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自下了一场小雨之后,清晨天晴得万里无云,初阳冉冉升起,蔚蓝的底色被浓郁的曙光调和,像是忌命画诀不经意的涂鸦,倒成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命忌刺门将迎来新的变革,麒北村的街道人头攒动,那写在栩日馆门牌匾上的“智武合一”四个大字显得历久弥新。
而躺在竹椅上被抬着往栩日馆走的宇唯就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了。
“听说宇唯昨晚又和失足女生大战三百回合,今天累得像条狗,只好抬着进赛场,真是淫贱。”
斗奇派鸡头派中人从网吧里走出,开起玩笑或者散布不实谣言。
“你是不知道,他把原随的女儿吓得都快虚脱,直呼“怪物”。”
“今天你押谁赢?”
“那肯定是我们的东方少爷!”
“低调低调。”
“你听说没?那个宅魅村的恒坚单枪匹马在忌命界闯出了一点名堂,前阵子还去医院偷麻药兴奋剂,如果真服了的话10天不到还能不被禁赛?”
“有后台。”
“你猜会是谁?”
“匪雷已刑拘,奕林被秒杀,组赶半退隐,只怕是汉令……”
说到这那人咂了咂舌,骤然变色,不敢再细说下去。
麒北村的栩日馆由十二个方位坐北朝南设计,共十三层,充满玄学,此刻承日月之辉,光芒万丈,老土蛋以一副体弱多病的刺爷之姿就坐于最高规格的主席台,看起来风烛残年,面无表情,旁边立着立渊,已是对来踢馆的洪水猛兽详加了解,有备无患。
左右的贵宾席上还有冯三爷,木锦,许鑫,酒四,汉令和大峰厥等。
进馆观光的门票很贵,但这数十年难遇的盛事似乎谁都愿意掏钱,仅一盏茶的功夫,场下已人潮似海,水泄不通,这里面,有忌命贵族,平民,以及忌命界的各大门派,甚至于人间的凡人,也慕名而来,一睹为快。
白佳拿起喇叭吆喝着“大家排好队,文明观赛”,他率领的地保署队值守在馆内各处,控制人流,给热热闹闹的场景增添了一丝严肃的气氛。
生虫则怨气冲天,满腹牢骚,本来生门中人也算贵宾,但谁都不待见他,只好厚着脸皮混迹于观众席。
不多时署车声“嘟嘟”,陈亦署卿也到现场,他是之前刺爷专请的,为的就是对付恒坚这种社会毒瘤,无论输赢都免不了牢狱之灾。
其实陈亦也会不请自来的,他倒要看看,恒坚能以何种本事来到赛场,又能以何种本事全身而退。
活门的现场转播和押注输赢,今天一大早许鑫已与老土蛋在电话里一下子谈妥,因怕露馅,老土蛋只在立渊示意下连声答应。
闲言少叙,且说宇唯在异样的目光下,议论纷纷的指点声中,被人抬上了擂台,还睡得竹椅一晃一晃。
吾铭,臭彪,旷业也陆续上台,吾铭的身材看起来比平时臃肿了些,臭彪的额角缠着绷带,旷业则目光涣散,并不怎么有精神。
“这便是命忌门的最新战力了。”
“咦,好像还差个人?”
“正反门理激不见了。”
“理激呢?”
观赛的人群里一阵疑惑骚动。
就在这时,匀佑一行人的队伍里有个身影越众而出,乃假立渊塌肩膀,健硕肌壮,与真立渊一般模样,就是左肩膀塌陷了一块,像是中过风,又像个残疾人。
小赌神还是那般风衣少侠的装扮出现在众人眼前,低调地缓步走上擂台。
东方泽就拉风了,鸡头派的手下敲锣打鼓,鼓瑟吹笙,颂声盈耳,马屁不绝——
“东方少主,举世无双!”
“脚踏蝼蚁,拳打命忌!”
“永远如星河般璀璨,勇敢同日月争东方!”
