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唯一下子呆住了,整理不清思绪,他又记起莫干匡这个名字,只是很痛苦,心情并不美丽。
但有些片段模糊了,他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回复吾铭,只想痴痴地游出龙宫。
“盟主,怎么了?”
妖冠和盏璇察言观色,觉得宇唯怎么看了手机之后瞬间怎么魂不守舍的样子,均感诧异。
“莫干匡是谁?”
宇唯锲而不舍地问。
妖冠和盏璇也呆住了,在许多个回忆片段里确实有这个名字的出现,但就是说不清楚。
此时托城和甜粿斗到酣处,“死”了几次后,托城已渐渐摸清甜粿的术诀套路,而甜粿还是被蒙在鼓里,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他是?不死之身?甜粿心道。
甜粿哼起了《不死之身》这首忌命古典乐,想从某个侧面展开思考——“迷途知返的人类,匆匆而过的伤悲,如果说智慧是愚蠢的表象,那么不死就是活着的王道。”
跟着宇唯一起漫无目的游出龙宫的二贼突然回头,惊叹道:“那是不死之身!”
宇唯这才找到回忆的一个点,也就是慧华说的那首《不死之身》,忙踩住脚尖问:“我们要游去哪?”
“太诡异了。”
二贼也是骇然惶悚,不知所云。
“你们守在这里保护好托城,别让他出了空间之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宇唯定了定神,理清头绪道。
“是是。”
二贼在原地呆了一会终于也回过神来,妖冠道:“糟糕,盟主初次驾临空间之墓可能不知道出去的方法。”
“还不快追上他?”
盏璇急促道。
却说宇唯越游水越深,好似无穷无尽,海阔天空,实际上越陷越深,不知去向。
猛然间肩膀被背后一只手轻轻地一搭,自己条件反射随即一个过肩摔,那人也不反抗,只嘴里念叨着:“盟主,是我。”
宇唯发现是妖冠才不禁道歉,但妖冠并没有回头,只对着水底的深处大喊道:“喂,我要出去!”
在他们头顶,渐渐消融的冰川又被震裂了一小部分,直往水里掉。
宇唯好奇地上前观望只见地底下出现两个旋涡,一个是火洞,一个是水坑,好像可以通往另一个世界。
妖冠在水底乾坤大挪移着它们,追溯两仪太极,墨迹八卦成星,永远四象如谜。
如果说盏璇的空间之墓利用忌命人的阴阳调和可以去往另一个空间,那么此刻妖冠的空间之墓则是利用忌命地的阴阳调和回到忌命界。
果不其然,那一洞一坑将周围的场景全部位移,很快宇唯又回到了桃花盛开的十里桃林。
至此今日的种种都告一段落,宇唯服下药,也安然地睡去。
本来他以为会很快进入梦乡,不想潜意识仍旧漂浮在脑皮层,许是今日木巫钳诀已经爆发的原因,又受到干匡这一失忆密码的神经刺激,忌命梦诀在他的体内显得很疲颓,任他的思维遨游四方,却不到荒岛之上。
兴味索然之际,宇唯又和忌命册对话了起来。
梦季杜为什么会复活?还穿越到我梦里?宇唯问忌命册。
忌命册直接在他脑海里给他播了段影像音频——
惨白的月光下,盗墓四贼站在四座鬼域阴森的坟墓外,像在商谈什么。
“我看我们还是去看看那尸体吧,所有的线索都指向那里,嘿嘿!我依旧是盗墓四贼里最强的!”
千魔打破沉默道。
“不行,盟主三令五申的,你忘了吗?”
印邪那时候还很是忠心耿耿的样子。
“但很显然,我们已经到了一个盗墓的瓶颈,再不研究梦季杜的尸体,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就都前功尽弃了。”
妖冠有理有据道。
“我再去问问宇唯!”
盏璇举棋不定道。
“没时间了!”
