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赶快回去帮忙吧。”
宇唯见七指好像要开始休养生息不为所动,赶忙表态道。
“我们的任务就是反盗啊,有水中仙这个威胁在必须时刻不能放松的。况且我们目前还不会时空转换,全靠大峰厥了。”
沉默了一会,七指有些疑惑地说:“匀佑的机关我已经解开了,但很奇怪。”
“怎么了?”宇唯问。
“因为你的出现,让他设的罗生盗墓圈彻底死机了。”
“我的出现?”
“仔细回想一下,你在没在他面前施展过不属于攻击性的术诀?”
“难道……难道是忌命文诀?”宇唯忽然想起在那个令人窒息的地牢里,自己打破僵局的一笔一划,这才沉吟道。
“刚我身上的地图有你的忌命符,已让机关的实体攻击减半,我猜得没错。”
“看来反盗盟主来头不小。”
缺耳假装恭维道。
“别啊,你别搞啊大叔。”
宇唯见危机已解,整个人都放松下来道。
“对了,你还有味循这最后的循环没开,吃了狗肉或许就能扭转时空了。”
“你还敢跟我提!未经同意私自宰杀别人家的家禽这个要判几年?指叔。”宇唯气不打一处来道。
“死刑立即执行,哈哈哈。”
“对了,救雌朱雀!”
宇唯无疑有一颗善良的赤诚之心,说心怀天下也算小了,心系万物才是真。
“你们还没吃早餐吧?先吃口干粮。”
七指并未在意道。
“不行,雌朱雀恐怕再难支撑下去了。”
“趁此时收服雌朱雀未尝不可。”
缺耳说完就跳进聚箭瓶变成的漏斗画壁内,站在召唤的古翼鸟上。古翼鸟那美丽的羽毛倒是可以和雌朱雀相媲美。
宇唯紧随其后,七指也只好跟上。
“缺耳小心,雌朱雀放出来会毁坏墓穴的。”
七指冲着瓶内大声嚷嚷道。
“奇怪?匀佑知不知道雌朱雀的威力?为什么之前不召唤?要是召唤那就遭殃了。”
宇唯心思绵密,滴水不漏道。
“他也是我们一世祖的后裔,但他们的一世祖是七世祖的兄弟易姓而已,跟狂余不同,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破坏墓穴的。”
宇唯因趴在瓶沿,想看清缺耳在下面做什么,倾斜了半个身子。
瓮鳖罐似乎有一股冲劲,从宇唯怀里笔直掉落,将雌朱雀身上的兵器逐一吸尽,却挂在一把不起眼的斧柄上,罐顶的结界开始变得一片浑浊。
之前族长用它吸断齿狮,碧颖用它吸鬼魂,现在它居然能吸兵器,宇唯不敢想象,奴兽场此刻已乱成什么样了。
眼看雌朱雀往下掉,古翼鸟用双脚拽住雌朱雀,雌朱雀却惊恐地突然喷火,将古翼鸟那长长的尾巴点燃,吓得它消失了。
那火燥烈带血,似是受了很重的内伤。
雌朱雀狠狠地摔到漏斗尖,蜷缩着全身,奄奄一息。
缺耳好像黔驴技穷,再次召唤古翼鸟,古翼鸟极不情愿地吼叫着。
宇唯召唤一群乌鸦,再行探查。但冷静了一下,还是先问忌命册:有什么方法可以救雌朱雀?
忌命文诀。
看来唯一可以和瓮鳖罐匹敌的就忌命文诀了。只可惜我胸无点墨……
造化使然,或许可以跟身边人找下灵感……
“指叔,写下此刻你的忌命感受吧!”
