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远听到这话，首先愣了一下。
    过了片刻，他才反应过来，田文静问的到底是什么。
    他摇头道：“不过是一句俗话罢了，你这么上心做什么？”
    不过田文静却十分认真。
    “这可不是什么俗话，反而是极有道理。”
    他沉默片刻，才又追问道：“这莫非又是您的大作？”
    凌远这时候没心思，把《师说》这篇文章跟他吟诵一遍。
    于是随口搪塞道：
    “等以后有时间，我再跟你说吧。”
    田文静一听这话，更确定那两句必然是凌远所作，于是兴奋点头。
    “好，那我就等着您了。”
    凌远见状无奈摇头。
    明明不远处正在厮杀，田文静还有心思问这些。
    “这可真是……”
    他没有多想，而是对着远处的金莲招手。
    凌远让千牛卫离开营地时，特意带了一顶帐篷出来，让金莲呆在里面。
    金莲毕竟是小丫鬟，要是吹一夜冷风，只怕真要病倒。
    不过这时候已经是早上，大雪也停了，倒是可以让金莲出来。
    凌远对着金莲嘱咐道：“莲儿你先在这里等一下。”
    “等我处理完那边的事情，你再过去。”
    金莲探出小脑袋，看了眼营地的方向。
    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满地都是积雪，营地里那些血红色，就格外显眼。
    金莲明显吓了一大跳，连忙说道：“公子放心，我才不过去呢。”
    凌远这才微笑点头，走向营地的方向。
    金莲虽然不敢看向营地那边，但是目光却不由自主，跟着凌远的背影移动。
    “公子昨天的布置，原来还真是有用的！”
    她虽然总是听说凌远的厉害，但毕竟没有亲眼见过。
    心中难免有些不信。
    但亲身经历过后，那可就不一样了。
    “公子真是……”
    金莲俏脸微微发红，把脑袋缩回帐篷里。
    凌远对此全然不知，他来到营地之后，恰好碰到徐统领带着人马回营。
    他看到凌远之后，面色瞬间复杂起来。
    但是他手下的千牛卫，却已经大笑着拜倒。
    对着凌远不停行礼，同时口中还说道：
    “幸好有凌大人的提醒，不然我们留在营地之中，肯定要吃个大亏了。”
    凌远摆手道：“你们这么说，可就有些见外了。”
    “都是为陛下办事嘛。”
    “何况若是真让那些人偷袭成功，我也不可能独善其身。”
    听到这些话，徐统领只觉得凌远虚伪，这时候还在说漂亮话。
    但是千牛卫们，已经心悦诚服的点头。
    “凌大人如此有本事，还如此谦虚，居功不自傲，难怪能得到陛下青睐。”
    徐统领闻言，更是一阵生气。
    他重重哼了几声，然后翻身下马，冷冷说道：
    “我先去审问那些俘虏了，凌大人您带人收拾一下营地。”
    徐统领走后，凌远看着他的背影，眉头微微皱起。
    “这个徐统领，不会是嫉妒我了吧？”
    凌远一下子就猜出他的想法，但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真是搞不懂他的想法。”
    凌远摇头，也没有多想，而是转头让千牛卫们，去整理营地。
    同时检查一下留在营地的银子。
    昨夜为了不暴露目标，他们把银子留在营地里。
    几百万两银子，就是几十万斤。
    如果非要拖出营地，绝对会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万一被秦宁的私兵发现，那就是平添变数。
    千牛卫们检查一圈之后，立刻小跑过来，面露苦色：
    “凌大人不好了，有几口箱子被人打开，里面的银子似乎少了许多。”
    凌远倒是不在意。
    “这肯定是那些私兵溃逃时，顺手牵羊了。”
    “这些事情跟你们无关，都是我没有安排妥当。”
    “我自会跟陛下请罪，你们就不必放在心上了。”
    他这次超额完成任务，给朝廷带回了几百万两银子。
    虽然其中不少银子，弄不好都是女帝放在盐商那里的。
    但是表面上，凌远也是大功一件。
    这北返的路上，即便损失了些银子，也是事出有因，情有可原。
    女帝也不会太过追究的。
    所以凌远这么说，其实也没损失什么。
    但是千牛卫们却都十分感动。
    “凌大人，您对我们真是太好了。”
    凌远哈哈大笑，示意他们不必如此。
    没多久，营地就收拾完毕，打开的箱子也重新封好。
    这时候徐统领也审讯完了那些私兵，他一脸晦气的来找凌远。
    “凌大人，你这运气还真是不错啊。”
    徐统领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阴阳怪气。
    这下就是田文静都忍不住了。
    他不顾徐统领官职比他高得多，开口问道：“徐统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我家凌大人运气不错？”
    其实徐统领话刚出口，也觉得有些后悔。
    如果是凌远出言反问，他还真就要道歉认错。
    但是换做田文静这个小小的县令，徐统领就不可能低头了。
    他冷哼道：“我跟凌远说话，你来插什么嘴？滚到一边去！”
    骂田文静，就是不给凌远面子。
    徐统领也懒得再跟凌远客气了，直接说道：
    “这次来劫营的，不过是秦宁新近收买的盗匪而已。”
    “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
    “至于秦宁本来的兵马，貌似早就派出去，做了其他什么事情，所以都没有过来。”
    “不然的话，凌远你的那些安排，也不可能这么顺利！”
    徐统领说到这里，似乎还有些懊悔。
    他这是被嫉妒蒙蔽了双眼，全然忘了不久前，他跟凌远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要是凌远的安排出了问题，他也不会好果子吃。
    凌远一阵摇头，既然刚才徐统领都这么说了，他也懒得维持表面上的和睦。
    开始低头思索起来。
    “按着徐统领的说法，秦宁手下，其实本来还有些精锐，只是恰好不在手边。”
    “这些人做什么去了？”
    “是了，应该是秦宁派他们出马，把裴平送到匈奴的军营之中。”
    此后匈奴和大宣打了起来，京城更是戒备森严。
    三五个人还能混进去，大队人马却没机会进城。
    “他们没机会南下，这才没有参加刚才的偷袭。”
    凌远面露微笑，没有再想这些。
    他催着千牛卫赶紧收拾，继续向北出发。
    经过昨晚一战之后，秦宁不可能再有后手了。
    现在只管赶路就行。
    凌远转头看向北方。
    “等我回京之后，自会跟秦宁计较。”
    “这下我非要让他彻底跳反，做我大宣的双面间谍。”
    “嗯，高级双料特工？要不给他起个代号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