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是微风。
向下望去,是杂草和野花。
野花之所以是野花,是因为长的并不好看,没有人愿意带回家去种,于是就成了野花。
吱呀。
小萝莉剑灵将窗户关上,然后剑尖冒出火,点燃了熏香。
百无聊赖的雪云剑往小萝莉剑灵的方向看了一眼,就不再理会了。
窗户遮住了窗外的风景,也遮住了林夕的目光。
她将看向窗外天空的目光收回,坐回了桌边,一只手撑着脸颊,一只手轻轻敲着桌子。
意识里,林多多与她说了几句,她的神情有些错愕。
好一会儿后,檀口微张,低声自语道。
“就这样解决了吗?”
本来还以为要经历一些波折的。
不过,这样解决,本就在情理之中。
因为这件事,十劫宗那边本来就插手过一次了。
当初林夕斩仙基,失去了对云雪剑的掌控。
小萝莉剑灵正是贪玩的年龄,正好趁此机会在大海上到处游玩着。
直到某一天,她感应到有人在修炼天剑,于是离开了大海,寻着冥冥中的感应去往了陆地。
可离开了了大海后,她很快就被武极发现。
然后被一众人追杀到了四季山。
那是四季山第一次暴露。
从那时起,林夕招惹的强敌全部将目光汇聚到了大海。
本来没有这件事,这些人应该会在陆地上搜寻。
无定离开大海后,林夕也有足够的时间启用其他对策。
然而当武极他们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大海,无定离开时,林夕只能被迫迎敌。
“天剑阁,天剑。”
这是容晓羽现在住的地方。
也是吸引着小萝莉剑灵将四季山暴露的地方。
天剑阁这个名字,是林多多去了十劫宗之后,告诉的林夕。
“应该是十劫宗其他人出的手。”
目的吗,可能是帮自家后辈报仇。
毕竟林夕当初对容晓羽做的事,确实不厚道。
林夕自己是这样觉得的。
好在,如今事情终于全部解决了。
解决了,那就回山与林多多融合,然后恢复修为,尝试破除云长生的太上忘情。
想到这,她往又往窗户边看了一眼,然后笑着对雪云剑说了句。
“你知道吗,我修炼领悟法术的天赋一直很好。”
“嗯。”雪云剑下意识附和。
林夕学习领悟法术的天赋确实很好。
在大海上飘了几年,就将龙的潜隐之术学了个七七八八。
要不是当时的林夕修为太低,或许她能继续将四季山的方位隐藏好。
“当日梦境结束,强渡了飞升雷劫。”
“那时候我抬头看天,领悟了一门很有意思的功法。”
“什么功法?”雪云剑像是个捧哏的,每次都捧的恰到好处。
当初乾坤境要是有这种觉悟,估计也不会被天雪给一剑砍碎。
“那门功法叫做……太上忘情。”林夕的语气有些莫名。
“……”雪云剑。
这货这次是真的惊了。
看了个天,领悟了一门功法,这很合理。
至少由林夕来做这件事,确实很合理,因为她学习领悟法术的天赋真的很高。
但是领悟的功法不是很合理……
怎么会是太上忘情呢?
怎么可能是太上忘情呢?
理论上来说,看天领悟功法和法术,领悟的都是天道天生就会的功法。
比如雷法这些。
但太上忘情……就天道那满是心机的样子,怎么可能修了太上忘情呢?
