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幼年时就不断在思索一个问题。
自由到底是什么?
自由是拥有足够的金钱去购买所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吗?自由是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吗?自由是可以走遍大江南北,踏过每一寸土地,前往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去看山,去看海,去和爱的人拥吻,最终向往着星空,奔向未知且无尽的宇宙吗?
自由必须要在满足自身很高的物质水平条件下自由吗?自由是通过出卖劳动力换来的吗?我自由了他人能否自由?他人自由了我能否自由?自由到底是“无拘无束”,还是“无依无靠”?我是从心底真的想要自由的吗?他人是从心底真的想要自由的吗?
自由是在一个有拘束的条件下,自己拥有的掌控感吗?
为什么有些人会为了自由践踏其他同类,而有的人会为了自由解放其他同类?有些人为了解放一部分同类的自由而践踏其他同类的自由?
小小的我想了很久很久。
如果最基础的不自由是没得选择,必须要按照某条路走下去,那么第二层的自由是不是就是有的选择?
自从我认为自由是有的选择后,我便一直奔走在追逐自由的路上,不管是向魔族开战,还是杀掉封超,我一直觉得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然而当我走到永城后,我才惊觉,这一切仿佛是命运的嘲弄一般,即使皇权消亡,在世上的压迫仍然不会消亡,只要有人在的地方就会有争斗,只要所有人有一丝不同就会因为这微小的不同而搏命。人们仍然痛苦,仍然哭嚎,仍然挣扎在自己内心深处的痛苦之中。
而这种选择,算什么自由呢?
也许在第二层的自由之上,还有第三层自由。
当我看到小瑞的时候,我察觉到自由的第三种可能性。
好像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他都能一笑而过,接受所有命运给予可能的褒奖也接受所有要面对的责任和惩处。为什么命运待他如此,他还能淡定自若地继续野蛮生长得更加强大呢?
明明已经失去一切了,为什么还可以......
也许,他拥有了真正的自由,而他的自由,便是对自身命运的绝对臣服,在已经知晓自己过去现在和未来的情景下,让自己每一天都过得仿佛是人生中的第一天一般的享受。
第三层的自由,便是我没得选,于是我全然地接纳我自己的一切,全然地拥抱每一种可能性,并且在这么多种可能性中,找到我发自灵魂深处真正想做的事情。并且允许所有其他人做他们自己。
而我真正想做的是什么?我第无数次地问自己。
谷涵闭了闭眼,在心中回答自己说。
我想与大家一起创造一个,能堂堂正正做人的环境!
他抬起头,映入眼帘是满目疮痍与欢呼着的群众形成的鲜明对比。
如果结局是已定的,如果我的每一个选择都会产生一条新的时间线,那么我选择成为我最想成为的那个自己。
这个自己也许不是最高版本的我,也许不是最低版本的我,但是是我最想成为的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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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我们回去吧,感觉左岸没什么好看的,大家都在打架,而且有地方着火了,闻起来很糟糕。”
“可以倒是可以,但是我们怎么回去呢?”尤小妹也不想呆在这里了,她又踢了一脚路边的碎石头问道。
“之前你不是说你爹是坐船来的嘛,咱们沿着左岸边的港口找一找有没有他们的船,咱们先上去,等到他们都打完了,开船回去,咱们悄悄跟上,就不会被大人发现我们偷跑出来了。”齐珍显然早就想好了办法,就等着尤小妹问她。
“成,那咱俩去找找他们的船吧。”
一个小时后,她们在岸边走着,没遇到船,倒看见周瑞在一艘飞舟外晒着太阳伸懒腰。
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冲他大喊:“周老师!你怎么在这里?”
她们的大嗓门吓了周瑞一跳,看见是自己班里的孩子,又放下心来,走上前疑惑询问:
“我还没问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左岸今天很危险,你们家大人呢?没跟着一起来吗?”
两人又鬼兮兮地对着笑,左瞧右瞧就是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周瑞一看两人这个样子还有什么猜不出来,他无奈道:“上我们的飞舟吧,我们干完活儿回右岸的时候带你俩一起回。”
尤小妹好奇地上前问道:“老师,你们还有什么活要干啊。”
周瑞神秘一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当他们一起飞上天空,周爱开始一箱箱从自己的空间里往外掏永城币,巨量的黄色大额纸币像一沓沓黄金一般堆砌在飞舟中,将地面铺得满满当当的,也将齐珍和尤小妹二人惊得合不拢下巴。
“这......我这辈子第一次看到过这么多的钱......周老师,”尤小妹认真地看向周瑞:“你是去抢银行了吗?如果你去抢银行了我支持你去自首。”
周瑞瞅了她一眼乐道:“你还真是会说话,不过也算是抢银行了,毕竟是从银行嘴里吐出来的钱。”
“来!”他暴力拆开一捆钞票,将大把的纸币塞到二人手中:“帮我把这些钱都撒下去!咱们这里钱还多着呢,足够你撒!”
尤小妹咂咂嘴直呼可惜:“你这么糟蹋钱还不如接济下我呢,我老穷了,我能拿两把吗?老师你到底为什么这么额......慷慨?自己留着不好吗?”
城主老头带着周爱已经开始乐呵呵地撒起钱了,周瑞一边往外扔钱一边冷笑着解释:
“人们不是喜欢这些纸吗?为了这些纸争得头破血流,连命都不要了,争了一千年,天天比谁的纸多。那好办,我就直接让所有人都拥有同样多的纸,让这些纸满地都是,直接搞垮整个货币体系,拿着纸买不了任何东西,看看大家还争什么?”
“左岸撒完去右岸撒,主打一个雨露均沾。”
纸币如同黄色的雪花,随着风在空中漫天飘散着,宛如一场盛大的宴席,又宛如某些旧有制度的辉煌终结,如同一场华美的葬礼,纸张被风吹得哗啦啦响,像是不知为谁敲响的的丧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