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秦淮茹耷拉着脸去了车间。
易中海抬头看了一眼,先是一愣,然后便连忙招了招手。
“淮茹,你怎么来了?”说完,易中海瞥了一眼秦淮茹的裤子,上面沾了不少灰尘,于是便忍不住问道:“你这是摔哪了?”
秦淮茹闻言连忙看了看自己的裤子,见有些地方没拍打干净,便连忙补了几下。
“昂,刚刚进厂的时候没注意,在大门口摔了一下。”
“那个,师父,我刚刚去找郭大撇子了,求了好久他才松口,说可以不让我婆婆来赔礼道歉,但医药费必须从二十加到五十。”秦淮茹说道。
其实压根就没有五十块钱这回事,甚至从仓库出来的时候,原本二十块钱的医药费也不用拿了。
但贾家现在没钱,连吃饭都快成问题了,秦淮茹便想着从易中海这里薅一些。
易中海倒也没怀疑,反而是松了口气。
“哎,还得是淮茹你有办法,五十就五十,只要能保住工作就行!”顿了顿,易中海又明知故问的说:“你们家钱够吗?”
秦淮茹可怜巴巴的摇了摇头。
易中海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师父给你出了!不过我身上没带那么多,你晚上来我家取吧。”
事情是秦淮茹自己解决的,当初的承诺自然就不能兑现了。
但易中海心里不甘心,想拿这五十块钱让秦淮茹听话。
秦淮茹也不在乎这些了,嗯了一下便答应了下来。
几分钟,郭大撇子拿着几张文件便走了进来。
“当当当!”
“各位先把机床停一下,我下面要宣布一下厂里最新的改革方案。”
郭大撇子随手拿起一个工件敲了敲机床。
车间的钳工们见状,也很积极的把机床停了下来。
这事可是关乎着自己的工资呀,没有人不上心。
等人都凑过来了,郭大撇子清了清嗓子,把方案完完整整的念了一遍。
这文件上写的可比广播上播报的详细,除了合格率补贴,甚至还有一些超额完成工作的补贴。
听完这些,车间里不少人都沸腾了。
居然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好,只要好好地磨炼自己的技术,再肯吃苦,每个月甚至能多拿好几块钱。
工人虽说是铁饭碗,是一些人眼中的香饽饽。
可工人家庭也只是能吃饱呀,想吃好可太难了。
但这次轧钢厂的改革,让一些积极向上的工人看到了吃饱吃好的希望。
当然,也有人耷拉着脸,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但这些人只是少数,车间里起码有七成的钳工都在为这件事而高兴。
有的人觉得幸福来的太突然,感觉厂里给的太多了,但郭大撇子又取出一张纸,念了一遍李厂长写的通报。
意思是厂里现在扩建了新的车间,有了新的流水线,厂里的效益提高了不少。
所以这能支撑起这次改革。
有了这篇通报,钳工们便彻底的放心了。
“平时喜欢磨洋工的,偷奸耍滑的,干活不认真的,这次都给我注意了,到时候扣钱调岗别来找我,我帮不上忙。”郭大撇子先打了一针预防针。
说完,又看了一眼秦淮茹,提醒道:“尤其是那些好几年都不曾参加晋级考核的,次品率高的,下班后多加加班,练习练习吧。”
好歹也是在仓库里战斗过的战友,郭大撇子现在看秦淮茹也是增加了几分顺眼。
但这次改革写的很清楚,执行起来肯定也是很严格。
如果秦淮茹自己不争气,到时候调到别的车间,他郭大撇子是帮不上忙的。
秦淮茹见郭大撇子在点自己,心里更是担忧了。
这好不容易才保住的工位,三个月后要是调到油漆车间这些地方可就遭了。
钳工虽然听起来辛苦,但在轧钢厂已经算是不错的岗位了。
就比如刘海中那边的锻工车间,就比钳工要辛苦不少。
钳工们听到郭大撇子的话,也都下意识的朝秦淮茹看去。
他们还以为郭大撇子因为贾张氏的事情,在故意威胁秦淮茹。
但这种事他们才懒得去管。
别的学徒刚进来的时候,那都是早早地来上班,为了能学的真技术,不仅给带自己的师傅端茶倒水让烟,还帮其他的老师傅打扫打扫卫生啥的。
这样的比较讨老钳工们的喜欢。
可秦淮茹刚进厂的时候,就和其他的学徒不一样。
不仅没有眼力劲,甚至还经常利用易中海,让别人帮她搬工件。
干活的时候也是磨磨唧唧的,磨洋工更是常态。
技术方面就更别提了,她比曾经的贾东旭更菜。
传出去,别人都不一定相信她是八级工的徒弟。
“那个,主任,如果三个月都不达标,我们钳工会被调到哪里?”秦淮茹忍不住问道。
“打扫厂里的卫生,去仓库搬东西,或者去油漆车间这些地方。”郭大撇子也不知道具体怎么调配,只能猜测的说道。
锻工那边是够呛要秦淮茹,因为那边的工作比较吃力气,像秦淮茹这样的可能一天都撑不下来。
除了锻工车间,其实还有电工。
但电工比较特殊,待遇比钳工还要高,有学历要求。
最低门槛也得是高小毕业,但高小在电工那里几乎是看不到的,他们人均初中起步。
像油漆车间这样的,待遇就比不上钳工了,工作环境秦淮茹也受不了。
仔细回想了一下易中海教给的那些东西,秦淮茹感觉头有些大。
两三个月够呛能把技术提上去呀!
这要是分配到打扫卫生,或者去搬东西,秦淮茹感觉天都塌了。
钳工的工资勉强够花,要是再少个几块钱,一家人只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额,松开裤腰带也能解决问题。
刚进厂的时候,秦淮茹便能在男工之间游刃有余的周旋,骗点馒头和窝头还是挺简单的。
这种虽说会有人说闲话,但秦淮茹觉得被占便宜属于不痛不痒,问题不大。
只是随着她年龄的增大,愿意被骗的工人越来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