斗奇派的姓氏便是东方,之前从未听说过有东方泽这号人物,命忌门也从未见过斗奇派如此猖狂之徒,都分别用快门记录下来,好灭鸡头派满门。
在千呼万唤,万众瞩目下,东方泽朝着擂台飞身纵起,但由于太过肥胖,险些摔倒……
“东方一响,黄金万两!”
“虎躯一震不要紧,一招一式要你命!”
鸡头派的人见状还是把“气势”圆回来,白佳就没那么好脾气了,拿着署棍朝着鸡头派的猛砸道:“狗屁!一群狗在放屁!”
现场顿时鸦雀无声,塔尖传来回音,久久地萦绕在众人耳畔。
鸡头派的人在网吧里刚习惯了用凡人的躯体泰然处之,就不把命忌门放在眼里,立即与白佳等地保署队推搡起来。
眼看现场的秩序就要失控,东方泽一挥手,一道快如闪电的疾风霎时间将人群一分为二,像在中间隔了一道高墙,却又不伤彼此分毫。
众人瞧在眼里,心中雪亮,都暗暗的吃惊诧异,看来这东方泽还是有点料的。
白佳不再发怒,只担忧地看了看台上的旷业,但愿他顶得住。
活门一名手下走上贵宾席向许鑫耳语道:“这东方泽就是曾潜伏在我们身边的泽方东。”许鑫眉头一皱,也一脸惊异仇视地打量起这号人物。
卓氏一族也来了不少人,刺门手下是有来请依纯入座贵宾席,但她好像并不太感兴趣,心事重重,也挤在台下,手下自然为她拦出老大的一个位置来,白佳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狂余也来了,手指尖旋转着个铁球,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只在电光火石间,那铁球和一个少女的身影同时出现在了台上。
“碧颖,你跑上去干嘛?”
白佳不解道。
除了台下七人帮的几个人——韵萍,劳闲,托城,没人知道碧颖的目的,但下一秒又仿佛似有所悟。
碧颖会忌命梦诀,而宇唯又鬼压床,韵萍命她查个水落石出,帮宇唯渡过难关。
而那铁球悬在半空开始了光速旋转,在塔内各个方位都有小巧的镖箭刀锥向它疾射而来。
一开始众人以为它们是要对付铁球的,没曾想都被铁球吸住,化为己用。
“搞个铁球比武,算什么?恒坚跟理激呢?”
台下有人起哄道。
台上的碧颖知道此刻已刻不容缓,庆幸有傻子帮她拖延时间,快速跑到竹椅旁,用手在宇唯的额头五寸许的地方感应了一下,双手齐出,一只手按住宇唯的双眼,另一只手在宇唯身上量了七步,到了丹田……
“哈哈,还有个按摩女给大家表演按摩!”
鸡头派有人放浪形骸道,台下顿时一阵又一阵猥琐的讥笑,偷笑,取笑声。
“刺爷,我家理激去哪了?昨夜就为了你的事没有归家?到底怎么回事?”
神情激愤的呼荣不顾刺门手下的阻拦,欲闯主席台,质问清楚,找回爱孙。
没想到主席台上的老土蛋第一句话便是转向立渊道:“怎么办?我好怕。”
不知情的人听到不禁错愕,迷惑,疑虑,好奇。
只见从贵宾席上一道影子窜出,抓住呼荣把他当忌命物一样静岳夺刃,直往塔后的刺门府邸玄骨住奔去。
却说宇唯还在与睡魔对抗,碧颖出现在了他的意识里,左手拿着草药,右手拿着韵萍的蛇鞭,一甩宇唯周身芳香四溢。
宇唯只好气沉丹田,感觉全身好像开始通筋活络,碧颖手里的蛇鞭化作铃铛,一响他的经脉就过一层,到最后从丹田处涌入许多气血,源源不断地通向身体各个部位,再从四肢回流涌向脑海,像是蓄成一片意识的海洋。
耳边响起作为裁判的轩聂的声音:“今日参赛的,有生门旷业,木门臭彪,世门宇唯,萧门吾铭,活门小赌神,唐塞殿塌肩膀,斗奇派东方泽,原本拟定的正反门理激,宅魅村恒坚因未能及时到场,做淘汰处……”
“等等,谁说我没来了?”
