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林三山就笑咪咪拍着孙书宽厚的肩膀:
“好兄弟,猜猜看,哥哥为什么我会延迟到今天才给你摆庆功酒?”
孙书不解地摇了摇头。
“兄弟真不记得了么,今天是腊月初六……”
“哦……哦……”孙书不好意思地用手拍拍自己的脑门。
“今天是我的生日,团长真是有心,不知怎样感谢你才好!”
孙书双手握住林三山的一只手,眼睛有些湿润地说。
“别说傻话,什么感谢不感谢地,这么多年,你随我出生入死,这是应该的。”
“去楼上叫嫂子,咱们坐车去‘翠屏楼’”,林团长呵呵笑着道。
林团长在没有经得孙书同意的情况下早就一手做了安排。
昨天他就发了三十九张请阑,主要是县政府各方要员
莫县长和汪秀林特别强调要来贺喜,另外他还叫了全团排级以上的干部
同时还特意请了孙书原来那排的所有兄弟。
满满二十桌,把孙书这个三十大寿搞得热闹非凡。
宴罢归来,林三山将孙书拉到自己的卧室里,把一大袋银元和一个红礼簿塞在他手里:
“总共收了七百二十五块大洋,另外还有其他的物品放在隔壁的空屋,有时间你仔细清清。”
“这,这怎么行……”孙书慌忙推开林三山的手,急急地说道:
“团长,你出银子给兄弟庆生,兄弟已经感激不尽了,这些礼品礼金理所当然应归你收才对……”
“放屁!”林三山原本喝了不少酒,见孙书如此见外,勃然大怒:
“你当我林三山是做生意的么?十多年你鞍前马后的,我给你掏二十桌酒钱又咋啦?”
“礼物是个情,以后兄弟们做事你还不是要送回去,如果你不收就把它扔到渠河吧。”
“好了,我收了,山哥千万别生气。”
孙书见林三山发火,赶紧伸出双手接过钱袋和礼品。
这时一个娃娃脸卫兵送了两杯茶进来,林三山拉着孙书的手:
“来来,坐下尝尝真格的极品龙井,是师长送给我的。”
孙书端起清爽宜人的茶杯,轻轻啜了一口,不由啧啧道:“好茶,真的是好茶。”
林三山呵呵的笑了。
看团长如此高兴,孙书就吞吞吐吐地道:“山哥,我还有一事要请你帮忙。”
“说,有话就说嘛,今天是老弟的喜日,有什么事尽管说,哥哥我给你做主。”
林三山呷口茶道。
孙书就直截了当地说了打算在县城郊区清静之处购房和结婚的事,同时也简略地介绍了赛霜雪的情况。
“无论如何我是一定要娶她为妻的,除此之外,我宁肯终身不娶!”
有些醉意的孙排长反复的唠叨。
林三山听后沉默了很久,他掏出一支烟点燃,长叹一声:
“哎,老弟,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而今时局大乱,北部,白军百万之众尽数被红军歼灭。”
“而北平、天津已陷入红军的包围之中,在这个时候贤弟还打算购置房屋娶妻纳妾,愚兄认为欠妥。”
“三哥,无论如何我是不能没有她,哪怕不要这身军装,回伏龙乡种田,我都一定带她走。”
孙书斩钉截铁地道。
林三山摇了摇头:
“贤弟,你误解了我的意思,我是说在目前的局势下购置房产不妥,谁能料到我们还能在金城县呆多久?”
“但并不是说你不可以与她结婚,只要你看准了事,我林三山头拱地都支持。”
“常言人生有两大喜事,一是金榜题名,二是洞房花烛。”
林三山对孙书的婚事大致安排如下,由于要集训新兵,婚事暂定在明年的农历三月初六,清明节的第二天。
住房问题也由林三山一手解决,他将在金城县搞一套住房。
到时还会把自己的吉普车借给孙书,让他亲自驾车去太平镇把新娘子接回来。
孙排长第二次到太平镇已不是排长而是连长了,崭新的军服穿在他结实高大的身上,显得更加精神。
按林三山的安排,他是到太平镇下聘礼的。
林三山一直强调聘礼这规矩少不得,叫孙书过年后就买一些衣物首饰送到太平镇,让人家赛霜雪晓得婚期好做准备。
林三山开着玩笑说,打仗可以搞突然袭击,但结婚不能,这各有章法。
如果等到佳期到了才突然去太平镇迎新娘子,人家会被搞得晕头转向。
林团长特别打发自己的司机把孙书送到太平镇,孙书下车后就大步流星朝镇公所奔去。
此行没有随从警卫,自己只提着一只沉甸甸的大红箱。
正月十二的春阳格外妩媚温柔,节日的余韵还荡漾在太平镇清爽的上空。
整条大街还有节日鞭炮的火药味,大红对联积蓄了新年的喜气。
时而不时有一股淡清的酒香从街旁的屋子里飘出来。
孙书感到太平镇是如此的亲切,就像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一样,一种从所未有的快意从他心底升了起。
赛霜雪是一个了不起的漂亮女人,人人都说她邪她荡,孙书却一点也感觉不到。
四个晚上的缠缠绵绵,他感到的是一种淑女的气质,一种对爱的真诚。
当这位春风得意、容光焕发的军人立在赛霜雪的门槛前时,正在搓麻将的四个女人呆住了。
而最为吃惊的是赛霜雪,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足足愣了半晌才淌下一种幸福的泪水。
她猛的推开了面前的麻将,一下子扑进了孙书的怀里,俯下头,喃喃地说:
“孙书,孙书,真的是你么,你真的来了,我这不是做梦吧?”
孙书摸着赛霜雪的秀发,小声道:“这不是梦,是真的,我来了。”
屋里的三个牌友愣愣地看着这激情的一幕,都把诧异的目光投向伟岸而又标致的孙书。
她们不知道他用什么魔力把一个放荡不羁的女土匪变成一个娇媚的小女人。
三个女人傻傻地看着,眼睛充满了迷惑、充满了不解。
一会儿赛霜雪才从迷蒙中清醒了过来,她一手接过孙书的大红箱,一手把孙书拉在三个瞪着大眼的女人面前,指着她们一一介绍:
“这位是秀秀,她的老公叫游国文,这位是兰兰,她的老公叫游国登,而这个……”
赛霜雪指着小巧玲珑的汤若水,顿了顿才道:
“她就叫叫汤若水,是李二哥的二姨太,记得以前也曾给你提起过,你应该称她为妹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