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看完赵士桢的字,又问了些他的情况,赵士桢都恭敬地回答了。
万历听完,问:“赵士桢,你可有想过,愿意去哪个衙门当差?”
赵士桢忙行礼:“学生单凭陛下安排。”
闵悉正想给赵士桢推荐去工部,结果就听见万历说:“你祖父曾在鸿胪寺任职,那么你也去鸿胪寺当差吧。”
赵士桢忙跪下谢恩:“学生领旨!谢陛下恩赐!”
万历看向闵悉:“闵卿,朕见你似有话要说。”
皇帝开口,那是金口玉言,是不能更改的。万历不知道赵士桢有设计火枪的本领,安排他去鸿胪寺当差,想必也就是想给他安排个闲置。但回头一想,其实鸿胪寺也很不错,至少有大把的时间去捣鼓他的爱好。
闵悉说:“陛下,学生见七哥和常吉都有了差事,为他们感到高兴。”
万历笑着说:“要不也给你安排个差事吧。你先前说想去工部做个小吏,朕觉着你去过南洋和欧罗巴,还精通西洋多国语言,不若跟赵士桢一样,也去鸿胪寺当差吧。”
云霁正想替闵悉拒绝,结果闵悉自己却答应了下来:“也好,我与常吉一起去鸿胪寺当差,谢陛下隆恩!”
云霁不解地看向闵悉,赵士桢则满脸喜色,没想到能和闵悉做同僚。
直到从宫里出来,云霁才问:“九弟,你不是一直想去工部吗?你不想去鸿胪寺的话,我可以同陛下说一声。”
闵悉说:“无妨,不去工部也不打紧。常吉去了鸿胪寺,我与他在一个衙门当差,有许多工造上的事我们可以商量着做。”
赵士桢满脸都是喜色,朝着闵悉和云霁深深作了一揖:“多谢二位兄长提携,常吉总算是在京中谋得了一份差事,也可以让家中亲人放心了。二位兄台以后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只管差遣我。”
国子监里那么多人,虽说都有授官的资格,然而真正能在朝中谋上差事的,也就是一些达官贵人的子弟,要么就得靠自己考上去。他考了这么多年,还是无法寸进,如今有机会被皇帝赏识,赏赐官职,自然是天大的喜事,他哪有不欢喜的。更何况还有闵悉同他一同入职。
闵悉笑着拍拍他的肩:“那以后就要麻烦常吉了。”
云霁仔细观察闵悉的表情:“真的不要紧?”
闵悉点头:“我仔细想过了,去工部确实有优势,可以利用工部的匠人,甚至还能找工部报销一些费用。但如若去了工部,工部每年修缮、营造等差事可不少,需要外派,我未必会有时间去做自己的研究。况且我职位低,也不见得能使唤得动人,所以去鸿胪寺或许更好。”
云霁想了想,似乎也是如此,鸿胪寺能有多少事,每年就算有外国使团来访,最多也不过几回,大部分时间都是极其空闲的,他们确实有时间去做自己的研究,至于需要的钱财,自己支援即可。
“的确如此,那就去鸿胪寺当差吧。”云霁说。
闵悉想着,去了鸿胪寺,正好可以趁此机会把世界地图给绘一绘,让大明人知道整个世界的格局是什么样子的。
不几日,闵悉和赵士桢的任命文书便下来了,闵悉是鸿胪寺主簿,从八品,赵士桢为司宾署丞,正九品,都是芝麻绿豆大的官儿,他们负责协助接待藩属国与外国使者,不日便可去吏部报名,然后去鸿胪寺赴任。
赵士桢多年未曾还乡,如今得了官职,上任之后,便立即告假返乡,回乡去看望父母,顺便回去成婚。
刚上任就告假还乡,这在大明倒是不鲜见,那些进士许多也是这样的,在上任之前,先回乡去报喜,毕竟古代交通不便,回家一趟不易,这一去任上至少三年。朝廷重孝悌,是允许官员告假还乡探亲的。
闵悉并没有回乡,毕竟去年乡试到现在也不过半年时间,鸿胪寺主簿也没什么实权,芝麻官儿,没必要回乡大张旗鼓宣扬。而且他其实还真挺担心他回去后,会被族里的长辈硬安排婚事。
得知闵悉被皇帝赐予了鸿胪寺的差事,陶弘有些惋惜:“你应该再考一次的,你天资不错,下次中贡士的几率很大。”
“外祖父,我认为去鸿胪寺挺好的,如今朝廷开海禁,与海外诸国贸易频繁,以后与外国的官方往来也会增多,我懂欧罗巴多国语言,在鸿胪寺可以发挥所长。”闵悉说。
“可你的才能不仅于此,去鸿胪寺当差有些浪费。”陶弘惋惜道。
“浪费不至于。再说我以后也还是可以参加会试的,如若鸿胪寺真的让我觉得浪费,我会再去参加会试的。”闵悉说。
陶弘听他这么说,便点了点头:“你自己衡量清楚便好。”
如今闵悉和云霁都得了公差,算是功名有成了,外祖母则着给他俩张罗婚事。
云霁中探花后,给云霁说媒的都踏破了陶府的大门,基本都是公侯千金、官宦小姐,毕竟云霁这样的条件,绝对是最理想的夫婿人选,不必侍奉公婆,一切都是自己做主,家财万贯,又中了探花,入了翰林,前途无量,人又长得万里挑一,俊美无双,最大的缺点便是商户,年纪大了点,但在那么多优点面前,这些都不算什么大缺点。
陶老夫人把云霁叫来,指着一堆画说:“这些我都帮你筛选过了,都是千金贵女,相貌才情都是一等一的,你看看有喜欢的,我再去给你打听一下更具体的情况,合适的话,就把亲事给定下来。”
云霁看也不看,直接说:“外祖母帮我都拒了吧,我不娶妻。”
陶老夫人惊愕地看着外孙:“这是为何?”
云霁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仆人,陶老夫人会意过来,把仆人都打发走了。
云霁低着头,用双手捂着脸,用难以启齿的语气说:“外祖母,我没法娶妻。”。
陶老夫人听了相当惊诧:“什么叫没法娶妻?”
云霁咬咬牙:“早年发生海难的时候,受了些伤,身体出了点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