宇唯灵机一动道。
“我倒是真有一事可写。”
七指诙谐道,像个老顽童找乐子一样。
他从装备里找出一块布,一支工具笔,字迹潦草,但也洋洋洒洒地一挥而就。
宇唯一看,呆了。
这忌命符分明是在写芸庄……原来昨日七指在壁垒上感应到芸庄的心已死,跳下江去意味着涅盘重生,所以他没有跟宇唯说明白。
刚看到她为了保护宇唯又出现,而匀佑竟是她哥。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殊不知红颜如霜,凤求凰。
“我理解有限,就这样吧。”
七指见识过宇唯用忌命符收服饕餮,所以十分配合宇唯,心里想着看看雌朱雀他又如何化解。
“芸庄……”
宇唯情不自禁地感动……
芸庄对他的感情经旁人那么一点拨变得清晰而厚重。
“宇唯,快下来!”
缺耳的声音在聚箭瓶里产生回响把宇唯拉回到了现实。
宇唯用还在颤抖的手拿着七指写的忌命符,乘着乌鸦群快速而下。
“再不用忌命文束缚住雌朱雀张狂的欲火恐怕神仙都难救了。”
缺耳看着还在喷火但已虚弱至极的雌朱雀。
“写一写属于你的忌命文。”
宇唯待乌鸦群飞到缺耳的古翼鸟身旁,将忌命符递给缺耳道。
“我还能给你的忌命小说写个序不成?”
缺耳有些欣慰道。
三分钟后,缺耳也写完。
宇唯一看,又是一怔。
缺耳写的是雄朱雀与雌朱雀的爱情感言,虽然老套幼稚,但胜过古今中外的各种巧喻。
谈情说爱是世上最无聊的事情,而它们,期待了一辈子。
对于忌命兽,缺耳最有发言权,选择在七指的忌命符之下如此描写,也只是希望宇唯能看清珍惜身边人。
宇唯感觉到了二人对芸庄的支持,但自己心有所属,不愿违心,实难回头。
此时雌朱雀已喷不出火来,只吐着一些火泡沫。
照缺耳大叔所写,既然雌朱雀和雄朱雀也有相爱纠葛的过往,那就让我当它们二雀的忌命人吧……
从此以后,双雀出海,卫宇乾坤。
宇唯并没有很翔实地表达自己复杂的内心世界,只浅笔勾勒一幅双雀重聚的场景,想象不出,却又心之所向。
写完雌朱雀全身散发出万丈光芒,已忘记曾经的主人,只记得自己追随不止的雄朱雀。
它们,曾历七七四十九世,世世跌宕,像所有爱情故事那样凄美又充满希望。
今世的谋面虽已是三百年前,但于四海八荒也只是一瞬。
雌朱雀是匀佑在青棱居地牢内穿越于亿兽都降服的。
那时雄朱雀已是山海经图腾里的上古四大神兽,仰望它,就像仰望太阳。
而现在,雌朱雀易主,被吸于忌命符内也是板上钉钉。
与饕餮不同,雌朱雀在忌命符里不断地汲取光明,恢复正能量。
从忌命符里出来的饕餮迫不及待地杀人嗜血,而雌朱雀却时刻准备着温暖世界,尽管炽热,治愈纵横。
而雄朱雀到现在还没登场,宇唯想着到了墓穴之外,平白无故也要召唤二雀,看看这盛世之景,一想到这,就觉着孤军奋斗的人生里有了盼头。
“你不是一个人。”
冰檐棍忽然说道。
“对。”
碧颖也说道。
“碧颖,你先好生待在异度空间,外面太危险。”
那些尚未命名的情感让宇唯心头一暖,更让肩上的责任寂寞且辉煌。
“吃药时间到!”
碧颖用很乖巧的语调提醒道。
宇唯收好那块写满忌命符的布,便同缺耳缓缓而上。
这已是他的第五次灵感爆炸。
但在取瓮鳖罐的时候宇唯看了一眼那把斧头,不禁双眼发光,失声嚷道:“这不是叔叔的花斧扳吗?”
缺耳也停下观察,手有些哆嗦道:“好像是……”
宇唯马上上手拔那扳,那扳却稳稳当当,纹丝不动。
“冰檐棍!快和它交流一下!”
宇唯命令道。
“它是阴阳修罗道产生的花斧扳的分身,那日被你扔到硫酸池里,腐蚀殆尽,后来去了颓耿崖修炼,这才夹杂在兵器中开始新的轮回。”
难得冰檐棍开口说了这么多话。
“原来……我还以为叔叔在附近呢。可以通过他找到叔叔吗?”
