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塌肩膀,你这唐塞殿的走狗,那天还阻拦我家人救我,今日就让你知道木门的厉害!”
臭彪说罢第一个出手,数只木虎在他的拳风里飞扑向前,其刚性之猛,功诀之烈令人拍案惊奇,叹为观止。
贵宾席上的木锦紧握烟斗,表情欣慰异常,但塌肩膀还未出手,木锦整颗心还是悬着的。
因为知道塌肩膀当时是立渊的另一个分身,这些天木锦在家里悉心调教臭彪,就是为了专克忌命武诀,不敢说有十成把握,但也至少七三开。
塌肩膀阴冷一笑,挥出右手,真力贯于掌缘,那手便犹如一把锋利的钢刀,一刀劈落,虎头掉地,狠辣无伦。
不多时虎群已被狠砍狠斫地打散,苟延残喘得稀稀拉拉,殊不知塌肩膀头顶正聚拢起一座真气的泰山。
山有木兮木有枝,唯独不见泰山虎。
原来木锦早料到塌肩膀会用这招掌缘气刀,木虎也自然损伤惨重,但它们的真气却虽死犹生,可像水蒸气一样蒸发凝结于塌肩膀的头顶,如影随形,形成最大的隐患,可谓用心用智用识都料敌先机。
这时宇唯与恒坚也短兵相接,雨薇和习康以及七人帮在台下大喊:“宇唯加油!”偶尔还夹杂着雨薇的几句:“轩聂加油!”
“还硅躬神技,我只用忌命武诀就能把你打趴下。”
宇唯用极快的速度闪到恒坚耳旁挑衅道,下一秒就被抓住腰带来他个刨坑撞雷。
但宇唯也预判到恒坚必然恼羞成怒,囫囵吞枣一以贯之,就在快被击向地面的那一刻,也拦腰扯他腰带。
二人被彼此带动着滚翻在地,都没讨到好果子。
吾铭与小赌神就十分客气,互相作揖,还握了握手,好像要做点到为止,和和气气的切磋。
两人不断移动脚步,切换着招数,愣是都不先出手,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像要耗到天荒地老。
“吾铭,小赌神,有拖延时间的嫌疑,黄牌警告。”
轩聂眼观四路,耳听八方,马上发现了这世纪般的友谊,加紧督促道。
“得罪了,兄弟。”
话刚说完只听得小赌神大喝一声,直往塔尖直线蹦去。
吾铭抬头仰看,却被万道彩霞似的光线遮望眼,当即在台上布下各种萧门术诀的陷阱,只等小赌神往里钻。
旷业和东方泽这边则有点烽火戏诸侯的感觉,两家的各种体诀相生相克。
上一秒旷业掌势凶猛,步步紧逼,下一秒东方泽身形流转,斜身略避。
上一秒东方泽突施偷袭,黑虎掏心,下一秒旷业飞檐走壁,贴墙而立。
旷业的武步加上轻功刹那间让人有些恍惚,像是看到一只在花间蹁跹不定的蝴蝶,东方泽的暗算加上撤步也让人心惊,犹如看到一只在雪里贪婪诡诈的孤狼。
这八人对决四个画面旗鼓相当,看得人热血沸腾,提心吊胆。
只有七人帮和鸡头派还在喝彩助威,其他人都屏住呼吸,生怕漏掉每一个细节。
第一个对决里塌肩膀正欲使出太极怪圈,东方泽就越过两重屏障背靠着他道:“咱们结盟吧,打乱他们的节奏,泰山压顶我帮你解决。”
旷业也追杀过来,绕到臭彪身侧道:“老彪,我定位了,两人必死无疑!”
