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小心!”
只见傻子宽左手攻击宇唯的右肋,疯子窄右手推出便要来抓宇唯的衣服,二人显然是之前就有商酌,现在才如此配合。
遁裴推开宇唯受了傻子宽一掌,右肋已是一片淤青,又被疯子窄凌空抓起,惊恐万分,但为了宇唯,一切都是值得的。
宇唯将凌隆锤运回眉间,也不用狭刀,准备徒手夺遁裴,如果他连这点本领都没有,如何代表世门前来吊唁?
但傻子宽,疯子窄移动的速度飞快,快到宇唯都追得虚脱窒息。
吾铭还想观察一二,被萧大柏拉进了门内。
当快要扯住疯子窄后背衣领的时候,一只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手挡在了宇唯前面,本尊用一种略显抱歉的语气道:“不好意思,傻子宽,疯子窄作为守乡人,行动自有他们的道理,不可强求,只能顺其自然。”
宇唯抬头一看,正是萧小柏叔,记得上回见他已是几年前了,除了头发变稀疏灰白了一点,其他都没什么大变化,还是那样瘦骨嶙峋,满脸堆笑,一说起话来古里古怪。
“宇唯,跟我来。”
人群里那人移动之快不逊于傻子宽,疯子窄,人们甚至于看不清他的脸,只觉眼前一道黑光一闪,宇唯和他就一同消失了。
“是黑色闪光!”
有人吃惊地叫道。
“恭喜刺门又有人练得神功,承您衣钵!”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歌功颂德,阿谀奉承之辈在人群里低声四散,一场葬礼,还没开始就被一件技惊四座的插曲给打乱了。
刺爷并不开心地坐在红桌旁,显然不满意立渊的这个表现,就像贼爷不满意宇唯强出头一样。
要知道立渊此刻已是各种伤痛缠身,除了黑色闪光无一能使。
更何况萧小柏同刺爷五子都不怎么好,这时候在他面前还是低调点好。
且说宇唯被立渊带到一处空旷的草地上,微风所到之处,像是一片起伏不定的绿海。
“渊叔,听说你们玄骨住着火了,没事吧?”
“嘿,小事。”
“这里是哪里?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这里是黑色闪光能到得了的地方。有两件事。”
立渊说完止不住地咳嗽,显然身体有些虚弱。
“哦,如果是帮栩日馆去应付踢馆的恒坚那我奉陪到底。还有一件什么事?”
“果然消息灵通。还有一件是为了锻炼你。”
“请说。”
“听说许添和许浩会在葬礼后火拼,如果真的,那到时场面很难控制,难免有人受伤,萧q爷已托付我们刺门从中调停,但我父亲年迈,我和我二哥又受伤,想来想去最合适的人选就是你。”
“没错,世门就我一人,又不是得罪不起,大不了一死。”
宇唯并不怕麻烦,十分的血气方刚,身上的伤已恢复得七七八八,愈加的拳头痒痒。
“但我得去救遁裴,不知道萧门想干嘛?”
宇唯心有顾虑道。
“遁裴由我暗中调查保护,前几天我在这里帮忙可以自由出入,就是萧小柏和我们不合,可能会从中阻挠,但有我在,不碍事。”
立渊拍拍胸脯打包票道。
“傻子宽,疯子窄会术诀?以前都不知道。”
宇唯又问。
“已经快20年没动过手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
“他们好像还和水中仙有来往,看我不打死他们。”
“又要被我打屁股是不?他们红白黑道都走的,没有绝对的好坏。”立渊忽然递给宇唯一条黑布,又道,“说正经的,你所接触的忌命武诀是不是总是练不通透?感觉差点意思?”
“我就没接触过。”
宇唯扯谎道,其实他一有空就问忌命册关于忌命武诀的心法,只是确如立渊所言,雾里看花,茫无头绪。
“你是忌命之子我才教你,要保证绝不外传。”
“不太稀罕。”
宇唯又倔道。
“把眼睛蒙上。”
“听风辨形?”
“听风辨形的克星——声声不息!”
在念了一长串的心法之后,宇唯睁开双眼,寻着黑布以外那空洞的世界,忽然感到一阵钻心的痛从眼里漏入,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忍不住想出拳,手只轻轻一挥,草地倒了一片,一收,它们就又靠拢过来。
“劝架的问题就在于对威力的掌握,而不是只会破坏,你需学会那股巧劲,而非刚猛。既能空手夺白刃,也能杀人于无形。”
立渊背手而立,认真地指导着宇唯。
“还有,能在打出第几拳以后想到打出第几百拳的铺垫,当然那是高手之间的对决,打的是艺术,也是寂寞。”
“我想学黑色闪光!”
宇唯贪心道。
“你的瞬移术诀虽不知何门何派,但已经够了,黑色闪光需顿悟,来日方长。此刻需心无旁骛地专攻这两点,当然只攻下第一点也大功告成。我去抓几个“活靶子”来。”
当旷业,理激,臭彪三个人也被立渊抓到芳草地上的时候,宇唯已经悟出第一点的核心——浅尝即止,即切磋的重点,点到为止。
以前他总是下狠手,往死里打,此刻内心安宁,波澜不惊,似乎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成就另一个自己。
“赶紧去救遁裴。”
宇唯仍然心有挂碍地对立渊喊道。
“得嘞。也劳烦三位少主当宇唯的陪练,记住,只能用体诀。”
理激最先反应道:“合着渊叔你给宇唯开小灶,叫我们三来挨打呗。”
“能被我打算看得起你了!”
宇唯激将道。
“来吧,我一个人搞定你!”