“……”雪云剑啪的一声跌落在地,三观碎了一地。
小萝莉剑灵用剑尖捅了捅他,咿呀咿呀的喊了一声。
“别理我,我捋一捋。”雪云剑拱着剑身,到角落里去自闭了。
林夕看了他一眼,手指继续轻敲着桌面。
“然而祂现在也已经有了七情六欲,那云长生为什么不能有。”
林夕拿起茶盏,闭着眼睛,张开樱唇,轻轻抿了一口。
她脑海中闪过了一副画面。
那是在久远的过去。
天地间灵气越来越稀薄,天道为此,在修士飞升前降下种种劫难。
一个被情劫折磨的几欲成狂的渡劫修士抬头看着天空,撕心裂肺的怒吼,想要寻求解脱。
他领悟修炼法术的天赋很好。
或许比现在的林夕还要好。
他抬头看着天,看了很久很久。
直到有一天,他看着天空癫狂的大笑着,寻到了情劫的解药:《太上忘情》。
就像毒蛇附近总会有解毒的草药,情劫的解药,就来自降下情劫的天道。
那时没有红尘炼心,没有隐仙,没有欺天之阵。
情劫是当时最恐怖的劫。
当第一个领悟太上忘情的人将这门功法传下,之后很自然的,每家宗门都收录了这门功法。
因为那是当初渡情劫的唯一方法。
然而没有人知道,其实每一个修炼太上忘情的修士,都是在模仿祂。
每一个修炼太上忘情的修士,都可以被称为:天道预备役。
当天道之位空缺时,每一个修炼了太上忘情的修士,都有资格争夺天道的位置。
他们会不约而同的走上合道的路。
直到成为下一个天。
他们会被天地间亿兆生灵的七情六欲侵蚀,然后如同现在的天道一般,拥有自己的七情六欲。
就像情劫的解药来自于天道,太上忘情的解药,自然也是来自于天道。
“量变引起质变。”林夕往四季山的方向看了眼,低声自语了一句。
这句话是她在云长生写的话本上看来的,她也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
一个人的深情,永远不可能打动太上忘情。
否则那些修了太上忘情,以此躲避情劫的,都成了大冤种。
所以修了太上忘情的云长生,迟早有一日会彻底忘了林夕,这只是或早或晚的问题。
可大道三千,天衍四九,遁去其一。
世间总有一线生机。
这线生机留在了许多修炼了太上忘情之人的心里。
当修了太上忘情的修士修到大乘时,心里就会种下众生的影子。
当修到渡劫时,天地万物在他们眼中没有了高低之分,他们爱众生,爱世间万物。
可几乎所有修了太上忘情的修士,都只是将众生当成了锚,然后更加疯狂的修炼。
没有人去尝试加深对众生的情,利用芸芸众生的七情六欲,寻回自己的七情六欲。
云长生大概是愿意的。
因为现在的他心里还有林夕,还有林多多。
他还没有彻底忘。
“我的意识曾神游其他不归仙界管辖的世界。”
“某些世界也有修炼太上忘情的修士。”
“他们对于太上忘情的描述多种多样,有的认为是看破,有的认为是放下。”
“换个说法就是,情依然在,只是已经不为情所动。”
“但是在此界,修炼太上忘情的修士确实只是在单纯的模仿我。”
“而且是在模仿某个阶段的我。”
十劫宗。
天剑阁。
头发半黑半白的少女拿起桌上的茶盏,小嘴对着茶盏轻轻吹了吹。
“就像仙界刚刚诞生之初,神魔乱舞,弱小的人族也是通过观察模仿,才获得了翻江倒海的伟力。”
“这两件事本质上差不多。”
“模仿的是某个阶段的你?”容晓羽抬眸看向对面的少女,然后语气淡淡的问了句。
“那到底是模仿的哪个阶段?”
祂闻言,没急着答复,而是张开樱唇对着茶盏的边缘抿了抿。
茶水略苦涩,片刻后,有回甘涌了上来。
很淡很淡的回甘,需要仔细品,才能品出来。
“不如直接吃糖果。”
这是祂对于茶的评价。
说完,却没有将茶盏放下。
祂手里拿着茶盏,开始回复容晓羽的问题。
“他们模仿的是诞生意识已经有百万年的我。”
“那时的我诞生意识不久,没有各种复杂的欲望。”
“众生在我眼中没有高低之分,我不会偏爱任何一个人,或者是修士。”
“那时的我眼中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留住世间的灵气,引领着整个世界踏向更高处。”
“于是我降下了各种劫。”
“如果众生的七情六欲在那时消失,那在无数个元会内,我的意识大概会一直停留在那个阶段。”
刚刚说过茶不如糖的祂拿着茶盏又抿了一口。
比之前更苦了些,回甘却也比原来更浓。
祂眼角弯了弯,像是在笑,嘴里轻声嘀咕了一句。
“有点意思。”
说完后终于将茶盏放下,然后继续道。
“其实我挺怀念那个时候的,那时的我没有那么多的烦恼。”
“现在有烦恼了?”
