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金山寺的地穴,那构造极为复杂周密。
里面弯弯曲曲,左旋右转,就算是极为聪慧之人,也难以清晰分辨东西南北,甚至连前后左右的大致方向都难以判定。
每过一殿,就会遭遇两个如鹅颈般的弯道,左弯右曲,忽上忽下。
在此,我先为您详细交代清楚。
那屋门过去,便是金门,此乃地穴中的出入口。
而这金门的上方,正处于方丈内的禅房之中,房内的禅床,实则就是金门殿的门户。
当时,红衣娘来到屋门殿前,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听到阵阵厮杀之声,她小心翼翼地走到门边窥视。
此时的她,紧张得呼吸都急促起来,一颗心仿佛要从嗓子眼蹦出。
只见殿上有两个和尚正在激烈比试刀枪。
其中一个年近三十,生着一张紫脸,颧骨高耸,眼睛如同虾目,向外凸出眼眶,身高足有九尺,手持一条鸭舌钢枪,威风凛凛,甚是骁勇。
另一个黑脸和尚,阔口短鼻,眉眼倒挂,身高八尺有余,手持一柄板刀,那刀宽约六七寸,长有三尺多,估摸也有五六十斤重。
两人正杀得难解难分,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使枪的,名叫天灵僧;用刀的,叫做云雁。
他们皆是非非僧的同乡,被非非僧视作心腹,故而让二人在此镇守屋门关大殿。
殿上供奉着一尊达摩祖师像,两旁罗列着威武架,上面插着十八般兵器。
在地穴中的各殿里,除了聚美堂,就要数这殿最为宽敞,这里是非非僧闲暇时演练武艺的场所。
然而,这殿中的气氛却异常阴森,四周的烛光摇曳,映得墙壁上的阴影飘忽不定,仿佛隐藏着无数的未知恐惧。
红衣娘深知自己所修习的“赤焰心诀”在这狭窄空间能发挥巨大威力,暗自思忖:“这两个恶僧,本领不凡,我不如先除掉一个,也好节省些力气。”
可她的手心里已满是汗水,紧张和不安在心底交织,但她还是强装镇定。
看准那使枪的和尚,嗖地射出一箭,不偏不倚,正中其咽喉。
云雁见天灵僧骤然倒地,不禁大惊失色。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身着红衣、手持单刀的女子已来到殿上。
她怒声喝道:“大胆恶僧,可认得长安红衣女否!今日你们这群恶人的巢穴已被攻破,恶贯满盈,快快自己把脑袋割下来献上,免得老娘动手!”
此刻的红衣娘,心中既有杀敌的果敢,又有对未知危险的担忧,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
云雁听闻,怒不可遏,暴跳如雷地喝道:“好个胆大包天的婆娘,竟敢从网中逃脱至此,冒犯我这金门宝殿,可知老爷我的厉害!”
说罢,他大步流星地冲过来,恶狠狠地举起那扇大门似的板刀,朝红衣娘劈去。这一刀气势汹汹,带着呼呼风声,仿佛要将红衣娘一劈两半。
红衣娘不慌不忙,身形一闪,施展出“血影遁法”,瞬间出现在云雁身后。
她的刀法如疾风骤雨,刀光闪烁,直逼云雁要害。
一男一女,在殿上展开了激烈的拼杀。
十几个回合下来,红衣娘看似渐渐占据上风,就在众人以为她即将取胜之时,云雁却突然使出一招诡异的刀法,名曰“鬼影乱舞”。只见他的刀影重重,虚实难辨,竟让红衣娘陷入了危机。
红衣娘的心跳如鼓,每一招每一式都关乎生死。
关键时刻,她目光一凝,施展“灵魅之瞳”,云雁被她的目光所摄,瞬间出现了短暂的恍惚。
红衣娘趁机又射出一箭,这一箭正巧射中云雁的肩窝。
云雁吃痛,那柄沉重的板刀瞬间脱手。
红衣娘趁机赶上,手起刀落,送他去了西方极乐世界。
红衣娘急于寻找出路,却发现此地并无明显的门户。
她暗自猜测出路或许藏在佛像之中,便尝试去推那尊达摩祖师像,然而祖师像纹丝不动。
薛素贞说道:“莫非这里并非出路?”
红衣娘回应道:“除了这神龛,四周皆是石壁,还能从何处寻得出路?”