千魔十分烦恼道。
画面静止……
他们到底隐瞒了我多少这样的信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宇唯不由得怒火中烧。
这是在冰檐棍远离生噬刀,你与许鑫去夺薄壳枪前后。
难怪那时他们说要给我一个惊喜……
宇唯不知这只是意外,真正的惊喜是他的家人出现在极寒边境……
还有吗?
还有什么?
他们背着我的事情。
没了。
我不信。
良久,宇唯又问:为什么爷爷奶奶会出现在我梦里?
他们多多少少都中了宗瑜的诀,再加上那天宗瑜对你施了夺魔咒。过去与现在二者相冲造成。
那个时候在古庙里老伯母是不是黑化了?我感觉她眼神动作语气全都变了。
她已经记起了她的前世,也就是忌命环到手了。
到底是怎样做到的?
她行的是忌命蛊诀,身份没变,但性情大变。
宇唯想起得疯病初始有一位老人在现场不停地落泪,回忆一个很恐怖的场景,说是要子孙小心忌命蛊诀……
只是他忽然心魔一怔,又有点想不起来了……
继而似肋骨寸断……
在一阵疼痛中宇唯又问:生门的金兵战斗力超群,为什么很少出现在忌命界?
金兵不是可以随意调动的,况且他们可以便衣出行。
那我去救盗墓四贼怎么行?
鹰茂预测过了。
可见有多么不准确,二伯不就受伤了?
可是又活过来。
等等,你是说鹰茂预测过我们的局面,甚至,甚至千魔的性命……或许真如木锦所言,要小心鹰茂。
已近天明,宇唯睡得很香,也问得真切,在他体内的忌命册是他了解世界的好方法,但自己又何尝不被它了解了呢?
他整理起提问的思绪来慢慢地有些迟疑。
为什么我的梦境会在荒岛上穿越?
你所了解的荒岛只是冰山一角,不管是在时间轴上还是空间维度里。
给我调下我大伯牧挚传的资料。
牧挚传,有望成为束鸦却之后第二个忌命之子的英雄,生于乱世,但并不苟全性命,为生门四宫效劳,每次出勤都是以命相搏,终于乱葬岗。
乱葬岗在哪?
五巷七座旧址。
难道托城说的那些鬼魂也有大伯?
这要你自己去查。
宇唯又问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花心问题,比如热丹的一切,如何能追到她,依纯的疯病能不能好……等等。
清晨刚破晓,宇唯就起来了,他记得今日得去萧门送送萧q老小婶,毕竟也是抱过他,看着他长大的,虽然有段时间奶奶和她闹掰了,常说她坏话,但亲戚里也只隔了一代,和萧门也是血浓于水的。
雨薇更早起,已备好早餐,在病房里和碧颖候着,就等宇唯出来寻热丹。
吃罢早餐,服了药,宇唯吩咐缺耳保护好雨薇和热丹,又和轩聂去看望了一下徐苟。
徐苟虽不能言语,但意识清醒,开始还面带微笑,听到宇唯提起二姨,就又脸上变色,心下怒极,宇唯只好告辞。
听盏璇说甜粿打累就走了,托城则在空间之墓休息。
甜粿已经能自由出入空间之墓,所以妖冠守着。
因碧颖有穿梦术,关键时刻可能用到,而盏璇又与萧q婆有纠葛宇唯就让她们呆在狭刀里,便坐着轩聂的汽车从医院往萧门而去。
在上车前宇唯质问了一下盏璇:“我且问你,你们到底动没动梦季杜的尸体?”
盏璇一脸漠然道:“我没有,其他人应该也没有吧。”再无下文。
开车的是胖子,又开始啰里吧嗦。
“我说老大,昨天雪覆陇雪崩险些要了我的命,车子都陷里面,他妈的我可不想死。”
“放心,逢年过节会给你烧纸钱的,保证你是个阴间的百万富翁。”
轩聂开玩笑道。
“还别说,我救了个人,估计值她个一百万。”
“谁?”
宇唯见轩聂咳嗽了一声,笑而不语自己好奇便问。
“你妹妹。”
宇唯这才想起昨天雨薇支吾半天的情景。
“她去雪覆陇做什么?”