“对啊,有烦恼了。”
祂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眼天空,想起了某个用剑指着苍穹,与祂探讨天该不该有七情六欲的男人。
自那之后,祂的烦恼更多了些。
“不止有烦恼,还有了偏爱的东西。”
祂将望着天空的目光收回,然后投向了容晓羽。
“偏爱我?”容晓羽抬起手,指了指自己,她心里虽然没有错愕,但确实有些疑问。
原来天真的会有偏爱的东西的吗?
那当她蹲到了天上,是不是也可以有偏爱的东西。
比如云朗。
“其他人修的太上忘情,都是在模仿刚刚诞生意识的我。”
“就算成为了天,也只是在重蹈我的覆辙。”
“因为众生的七情六欲不可能消失。”
“就算不将众生的善恶共享到天的身上,只是吸收游离在外,能够天被感知到的情感。”
“那在久远的未来,天的意识也会踏出那一步,从此有了烦恼,有了偏爱。”
“何为游离在外,能被天感知到的情感?”容晓羽继续问道。
祂没有不耐烦,继续解释道。
“能够直接被天感受到的,必然是浓烈至极的感情。”
“比如你和云朗的,林夕和云长生的。”
“当这些游离在外的感情吸收的足够多,经过岁月的演变,终有一日会变成现在的我。”
“我修的也是自古传下来的太上忘情。”容晓羽面无表情的道了句,眸光看了眼天空。
“我和他们好像没有什么不同。”
“所以,为什么要选择我,而不是选择他们?”
“不不不不。”少女笑着摇了摇头,那头半黑半白的头发混在了一起,然后又迅速分开。
“你不同。”
“哪里不同?”容晓羽看了眼四季山,看着四季山上的云长生,没觉得有什么不同。
同样是修了太上忘情。
同样是心里还有一丝牵挂。
“你修的虽然是太上忘情,但模仿的却不是刚刚诞生意识的我。”
“而是最初的我,太上无情的我。”
“那时的我如果没有被上一任天动手脚,那我可能永远不会诞生感情,甚至不会诞生意识。”
“这也是我很偏爱你的原因。”
“这一界,只有你能成为合格的天。”
容晓羽闻言,依然有许多疑问。
相信换此界任何一个人坐在这里,都会有疑问。
“我记得你与我说,上一个天发现这一界灵气逐渐稀薄的问题几乎没有办法解决,于是转世去了。”
“没人对上一个天动手脚,可祂依然诞生了意识,诞生了七情六欲。”
“这你就错了,有人对上一个天动过手脚。”祂指了指天上:“动手脚的人,在我的头上。”
“仙界的天道?”
“对。”
“那仙界的天道又是怎么诞生意识的呢?”
“有人趁着仙界天道还弱小时,合了天道,于是仙界的天道有了意识。”
“为什么祂要对上一任天道动手脚?”容晓羽有点不明白,为什么上面的天道要操控摆弄下面的天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总感觉这件事情很不好,所以我在设法摆脱仙界,让此界独立。”
疑问逐渐变多。
有些疑问甚至连对此界全知的天道,也不知道答案。
因为这涉及到了天上的天,那是此界天道不能触及也不想触及的存在。
“知道吗,当修了太上忘情的修士飞升仙界,只需抬头望去,就能得到太上忘情的后续功法。”
“然后,他们会化道。”
“……”容晓羽。
虽然不明白原理。
但总感觉这是个坑,而且是个很深很深的坑。
怪不得这一界的天道总想着脱离仙界。
以前总觉得这一界的天道不靠谱,心是黑的。
如今与仙界的天道一对比,此界的天道立刻成了小白花。
“我会给你一个干干净净,无拘无束的世界,而你,将成为一个永远合格的天道。”
“我会忘了云朗吗?”容晓羽问。
“大概是会忘的。”
“如果我永远只是大乘期,七情花的作用会永远有效吗?”