宇唯不愿放过这个可以找到亲人的唯一线索。
“估计悬,能带就带着吧,指不定哪天就能派上用场。”
“重点是拔不出来啊。”
“你这呆子,族长教你的七天诀佛迹白教了。”
缺耳一脸严肃地提醒道。
宇唯茅塞顿开,开始格物致知。
这时瓮鳖罐在怀里又开始不安地抖动,像是预知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缺耳望向漏斗底部,大叫道:“不好,宇唯你的幻诀让瓶底的兵器都起作用了,快控制住,千万别走火入魔。”
宇唯瞥了一眼下面,这还得了,那些兵器融炼成一副副钢筋铁甲,噼里啪啦地向他们飞来。
“怎么说我也是黑人岛的物长老!”
宇唯似乎胸有沟壑道,但此时魔杖在吾铭手上,自己只好在乌鸦群上使出羿秉耀千磊,降维打击那些兵器。
遗憾的是花斧扳被各种兵器裹杂,也融为一个铁巨人。
就在宇唯决定背水一战的时候,七指的前青
钩紧紧地将他套住,使劲地往上拉,宇唯仍不甘心,在空中划出几道金蛇狂舞,想用蓝魔幻影找到花斧扳并控制它。
“为什么要拉我上来。”
宇唯怒气大盛地质问七指。
“能被聚箭瓶选中的兵器来自各个不同的空间,都师出有名,没有来路不明的。它们有注定的命运,非人力所能违抗。”
七指边用心地解释,边将干粮递给宇唯。
缺耳也跟了上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地同七指唠起家常:“那日同你家孩子打了一局麻将,这孩子智商高,反应快,是个人才。”
“什么时候?”
“我记得那天还有挚桐,冯三爷。”
“是不是正月尾游行结束那天?”
宇唯插嘴道。
“对,没错。”
宇唯回忆起来了,那天在万迁君庐庭院里叔叔蛮有兴致地跟他聊忌命世界,还被母亲冷嘲了一番。之后就接到缺耳催赌钱的电话。
想想好像还在昨日,那些音容笑貌,那些至亲至爱。
“唉,我那不成器的孩子。”七指轻叹一声,“我这一生可以预见那么多的盗墓未来,独独看不到孩子的明天。”
宇唯略微听说过七指的那个孩子是赌博神童迟春,技惊四座的那种。
但他此刻更关心七指所说的预见盗墓未来,便问:“指叔,你说的可是残预相?”
“吃药时间到!”
碧颖像上了发条的闹钟不厌其烦地监督宇唯。
宇唯只好让碧颖出来,狂啃起压缩饼干。
“那我先回去啦。”
缺耳随性地打了声招呼便去扯冰檐棍。
宇唯简单地吃完早餐,又吃完药,忙打发碧颖回异度空间。
碧颖却轻咬了一下嘴唇,小鸟依人,羞羞答答地拉着宇唯的衣袖道:“我怕……”
宇唯忍俊不禁,但也只能好言相劝,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不知怎的?渣男的他在心里萌生出一种想一直保护她的冲动。
继而他想到了热丹,对了,今天还没给她发早安,昨晚在六十八脉也没能发晚安,宇唯自言自语道:“瞧瞧你这脑瓜子呀。”
就在这时聚箭瓶里的那柄花斧扳打着旋朝着碧颖的背后砍来,迅猛有力且致命。
宇唯眼尖,用狭刀对斧刃,凌隆锤对斧柄方才挡住,但也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不由得后怕道:“好险!”
待看到芸庄一脸嚣张跋扈地从聚箭瓶里飘上来,宇唯大怒道:“你以后再这样无理取闹,动手伤人,我再也不理你了。”
“谁叫她跟你调情来着?”
芸庄秀眉紧蹙,妒火中烧道,说得碧颖羞愧,宇唯恼怒,半晌无话。
七指在一旁噗嗤一笑。
“我已经将花斧扳取来给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芸庄扔下这句话,就又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