旷业一马当先,摆出超人的架势,平日里飞檐走壁,此刻在这片东风吹西风劲的草地上轻轻一踏,生门的绝密轻功悄然使上,不多时就只剩下天苍苍野茫茫。
昨日旷业被他父亲酒四吊打,今日又生龙活虎也算奇人异事。
宇唯总觉着黑色闪光十分潇洒,但现在旷业有所防备,自己临时抱佛脚怕也不够格,只好用还不是了解透彻的冲锋魔笛在草地里穿来插去,一双蓝魔幻影听风辨形,下一秒再换成声声不息。
“你赌谁赢?”
理激摸了摸一日不剃便疯长的胡须,胳膊肘靠在臭彪的肩头问。
“肯定是我赢啦。”
臭彪当仁不让道。
“我就不行,我最多拿个第二。”
“那谁是第一?”
“你说呢?待会肯定是我和宇唯的巅峰对决。”
“少吹牛!”
这命忌门四少除了理激,个个爱出风头,臭彪忽然肩膀一耸,脚步向后一撤,摆出比上一比的架势。
“你个傻彪,就不能等他们打累了再看吗?”
“哼,就看不起你这种投机取巧之人,也别闲着,你我一决胜负吧。”
“打就打咯,只不过我正反门体诀要么不太擅长,要么精进过人,不可同日而语……”
臭彪的脾气上来人狠话不多,力量贯满双拳,一个侧身,冲理激倒去,这种打法霸气十足危险至极,隐约间空气里有只木虎从他背后咆哮而来。
理激话还没说完,只惊讶地张着嘴,下一秒只好身体向后仰,锻炼一下昨晚腰酸背痛的筋骨,最后终于熬不住右手撑地,在身体往高空弹起之时,左手轻轻地搭了搭臭彪的右肩。
臭彪嫉妒理激这轻如鸿毛的架势,正欲兔起鹘落,忽然感觉右肩一阵酸软,使不上劲。
原来在正反门的体诀里最常用的便是揉骨击穴,只是正反门荒废多年,理激学了跟没学一样,无形中成了杀手锏,今日用上,只因臭彪要对他下死手。
且说宇唯感觉自己像个不倒翁在草丛里晃,头顶像有无数个黑影闪过。
不要慌,只能使用体诀,他内心暗暗地告诉自己,连蓝魔幻影都禁止。
正是这股倔强,声声不息的术诀开始在他体内酝酿,也渐渐明白一个道理,很多时候许多术诀并非不好用,而在于杂学却难以专用,博学多才但也要大道至简。
去有风的地方……声声不息在他的脑海里荡出阵阵回音。
宇唯的思路一下子打开,在草丛里跳跃纵横,一下子摸清了旷业的去向。
原来旷业在草丛上跳出了九曲回环阵,想以此绕晕宇唯,而宇唯偏偏只用了声声不息一种体诀,误打误撞逐一破解。
当整片草丛像被金钟罩铁布衫套牢一样,旷业信马由缰地在草丛上踱着小碎步,嘴里咬着狗尾巴草,哼着歌谣,有些无聊,伴着几丝寂寞。
宇唯倒立行走,一双脚掌对着旷业的脚底轻轻一碰,九曲回环阵破于无形。
旷业又惊又慌,一下子飞升上天,但宇唯已轻松掌握他下一步的棋,又是巧劲又是铺垫,把旷业身上的戾气化得服服帖帖。
“昨天被你爸打到哪啦?没事吧?”
宇唯幸灾乐祸道。
“他妈的,拜你所赐,别在这里假惺惺。”
“该去泄泄火啦。”
看着满脸青春痘,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的旷业,宇唯嘲笑道。
“你已经掌握生门秘诀了?不可能呀。”
旷业大惊失色,且一直在这个状态。
他们从草丛打到了南天门,但每一次宇唯都能清楚地预判到旷业的出手,却只轻轻点破,仿佛留有后手,如有神助。
这便是声声不息的威力,不施粉墨,娓娓道来,重点在于心静,感应万物,又超脱出三界之内五行之中,洞若观火。
宇唯有一种感觉,凭借此招可打遍天下无敌手。
不由得欣喜若狂,体诀又瞬间失了水准,跌入谷底。
好在旷业早已心神不宁,节节败退,并无法扭转颓势,只能举手投降,宣告失败。
理激和臭彪这边陷入苦战——理激虽身手了得,但臭彪独臂“病虎”却迅猛无比,又或者理激有所保留,总之二人缠斗不休。
这时一道灰影出现在草地上,虎背熊腰得有些笨头笨脑的身躯憨厚老实道:“葬礼快开始了,立渊叫我来带你们,你们打得怎么样了?”
正是立渊二哥任刺远。
旷业刚战败尊严扫地默不作声,一脸尴尬地瞧着地面,宇唯便道:“快了,远叔,稍等。”
说罢宇唯穿梭过理激和臭彪之间,他们二人正斗得入神,被宇唯这一搅和乱了阵脚。
刚宇唯在旁边观察过,臭彪主阳,热烈之劲十足,理激主阴,温柔之道狡黠。
在的声声不息的太极武学里有连消带打这一说,宇唯尝试着牵引臭彪制衡理激,又在理激的反击里掣肘臭彪,卓有成效。
只见臭彪左手一挥,被一股吸力引到宇唯身侧,
理激不攻臭彪,改攻宇唯,宇唯一个转身,臭彪便成了挡箭牌。
宇唯就一个状态——等风来。
看似三人在场,其实还是只二人在斗。
刺远有些满意,但仍想指点一二,从草地上点起几块石头,轻轻弹出一块,击中宇唯的右腘窝。
宇唯忽然感觉有股暖流从那的神经涌上,抬起右腿就朝二人的交手处踢去,受冲击二人不约而同向后退去。
但宇唯并没有止住,继而在空中倒吊翻转,彻底破坏太极阴阳和谐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