“不知道。”
对这一界近乎全知的天都说不知道,那就是真的不知道了。
而且这一界也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与你说过了,让他化身天人,当你的狗就好了。”
“到时他自然会对你摇尾巴。”
“或许哪天他还会自己翻个身,把肚皮露出来,让你把脚踩在他的肚皮上揉。”
祂语气低沉,空灵的声音带着一丝丝的蛊惑。
容晓羽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因为这样的对话,已经发生过了许多次。
“你比较偏爱我,把我放在了平等的位置上,那我为什么不能偏爱他,将他放在平等的位置上?”
虽然这份偏爱越来越少,并且在逐渐减弱。
但想来只要不突破到渡劫,那这份偏爱会一直存在。
“可有了偏爱,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天了。”祂摇了摇头,这一次的语气不像是商量,而是命令。
“你为什么这么在意我能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天?”容晓羽又将棋盒里的一粒黑子化作透明。
她见棋盒空了,于是起身,随手拿了一柄悬挂在小院墙壁上的长剑。
噌。
长剑出鞘,挽了个剑花。
一袭青衫风姿卓越,一如当年。
当舞剑声停止,她的耳畔又有声音响起。
“因为只有合格的天,才能带领这一界走向最高处。”
祂将所有的感情倾注给了这个世界,所以想让这一界越来越好,站的位置越来越高。
祂想要祂的下一任,不再受人摆布。
而想要不受人摆布,那就只有一条路。
变强。
只有合格的天,才能引领着自己的世界一直变强。
祂指了指天空。
“我上面的,已经腐朽了。”
“我也已经腐朽了。”
“你,不能腐朽。”
“没有感情,不会偏爱的天,才是合格的天吗?”容晓羽将剑收回了剑鞘,她走到一棵老树边,倚着树身,戴上了有着黑色帘幕的斗笠。
“当然。”祂点了点头,将一缕垂落至脸颊的白发捋回了耳后。
容晓羽闻言,低了低头,斗笠上黑色的帘幕落到了她的身前。
她想了想,换了个话题。
“云朗最后能寻回自身的七情六欲吗?”
“有可能会,有可能不会,这要看他自己。”少女拿起茶盏又抿了一口。
茶水已经凉了,很苦,且久不见回甘。
“如果只是寻回七情六欲,在众生的情感冲刷下,这很好做到。”
“难的是在如此海量的情感冲刷下,还能保持本心,寻回最初的云朗,最初的云长生,最初的他。”
“如果寻不会最初呢。”容晓羽将目光投向四季山,问了句。
“如果寻不回最初,他是不是就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为了芸芸众生而活的人?”
“嗯,确实会如此。”
祂点了点头,面上没什么表情。
显然,对于云长生最后会成为怎样的人,祂并不关心。
云长生只是祂手上的一件工具。
就像当年的天云与天雪。
“当他迷失在众生的七情六欲之中,成了一个为芸芸众生而活的人,那他就真正的踏上了成为天的路。”
“不过他最后不可能成功,因为我不会同意。”
“就像一个对国家掌控力极强的皇帝,当他指定了继承人,并且在春秋鼎盛时期传位,任何反对的声音都是无用的。”
“就算下面有人不服,想要造反,只需挥一挥衣袖,任何叛乱都会灰飞烟灭。”
“云朗不想造反,他只是想寻回最初的自己。”容晓羽反驳了一句。
虽然她对云长生已经不像当初那样偏爱,但爱,想来还剩了一点。
也因为还剩了一点,所以她见不得云长生死在自己眼前。
所以她还是选择出手,将云长生救活。
“造不造反,他可不一定控制的住,只要迷失了,那就一定会造反。”
“他不会迷失。”容晓羽继续反驳,她将剑挂回了墙壁,然后开始修炼。
少女见此,摇了摇头,道了句。
“何必呢。”
“他的心里只有林夕。”
“林夕说该以修炼为重,他就修了太上忘情。”
“林夕说修太上忘情不好,于是他即将踏上寻回最初的路。”