原来旷业成功地逃脱了东方泽各种暗算——戳眼,插喉,踢下阴,而早在昨晚,旷业就用生门独有的术诀——跨越时空,把土蛋回忆里的阴阳两面打破了,那个一直在水下的木墩,积累了所有的阴气,哪怕东方泽在水面上再厉害,阳气再足,也不堪木墩轻轻的一击。
因为跨越时空本就有违天理,所以旷业才会不明所以的发疯……
臭彪只手一挥,那木墩从他的体内飞出,东方泽如临大敌,像是遇到自己的克星般,奔逃得散漫斜歪,全无准绳……
台下的鸡头派还在卖力地喊着:“东方少主,英明神武!东方少主,生龙活虎!东方少主,寿与天齐!东方少主,忌命之子!”
连忌命之子的称谓都搬出来了,但东方泽已是难逃一败,无论他怎么逃,穿梭于其他人的战局里,木墩都能围追堵截到,并不影响别人决斗。
直到他抱头鼠窜,被木墩轻轻一碰,便仿佛惶惶如丧家之犬,直挺挺地摔下台去。
在东方泽摔下的那一刹那,还有人在喊:“东方少主……”见状后立即止住,把话卡在了嘴里,无语凝噎。
除了鸡头派,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衰,他们早就烦透了鸡头派恶心至极的溜须拍马。
但也有人立马反应过来,喊道:“这是假打,命忌门和斗奇派沆瀣一气!”
只有匀佑跟狂余不约而同地眉头微皱,尤其是匀佑,代表他们唐塞殿出战的可是塌肩膀,现在一对二,胜算不大了。
可这时谁知旷业也失魂落魄地跳到台下,举起手道:“我弃权。”
众人一片或震惊,或疑惑,或鄙视,或冷漠,或同情,或悲悯的表情,林林总总,道不尽这里面的世态炎凉。
贵宾席上的酒四暴怒而起就要扔皮鞋,被木锦拦住,嘴里还止不住地念叨道:“我怎么有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
汉令有一说一道:“行啦阿四,能把斗奇派的人打败就已经为生门争光啦,你看我儿子,还在给七人帮当马仔呢。”
“是他打败的吗?是臭彪打败的,自己捡了便宜还……难道?”
酒四不经意间想起了什么,整个人都舒缓松弛了下来,忙命手下先送旷业去荷坪医院瞧瞧。
众人心中积满了疑团,又暗数,已淘汰两人,只需再淘汰一人今天的比赛就将结束,战斗还在继续……
这边塌肩膀使出了太极怪圈,只将真气泰山与宇唯躺的那把竹椅斗转星移,但很怪,有点不一样,倒像是镜花水月后的术诀……
恒坚又使出浑球天尊,宇唯只快速地翻着跟头。
那从浑球里射出各种兵器只集中朝宇唯的方向使劲,宇唯夹手将它们尽数夺过,自己也化作一件刀刃,在铁球回收兵器时狠狠戳回。
铁球变回原身,恒坚已痛苦半蹲,捂着手臂,所幸那刀刃并没有伤到他的要害,但手臂也鲜血淋漓,心有余悸。
“想知道你的随叔现在在哪吗?只要你先像旷业那样弃权投降。”
恒坚阴暗地冷笑道,仿佛将宇唯的软肋捏在手心,随意摆弄,有恃无恐。
“你要敢对随叔怎样,我叫你死于葬身之地!”
宇唯火冒三丈,但其实内心已经在动摇了。
那边小赌神迟迟未降落,这些天他在活门练的体诀乱成一锅粥,但他大拇指向前一捺,四指微收,镗的一声,金光闪闪,从塔尖轰下如来佛指,横扫一切阴霾。
地面上的所有陷阱全都不战而降,吾铭只好用山呼海啸勉强应付,但也被逼得倒退连连。
这招本是惊为天人,一往无前的体诀,众人却跟不上小赌神的节奏,看不分明,以为是用了什么妖邪之术。
以至于轩聂立即判断道:“小赌神使的不是活门体诀,淘汰。”
台下一片唏嘘,明明小赌神占了优势,胜算大些,对于吾铭来说必是一场苦斗,有精彩绝伦的好戏看。
小赌神这才感觉自己于胜败没有多大的野心,长舒一口气,既然神功展现,公道自在人心,但自己还是有话要说,摇了摇小马尾,向轩聂示意要话筒。
臭彪和塌肩膀停止打斗,宇唯也收回准备弃权的手,五个人走到了台中央。
轩聂见小赌神淡定自若,脸色毫无波澜,像见惯了大场面的人,便做主将话筒递给了他。
小赌神说道:“我的这招拈指佛轰虽是我自创,但它集听风辨形,无影神功,感应大法,轰天石破为一体,全是活门体诀为根本,虽败犹荣,绝不后悔。我说完了。”
“好样的!”
