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远和刘秉宪一番寒暄后。
在场的其余几人,也都一一站出来自报身份。
凌远很客气的与他们交谈,期间,没有显现出一丝的不耐烦。
以后一段日子里,他都要与这些人一起共事,留个好印象很重要,毕竟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来的好。
整个小吏房的官员加上凌远,一共才六人。
小吏房在枢密院使属于最底层,所以这里的官员自然比较少。
虽然凌远被安置在小吏房,但他的官职,却是枢密院最特殊的存在。
之所以说它特殊,首先就是官阶,在枢密院排在末尾,但偏偏却可以和枢密院的高层一起商议军政大事。
这不,凌远刚刚坐下没一会儿。
就有侍卫前来禀报,让凌远去北面房商讨要事。
北面房。
此刻房内,聚集多位官员。
他们皆是朝中大员,位极人臣的存在。
“秦相,依我看,咱们还是赶紧商榷要事,别等一个小小的计议官到场了。”
说话之人,是一个满头银发的老者,虽一把年纪,可一双眼睛,却是锐利十足,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此刻,老者瞥向坐在主座上的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男子。
被老者称之为‘秦相’的男子微闭双眼,面相和善,神情惬然,他正是枢密院的枢密院使秦宁,官居从一品。
虽不是宰相,但私底下,官员都以‘秦相’尊称他。
只因上一任宰相,已经辞官归隐,不再过问朝廷的事情,而今,宰相一职空缺,如无意外,这宰相之位,非秦宁莫属了。
故此,朝中官员们为了讨好秦宁,才会私底下尊称他为‘秦相’。
而秦宁对此却没有排斥,反而是欣然接受这一称呼。
面对老者的急切,秦相语气平淡的说道:
“计华,你身为兵部尚书,阅历甚广,怎么一点也耐不住性子呢?你急什么?新到的这位计议官,可是半年前陛下钦点的探花,不要小瞧这位后生,能够得到陛下垂青,他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秦相的劝导,兵部尚书计华却未能平静下来,依旧十分急切的说道:
“秦相,咱们商讨的可是家国大事,不容有失,一刻都耽误不得啊,更何况,计议官可无有无,拿主意的,不还是咱们这些人吗?”
“计大人,莫要急躁嘛!”
秦宁缓缓睁开双眼,他面色沉稳,但目光却如老鹰般锐利,在身躯没动的情况之下,竟可以扭头看向兵部尚书计华。
后者被他眼神一瞥,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只因秦宁的眼神给人一种鹰视狼顾的可怖感觉。
见计华安静下来,秦宁再次闭上双眼。
过了一会儿。
侍卫走了进来。
“禀报秦相,计议官已在门外。”
“让他进来。”
秦宁语气慵懒的说道。
“是。”
侍卫转身走了出去。
片刻后。
凌远走了进来,他目光扫视了在场的人,面带谦逊,向在场的人拱手道“下官凌远,拜见各位大人。”
秦宁随手一指角落的空座:“凌大人无须多礼了,快快落座吧。”
他言语温和,但从始至终,都没有睁眼看凌远。
凌远点了点头。
径直走到角落的座椅前坐了下来。
“人到齐了,那就开始吧。”秦宁慵懒道。
话音刚落。
就见兵部尚书计华站起身,对在场众人说道:“各位大人,最近匈奴人又率兵侵犯我朝边境,计某以为,是时候出兵,给匈奴人一点颜色看看了。”
“计大人,出兵需要大量的钱粮,如今国库空虚,哪还能跟匈奴人斗啊!”
一个胡须花白的官员说道。
“许玮,你什么意思?掌管户部多年,每次我主张出兵攻打匈奴人,你都说没钱,你是不是故意在耍我?”
计华怒喝道。
“计大人,你可不要含血喷人呐,我虽掌管户部,手握朝廷的钱袋子不假,可是眼下民生困顿,各地税收又收不上来,国库没钱,你让我怎么办?”
许玮一脸苦涩,他身为户部尚书,和计华官阶同等,但是论起地位,却略逊对方一筹,面对计华的怒声质问,他只得忍着怒火解释。
“那是你无能,明日我就上疏给陛下,让他革了你的职!”
计华是个暴脾气,得知许玮拿不出来钱来打仗,立马就嚷嚷着要弹劾对方。
啪——!
许玮也不是软柿子,在听到计华要弹劾自己,立马就火了,怒拍桌子,回呛道:
“好啊!你去陛下那里告我状好了,你兵部出兵找我要钱,礼部接待外邦找我要钱,工部说要修缮宫殿,找我要钱,我这个户部尚书要是被罢免,我第一个推荐你计华兼任,等你兼任户部尚书的时候,可千万别像我一样,叫苦连天!”
“好了,好了,大家有事好好商量嘛。”
眼见气氛不对,秦宁连忙站出来打圆场,让双方都冷静。
而坐在角落的凌远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军政大事商议,看到这些朝廷大员争吵的面红耳赤,也是震惊不已。
从他们的争执,凌远也得知了不少信息。
户部的确没钱了。
兵部主战。
至于秦宁,对方言语甚少,凌远暂时还不知道对方的心思。
秦宁出言安抚计华:“计大人,你家世代练武,你又是武举出身,我理解你想为国杀敌的心,可许大人刚才不是说了吗?国库没钱,你就再忍一忍吧。”
计华听到这话,没有回应,而是冷着一张脸,明显是碍于秦宁的地位,敢怒不敢言。
秦宁目光一转,看向户部尚书许玮,道:“许大人,马上又要向匈奴人上贡了,你得抓点紧,把上贡的钱财以及奢侈之物备好,估摸着下个月,匈奴使者就会来京师。”
“秦相的吩咐,下官自当尽快办好。”
许玮拱手点头道。
听到他们的谈话,坐在角落的凌远眉头紧锁。
有钱上贡。
没钱跟匈奴人打仗?
这秦宁话里话外,明显是偏向匈奴人,想要用上贡的钱财以及奢侈之物,讨好匈奴人,换取和平。
这一刻,凌远对秦宁有了一定的印象,内心对其十分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