“那你又错了。”正在修炼的容晓羽睁开眼,“那是因为有个女人叫林多多,而林多多恰好来自林夕。”
“呵,在你们眼里,这是两个人,可在我眼里,那一直是一个人。”祂也反驳了一句。
“而且就算没有化凡那百年,只是四季山上那十多年,云长生依然会做出现在的选择。”
“因为那十多年,才是一切的源头。”
少女说完后,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品着茶盏里很是苦涩的茶。
祂本不该如此关注四季山上的人,工具这种东西,有需要用到的时候,才会想起来。
没用的时候,只会遗忘在无人的角落。
就像渔夫,祂也只是偶尔会看一眼,因为这件工具正在被使用。
可谁让下一任天这么喜欢关注四季山呢。
于是祂也给了四季山更多的关注。
……
……
四季山上。
当容晓羽告辞后,武极拿着能够化身天人的功法,也提出了告辞。
当云长生逃出了封锁,来到十劫宗时,事情本该就此结束的。
但因为不甘心,还想再试试,所以一直拖延到了现在。
如果化身天人真的能弥补七剑宗的功法缺陷,那事情也就真正结束了。
至少七剑宗和四季山的恩怨,就此结束了。
至于死去的七剑宗弟子……谁让他们太弱小了呢?
在修仙界,弱小者发出的声音并不会有人关心。
死去的弱者,那就更是没人在意了。
武极离去后,李月收拾了一下桌上的碗筷。
林多多坐回了秋千上,她看向准备修炼的云长生,笑着问了句。
“你说人能摆脱天命吗?”
“人定胜天。”
“……”林多多。
忽悠小孩子呢?
“如果你那老情人给的功法真的有用,那她过段时间就该回来了。”
“记得好好调教,别让她整天胡思乱想,有事也不知道商量。”
“那女人就是欠收拾。”
“你得把她调教的,一拍她屁股,她就知道往哪里撅。”
路过的李月:……
这真的是她能听的吗?
不会灭口吧?
外面发生了什么,与此刻的四季山无关,至少暂时是无关的。
山上的人只是安静的等着,期望这座山的主人能够早日归来。
在武极走后,山顶就一直在下雪。
积雪盖的很厚,一脚踩下去,洁白的雪淹没到了小腿。
宅院里的温泉散发着迷蒙的雾气。
秋千随着微风晃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前几天山里来了只狼妖,吃过人的那种,我没杀他,只是让他尝试修炼了一下能够化身天人的功法。”
“目前那只狼妖已经失去了雄性的性别特征。”
“你那老情人给的功法好像真的有用。”
秋千忽然停止了晃动。
穿着宽大月白色道袍,戴着桃木钗的林多多突然出现在了秋千上。
依然美的不可方物,容貌与当初随云长生下山时如出一辙。
在说到老情人这三个字时,她瞪着眼睛,横了云长生一眼。
“下次抓只女妖怪,看看女妖怪能不能化身天人?”云长生无视了林多多的眼神。
他从石椅上起身,同样坐在了秋千上,然后伸过手,将旁边的人揽进了怀里。
刚刚还凶巴巴的林多多立刻不凶了,她额头抵着云长生的下巴,轻轻摩挲了一下。
柔软的身子慢慢放松,朝着云长生靠了过去。
“师尊,太师尊……呃……”
提着菜篮子的李月见到俩人的模样,自觉的不再出声打扰。
对于现在这样的场面,她已经习以为常。
突然有点怀念那个有点矫情,在徒孙面前始终喜欢端着的太师尊了。
那日林夕坐着云雪剑,一心求死,想要了结恩怨,李月自然是看见了。
两个太师尊在她眼里并没有什么不同。
总之,见了面都得喊太师尊……
一旁准备小睡一会儿的林多多寻着声音看了过去,她想了想,然后有些恶趣味的道了句。
“小月儿,以后称呼我为师娘。”
“……”李月。
虽然关系已经挑明到了这种程度,但这样直接称呼,怕是不好吧。
天上的师祖们可都在看着呢。
她假装没听见,眼观鼻,鼻观心,提着菜篮子走进了厨房。
林多多看着李月的背影,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她捂着嘴,身子往前拱了拱,将脸埋进了云长生身前,然后忍住笑,用有点闷的声音道了句。
“真是不经逗。”
