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便从袖口的储物袋摸出一张围棋棋盘将象棋放置一边,给周爱一竹篓黑子,自己拿了白子:“小鬼,会下围棋不?爷爷今天让你先行!”
周爱快速检索出围棋的相关信息,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会!你放马过来!”
“呦呵?好大的口气,够傲,爷爷我喜欢。”他用胳膊肘捅了捅在旁边快睡着的周瑞说道:“你养的这孩子真不错,能送我带着嘛?”
周瑞看他们下棋都快看睡着了,被这么一戳醒了过来。说道:“你问问他的意见,他没意见我就没意见。”
城主便笑眯眯地看向周爱:“小鬼,你认我当爷爷,我带你出去玩,给你买好吃的,别管你老爹了,咱俩潇洒去,你意下如何?”
周爱面无表情:“只要你能赢我。”
“嘿,你小子,这么自信!没问题,瞧好了,让你未来爷爷给你秀一手。”
城主兴高采烈地跟周爱下棋,一边跟周瑞说:“听小涵说这次的计谋是你定下的?驱狼逐虎,好一个狠毒的阳谋啊,怎么想出来的?”
周瑞从他们两人的棋篓里拿出一枚黑子一枚白子在手中把玩:
“阳谋是调整自己的资源配置以达到最高效率解决问题的办法,阴谋是基于在事实的谎言之上以突破人类底线的办法无丝毫顾忌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战术。”
“阴谋可解,阳谋无解,既然要出手,那就光明正大地设计就完事儿了。”
城主回头认真看了他一眼:“怪不得这小子被教得这么好,原来他爹也是个狂的,你跟小涵二兄弟可真是青年才俊啊,我们这些老东西是该退出历史的舞台了。”
周瑞笑道:“怎会,我出此一计就是为了让所有人,不管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都平等,大家一起重新开始打造新世界,老人家自有老人家的优势,有很多东西是我们无法比拟的。”
“城主大人,如果抛开一切的话,您发自内心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呢?”
城主揪了揪胡须认真想着:“最想做的事情啊......最想回大陆上,找块地,然后整个茅草屋,弄口井,种点粮食瓜果蔬菜啥的,然后下午歇息了能跟村口别的老汉下会儿棋。现在年纪大了,城市的生活好是好,但总是觉得住着不得劲儿。”
“地位又高,别人都不跟我认真下棋,同龄人都差不多死绝了,天天钓鱼钓得我都快闲出毛了。”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回到大陆上,”他嘟囔着:“老子被朝廷流放了六百年,六百年啊!现在大陆都空了,应该不用再流放了吧。”
“你呢?既然你问我,说明这个问题你自己也思考很久了吧。”
周瑞点点头,摩挲着手中黑白两枚棋子:“我现在最想要的,是将这天下从象棋棋盘变成无限大的围棋棋盘。”
“哦?从何讲起?它们有什么区别?”城主被他勾起了兴趣,也沉思了起来。
“简单来说,象棋是有输赢胜负的,而围棋是没有胜负的。虽然表面看起来有一人赢一人输,但实际上如果棋盘足够大,围棋可以无限变化下去。这两个游戏一个是有限游戏,一个是无限游戏,如果人一生把它当作一个有限游戏,那么在人死之前必定分出胜负。”
“但如果人的一生是本着游戏的态度度过,那游戏本身就是最大的成功,没有成败可言,以游戏本身为目的,那就达到了无限游戏的境地。”
“而且黑子与白子,本就无任何差别,围棋棋盘上的每一个子都是平等的,但象棋就不同了,帅、象、马、炮、车这么多的阶级划分,那就必然你死我活,你上我下,毫无平等可言。”
“我目前最想做的,就是将这世界,变成一个平等的无限大游戏。”
城主听得入了迷,哼哼笑了两声:“那我下半辈子的游戏就准备玩田园归隐下棋钓鱼老头乐,能嗨一天是一天。”
周瑞将两枚棋子放回棋篓,也笑着说:“祝大家玩得开心。”
他话音刚落,悬在半空中的大镜子中,魏满被炸得半残的身体,在众人的注视下,被谷涵砍掉了脑袋。
周瑞昂头看着镜子吐槽道:“之前怎么没发现老谷这家伙这么喜欢直播砍人脑袋。”
周爱忽然开口问道:“老爹,你为啥只让我给整个左岸停电了,明明要是我操控那些机器人参加战斗,咱们岂不是更快能完成目标吗?”
周瑞揉了一把他的头发:“你还小,爹不想让你参战,这是爹的私心。”
“而且,造的那么完美的机器人,拿来打仗打坏了多可惜,以后爹有大用处。”
周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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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小妹和齐珍走在街道上,到处灰蒙蒙的一片,建筑残破着,远处还燃着火焰,还留在城市的人们冲进商店里疯抢,抢的最多的还是黄金珠宝金银首饰,其次便是食物和日用品。
尤小妹定定地看着这一切,灰尘沾满她打湿的裤子,她遥望着最高的大楼,左岸大楼之前因为被黑帮的飞舟开炮围攻,如今从中间拦腰斩断,上半部分歪斜着垂倒在地面上。
“小妹,我好失望。”齐珍说道:“这里,不是比黑龙堡还要乱吗?这就是所谓的仙界的话,那我就要难过到死了。”
“是吗?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开心。”尤小妹没有回头,她仍旧看着远方:“周老师是对的,大家不过都是为了繁衍罢了,大家都是一样的。”
“既然大家都是一样的,那我干嘛要做我爹妈要求我做的事情?我做我自己最想做的事情好了。”
齐珍疑惑地看着她:“那小妹你想做什么?”
小妹歪头想了想:“我准备画画,画老多老多的画。画些我爹妈觉得完全没用的画,画到我不想画为止,然后我就去玩别的。”
齐珍诧异地说道:“但是这画画又挣不到钱,你怎么吃饭啊?”
“我饿了就去街上要饭,没人给我饭吃我就打工,打一个月工有点钱了我就画一个月的画。或者我找个工资超低但是超清闲的工作,一天只上半天班,剩下半天画画。”
尤小妹说道。
“但是,”齐珍更困惑了,她踢着脚下的小石子问道:“你之前不是说想让大家都快快乐乐的吗?怎么现在变了?”
尤小妹理所当然地回答:“让大家都快乐前提是我自己先快乐啊,我就乐意画点垃圾画,唉,喜欢画画,没救了,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