台上忽然传来恒坚那邪魅狡诈的声音,虽不足以造成让人寒蝉若噤,但也如妖风掠过,令人寒意陡生。
“那是,那是命诀化物,浑球天尊!”
台下有个见过世面的人喊道。
果不其然,那个铁球停止旋转,只在众人一眨眼的功夫,就化作了恒坚。
轩聂这边还在等着宇唯醒来,恒坚目光一扫,阴险道:“还不快开始?”
此刻宇唯听得恒坚那猖狂的态度气得牙痒痒,脚指头开始轻微地抖动,继而是双手,由于意识已经完全清醒,他便问索翁:“闪电头槌如何使?”
“你这臭小子,又在憋什么坏?”
“我人都这样了,还能如何坏?”
这闪电头槌是在盏璇的梦相里进了端佩的回忆看到的,可以与狂余对阵一二,现下来个待醒来来个出其不意,看恒坚如何嚣张。
宇唯气血翻涌,神思激荡,额上背上全是热汗,像在蒸桑拿似的。
碧颖好像与他在击剑,你来我往终于击中宇唯的头部,他猛的一下子睁开眼睛,醒了过来,看到香汗淋漓的碧颖正如释重负地拍着胸口。
这时恒坚又化作铁球旋转,寒光数闪,利刃齐刷刷地向竹椅四周射去。
“休伤宇唯!”
是吾铭的声音,宇唯看到他的背影挡在碧颖身后。
台下立马有人在喊:“萧门中人刀枪不入啊!”
“有猫腻。”
又有人质疑道。
“恒坚无视比赛规则,提前出手,黄牌警告。”
轩聂判断道。
“牧宇唯还在被一个女的按摩呢。”
恒坚反驳道。
“比赛还没开始。”
轩聂偏袒道。
“三姓家奴你说话注意点。”
旷业盛怒道。
碧颖脸涨得通红,但也完成韵萍给她的任务,大功告成,径直往台下七人帮的队伍里走去。
观众见碧颖是七人帮的,自然高看一眼,知道得罪不起,对她也是一种保护。
宇唯一脸神气地站起,命凌隆锤和狭刀先不轻举妄动,看到回过身来的吾铭身上插着钢刀铁镖不禁吓了一跳道:“没事吧?”
吾铭将它们取下,不过划破了衣裳,宇唯隐约看见有层金丝软甲在里头,这才放心。
“宇唯,大家都等你呢,快点。”
臭彪已在台上摆了许久的架势,都有点酸痛了,别过脸来催促道。
宇唯一眼扫过台上的人,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那小赌神甩甩扎起来的小马尾,就差腰间别一把玉龙宝剑,大气冷静。
塌肩膀出现在人前,那阴暗扭曲的性格暴露无遗,只百无聊赖地半蹲用手捶着擂台。
东方泽也一直是面无表情,但那种冷酷因昨晚的恶心“接圣水”而变得搞笑,弄得知情的人都在偷笑,痴笑,狂笑,暴笑……虽然因为因想不起神秘人而忘了许多细节……
恒坚刚施展完一次“浑球天尊”,却让吾铭出尽风头,十分地怀恨在心,正恶狠狠地盯着吾铭,心想,就是这个屡屡坏我好事的宇唯帮手,除了他犹如断了宇唯一条臂膀,就从他开始吧。
旷业笑东方泽已经有些合不拢嘴,他心里明镜,这东方泽是斗奇派中人,和他生来就是死敌,要打得他无从下手,绝不能养虎为患,让生门受辱蒙羞,又想到令自己头痛的回忆,内心闪过一丝紧张。
轩聂走到并排的两队首端,左边数起臭彪,宇唯,吾铭和旷业并肩而战,与之对应的右边塌肩膀,恒坚,小赌神,东方泽也准备妥当。
“各人只能施展自己所代表的各门术诀!不得越界!不能使用忌命物!比赛!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