“这个吗……”
胖子欲言又止,一切尽在不言中。
“当时是什么个情况?”
“我用手机拍下来了,我可怕人讹我。”
宇唯接过手机观看,视频里雨薇倒在雪地里,四下无人,只有越下越深的雪,胖子左手拿着手机,右手便上前查看雨薇的情况,不多时便扶起她往雪覆陇而去。
“她是怎么了?”
宇唯担忧道。
“因为路滑摔倒晕了过去,好在胖子救得及时。雪覆陇沿路没什么行人的。”
轩聂淡淡道。
“她有摔到哪吗?”
“没事,检查过了,就腿部有一点擦伤。”
轩聂显然知道但故意不告诉宇唯,而胖子却口无遮拦,怎么都防不住。
宇唯也觉察出有问题,却不料这是雨薇自己的请求,一来不让宇唯担心,二来去雪覆陇的目的也不想让宇唯知道。
“好险,谢谢胖子,这份真情无价。”
“无价是什么意思,一文不值?”
“比黄金还宝贵。”
“那我不客气了哦。”
胖子脸上的肥肉好像在成斤成斤地颤抖,手已不自觉伸到宇唯面前。
“打死你!”
宇唯用力地拍了一巴掌。
“认真开车!”
轩聂清醒道。
这时路面左侧一辆大货车直踩油门,差点汽车就被撞了。
“为什么打我?”
轩聂和宇唯还惊魂未定,胖子又开始嘴痒了。
“以后遇到这种情况立马通知我,重重有赏。”
“赏我一巴掌?”
胖子这才意识到要是轩聂想说早就说了,感觉这里面事情没那么简单,回答虽干脆但也马上闭嘴了。
“聂哥你知道也不告诉我?”
“当时我已在五巷七座巷口了,是有收到胖子的消息,但后来你昏迷就忘了跟你细说。”
轩聂冷静道,语气是那么温柔,让人丝毫无法怪罪。
说时汽车拐了个弯,停在了仙广冥正对面的马路边。
宇唯和轩聂刚下车,就有安排葬礼秩序的下人迎上来。
“金门首掌吗?这边请,这边请。”
那下人点头哈腰的。
“还有世门首掌。”
轩聂用一种高高在上的语气道。
“世门首掌,这,这……”
“宇唯!来我这边!”
是活门许浩的声音,因宇唯在赌神决战时尽力帮他,所以给许浩留下一个好印象,这两天地下钱庄运营正常,有了小赌神坐阵收入更是翻了一番,重点是七人帮力压他哥许添,让他内心好不得意。
宇唯见许浩似乎什么都不忌讳,穿着紫气东来的盛装,吆三喝四,唯我独尊。
现场不见许添的踪影,而队伍里小赌神被人群簇拥着,还是穿着那件黑色的斗篷,一副帅气十足的样子,也跟这葬礼有点不搭。
双眼黯淡无光的宇唯看见吾铭从不远处走来,正想上前和他打个招呼,却见他径直往小赌神那走去,直接将他无视,想来还是小赌神更能代表所谓的宇唯,他妄自菲薄地想。
这时遁裴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在宇唯耳边轻声道:“少主,昨夜听从你的命令前来仙广冥探查,感觉今天葬礼一定有事。”
“怎讲?”
“宇唯!宇唯!”
一个个燃烧的目光探照灯般地死死追逐着吾铭,只见他伸开双臂朝宇唯走来。
“吾铭!快过来,不是这样的礼数!”
萧大柏双腿似已恢复,立于仙广冥大门口,面色阴沉,语气严厉道。
“去吧。”
宇唯也理解披麻戴孝之人要和亲戚保持距离。
吾铭这才尴尬的走向仙广冥,他刚从传销组织里卸妆溜出,就为了送他奶奶一程。
此刻仙广冥里除了萧门中人,就一些帮忙干活的,以及傻子宽,疯子窄。
吾铭与他们二人擦肩而过,正自纳闷,一回头看见他们朝宇唯扑去,似乎要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