上,许澈一脸玩味的说道。
“说说吧,大当家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难怪周叔几人愿意跟自己上山,就这几头货,真是白瞎自己琢磨了一宿。
刘用狗腿子一般,忙前忙后,给几人斟茶倒水。
三个护院却只是冷眼旁观,手中大刀片刻不离,挨着许澈站立。
十几个喽啰看着那明晃晃的大刀,暗自吞咽口水。
全山寨上下,也就看门放哨的能使上一把粪叉,唯独一把柴刀,还被过山蛟私藏起来,当个宝贝。
“大水冲了龙王庙啊,许少爷
还不是许老爷的主意,想着我劫了他的货,您老担心之下,能没事回家看看。”
听了这话,许澈一阵的牙疼。
“那妖怪又是怎么回事?”
这话一出,刘用就是一愣:“妖怪?什么妖怪?”
“那货呢?”
“什么货?”
这下轮到许澈发愣了,看着眼前呆立的刘用,俩个眼睛眨巴眨巴,一脸一无所知的模样。
一旁的周力上前给了这家伙一个嘴巴子,怒骂道。
“你劫了我许家的货,还在这装傻充楞,活够了不成?”
“我没劫啊!”刘用捂着脸颊,两行清泪顺流而下。
一屁股坐在地上,委屈哀嚎道:“我那天睡过头了,喊着弟兄们下山,大道上谁也没见啊!
谁曾想,您今个直接找上门来了,我寻摸着,事情败露了就直说呗,谁知道您爷俩,大户人家玩的花啊~”
许澈一脑门黑线,看了一眼一旁的周力。
后者瞬间会意,反手一个大嘴巴抽向过山蛟另一个边的脸蛋子。
这下子左右对称,这瘦猴捂着脸不再撒泼,老老实实站在一旁等着问话。
许澈指尖轻轻叩击桌面,这小子不像是假话,上山之前就心有疑惑,这寨子虽然隐秘,可一条羊肠小路,马都上不来。
那些绸缎又能被藏到何处?
“既然是误会,解开了就好,可是我许家的货确确实实被人劫了,还驱使妖怪,吓的老爷子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没等许澈说完,刘用连忙跪下,大表忠心。
“少爷,真不是我游龙寨干的,就我们这几头货,吃饱了就睡的懒汉,这些年没少埋坑修路,过往商户给点面子,时长打点,勉强过活。”
一旁的周力也跟着咳嗽一声,暗暗点头。
“若非如此,许老爷也不能如此信任,联络我准备演这么一出好戏。可惜,睡过头了,耽误了大事。”
说完,恭恭敬敬的站在那,两手捂着通红的脸蛋。
“既然如此,多谢刘大当家款待了。”说着,许澈就打算起身离去。
过山蛟战战兢兢的将这位小少爷送出门外,眼含热泪。
“周叔,此地就这一处山匪么?”许澈翻身上马,看着身后三人问道。
刘用实在是不像劫了自家货物的样子。
盯上了许家,却不伤人,摆明了就是朝自己来的,若是不趁机解决,许澈心中实在放心不下。
若非内心有几分猜想,此时回山禀告才是最佳解决办法。
可若是将事情闹大,自己有三一门庇护,许家又该如何?
难不成将一大家子都带上山门?
周力犹豫片刻,看着许澈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还是如实相告。
“不同于这过山蛟这般的毛贼,离此地约莫五十里,还有一伙强人,烧杀掳掠无恶不作。
可犯不上长途跋涉,抢些绸缎....”
“周叔的意思是,我爹这个肉票,怎么也比那两车绸缎值钱的多...”
被许澈点破心中想法,周力连忙闭口不言。
“无妨,最初我也是这般想的,只是没想到,这过山蛟是如此人物...”
想起那个瘦猴,许澈也是摇头苦笑,修路填坑,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
“周叔,指个方向,我一人去即可,你们三人回去同我爹报个信,免得他担忧。”
“少爷,万万不可,那伙强人心狠手毒,个个都有人命在身!”
几个护院连连劝阻,心中大急。
这小少爷莫非看了过山蛟这幅作态,就以为天下土匪都是这般
说着话,许澈捡起路边一枚石子,运炁掷出,几人只见一道残影闪过。
远处山石碎裂,被砸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
“非我狂妄,寻常刀剑于我眼下难伤分毫,此行凶险,怕是无法照顾三位叔叔周全!”
三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惊骇。
几人都是练家子,一身艺业浸淫半生,又如何能有此等功夫。
犹豫了半晌,周力还是开口说道。
“既然少爷心意已决,我等三人当陪伴左右,出了事情也有个帮衬。”
“虽然比不得少爷,自保却是有些自信!”
三人纷纷开口,说什么也不让许澈独自涉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