云长生双手穿过林多多的腿弯,将她整个人都抱了起来,然后轻轻放下,让她被长裙包裹的翘臀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很柔软,比林多多软绵绵的身子要更柔软,像是一团棉絮。
“凡间最是讲究尊师重道,师徒之间如若成了夫妻,是会为人所不耻的。”
“而江湖里更是如此。”
“月儿做了一百多年的凡人,又在江湖里混迹了许久,你这个太师尊让她喊师娘,她自然喊不出口。”
“嘁,少见多怪。”林多多撇了撇小嘴。
这是修行界,又不是凡间的江湖。
师徒结为道侣的虽然很少,但也还是有的。
云长生见此,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他眸光闪烁了一下,忽然想起当初林夕讲道,他伸手抓住林夕的脚踝,然后被踹了一脚。
那一脚可是让他绕着四季山飞了三天三夜。
“她是不是也很在意师徒这层身份?”
“嗯嗯。”林多多点了点头,小声回道。
“喜欢上自己徒弟这种事,压力还是很大的,心里也会一下子转变不过来。”
“当初她将自己镇压在四季洞,还想过要是最后真的喜欢上了,又放不下,以后该怎么教你修行。”
“你会不会因为身份的转变,变得不听话。”
“最后想着,教你修行的时候,该严厉还是要严厉,不能有丝毫松懈。”
“夫妻间的事也只能浅尝即止,不能太过沉迷。”
“一切还是要以修行为重。”
“当然,修行之外的事情,她会选择适当迁就你一下。”
“她还想过这些事吗?”云长生闻言,微微有些错愕。
原来当初的林夕,也是考虑过这种事情的吗?
嗯……按林多多的描述,确实是那个女人的性格。
一如既往的矫情,喜欢端着。
“那你呢?”
“我啊,我又没有师尊这个身份,也不用想着该如何教你修行,我干嘛要考虑这么多?”
“……”
好有道理,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云长生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问道。
“她明明想了这么多,那后来为什么没有付诸于行动呢?”
“你会把意识混乱时想的事情,给当真吗?”林多多脑袋仰起,笑着说了句。
“她当时从四季洞里清醒后,认为那些对未来的构想,都是不要脸的天道拖延她飞升脚步的阴谋。”
“目前来看确实如她所想,这就是个阴谋。”
“不过她却甘之如饴的踏入了这个阴谋里,没有选择飞升而去。”
林多多说到这,像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嘴角的笑容一直没有停下。
“你笑什么?”云长生看着笑的身子微微后仰的林多多,伸手将她的身子扶正,然后问了句。
“鹅鹅鹅鹅……”林多多小手捂着嘴,笑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继续说道。
“当时她被雷劈回来,你要是没有修太上忘情,那估计会很快妥协在她的糖衣炮弹里。”
“今后吗,你的日子可就惨了。”
“大部分时间还得当她是师尊,亲近一下还要得到她允许。”
“上床的话,呵呵,她大概会跟你说,修士该清心寡欲,这些事情要克制。”
“要是你修炼不用心,她还会狠狠训斥你一顿。”
“哪还还会像现在这样,一让再让,丝毫没有了底线,只要你愿意听话配合,那你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这样吗?”云长生将林多多的身体掰正,让她的脸朝向了自己的脸。
“有师尊这个身份,和没有师尊这个身份,差别这么大吗?”
“那当然差别很大。”林多多美眸眨了眨,轻轻点了点头。
师尊可是一个很沉重,很威严的身份。
这个身份让林夕对云长生很亲近,让俩人的关系很密切。
但她也曾因为这个身份,踌躇着止步不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