台下彩声雷动。
“复活!复活!”
一个人这样喊了,却有一群人跟着喊道,场面一下子呈骑虎难下之势。
任谁也没想到,在这场初赛里出尽风头的,不是宇唯,却是被淘汰的小赌神,臭彪的那个木墩有些不明不白,但小赌神的一招一式可是清清楚楚,天地可鉴。
经小赌神这么一说,再看看现场回放,这招拈指佛轰确实达到了集几术之长的境界——听风辨形,佛法无边,无影神功,拇指微现,感应大法,由此及彼,轰天石破,拈灭泯然,又是一声声惊呼与赞叹。
“补充一句,严格来说,暂不属于活门的体诀,希望在不久的将来吧……”
小赌神说得意犹未尽。
“人才!人才!”
欣赏声此起彼伏。
坐在贵宾席上的许鑫一脸震惊下,心怀忌惮,这活门的祖传古老术诀被如此拆解重组,竟能达到新的高度,此人必须收为己用,加以控制,如若搞不定,整个活门都会覆灭,心下好不痛快。
汉令看出了许鑫的心事道:“放心,鑫老弟,有我为你筹谋,此人必为你所用。”
许鑫心怀戒备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大峰厥却袍袖一拂,目光长远道:“此人天赋悟性极高,若加以教导通透,修为恐怕远在我之上。”
冯三爷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观看后不置一词。
呼荣阴着个脸跟在身后,只不再“发作”。
而宇唯看到小赌神就来气,恨不能将他抽筋扒皮,看到他现在如此受众人的吹捧,尊崇,欢迎,心头说不清是嫉妒还是怀恨,只从轩聂手里夺过话筒道:“不管踢馆大赛胜败何如,我牧宇唯与你小赌神必有一战,到时就看是拈指佛什么厉害,还是你的嘴遁强些。”
“打!谁打赢谁就是忌命之子!”
爱看热闹的好战分子顿时喊破了喉咙。
听罢宇唯的我慢贡高之气极盛,他与诸位看客的距离仿佛一下子拉远了许多,他看不起他们,以成败论英雄,自己却不上进,最终还不是蝇营狗苟,成为英雄们的垫脚石,这世道亘古不变。
“放下你心中的成见吧宇唯,我一不抢你老婆,二不伤你兄弟……”
小赌神没有话筒,只嗫嚅道。
宇唯不再多回应,大迈步向主席台跨去,却听得身后一声笑盈盈,娇滴滴,令他鸡皮疙瘩掉一地的声音:“哦?你就是小赌神,宇唯的克隆人呀,我想我要移情别恋了,说话又好听,长得又俊,嘻嘻嘻嘻。”
说这话的人正是卓氏一族新掌门卓依纯,因曾与宇唯有婚约,最近又发生了一系列登上忌命报的事件,民间轶事闲话也颇多,但感叹的无非是一个痴情女子,心仪宇唯却爱而不得,以至于伤了理智,疯疯癫癫,除了昨日宇唯那“深情”一吻又让他们在二人身上看到希望。
现下宇唯只厌恶地回头一看,想认清小赌神是个什么嘴脸,却难以抑制地鬼使神差地向后撤步,直到跃到依纯和小赌神中间,对着撅起的小嘴又是一吻,才心满意足地去干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