就在众人感到绝望之时,林兰英提议:“姐姐何不连这神龛一同推推看。”
红衣娘觉得有理,于是她用力去推神龛,神龛依旧不动,随后她顺手往里一拉。
只听“呀”的一声,那神龛竟然旋转过来,露出一个宽敞的门户。
众人见状,欣喜若狂,一同走出了屋门关。
众人转过弯,又是一番七上八下的阶石,绕过鹅颈般的弯道,前方出现“金门”二字。
那镇守金门殿的和尚,名叫觉空,绰号金头陀。
他出身于少林寺,当初少林寺有闻名遐迩的五个头陀,分别是金、银、铜、铁、锡。
此前徐定标聘请的铁头陀净空,便是他的师弟。
在这五人中,觉空僧身材最为高大。
他身高一丈,头大如斗,脸色蜡黄,双眼犹如铜铃,擅长使用一根百斤重的铁方梁。
此刻,他正在殿上打坐。
忽然间感到心惊肉跳,坐立不安,正欲起身活动一番,施展一路拳法来疏通血脉。
就在此时,他瞧见殿门内走进一位美娘,身着红衣,单手握着刀,柳眉竖起,杏眼圆睁。
大声怒喝:“秃驴,可认得长安红衣女否!今日尔等巢穴已破,罪恶满盈,速速自裁,免得老娘动手!”
觉空僧听闻,怒发冲冠,暴跳如雷地吼道:“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婆娘,竟敢逃脱至此,冒犯我这金门宝殿,可知我觉空的厉害!”
言罢,他猛地跳起,操起那根百斤重的铁方梁,快步冲来,当头砸下,犹如泰山压顶之势。这一砸,名为“金刚怒砸”,威力惊人。
红衣娘见来势汹汹,迅速施展“红绫舞”,手中的红色长绫如灵蛇般舞动,缠住了觉空僧的铁方梁。
觉空的铁方梁攻势迅猛,瞬间折回,朝着她的心窝点去,此乃“毒蛇吐信”之招。
红衣娘用刀奋力格挡,顺势闪至一旁,紧接着还手一刀,如毒蛇出洞般凌厉。
觉空僧大喝:“休得放肆!”随即用铁方梁挡开。
二人激战了数个回合。
红衣娘深知难以单凭力气取胜,便故意卖了个破绽,跳出圈外,趁其不备,将袖中的小箭朝他心窝射去。
只听得“噗”的一声,觉空僧瞬间变成了穿胸的和尚。
那支七寸长的袖箭,直直贯穿他的胸膛,箭头在前后都清晰可见。
说来也甚是奇异,这个平日里凶悍无比、在少林寺赫赫有名的金头陀。
只因胸前多了这么一支箭,便站立不稳,惨嚎一声,口中鲜血狂喷而出,随后重重地摔倒在殿上。
他的双脚如同擂鼓一般胡乱蹬踹,不多时便伸直不动,命丧黄泉。
红衣娘见他倒下,知晓他已一命呜呼,心有余悸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但右肋的伤痛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心中的坚韧却支撑着她继续前行。
招呼林兰英等一众美娘来到殿上。
随后她独自去寻找门户,发现就在眼前。
只是需转过一个弯角,那里有一条形如曲尺的窄巷,两扇朱红色的门紧闭,门上铜环齐全。
素贞说道:“姐妹,从这里出去,想必就能到外面了。”
红衣娘听闻,心中大喜,然而当她伸手去拉门时,却听到一阵奇怪的声响,难道这门后还有什么未知的危险在等待着她?
正所谓命运无常,向来擅长射箭的她,此番却因箭而遭难。
今日红衣娘一时疏忽大意,急切地想要离开此地,便伸手抓住铜环,向内拉扯。
怎奈门扉紧闭,她遂使尽全力一拉,那两扇门“呼”地一声同时敞开。
未曾料到,门中冷不丁射出一箭,红衣娘惊呼:“哎呀!”
想要躲避,无奈此地狭窄,根本无处可躲。
况且那箭来势迅猛,应门而出,直直射中她的右肋,伤及内肾。
红衣娘强忍剧痛,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心中满是不甘和愤怒,奋力跳出门外。
此事暂且按下不表。
正所谓一件事难以从两方面同时详尽叙述。
这边红衣娘在里面奋勇杀敌,一个殿一个殿、一道门一道门地突破而出之时。
外面徐鸣皋和众弟兄正在大雄宝殿与众多和尚展开殊死搏斗。
鸣皋眼见和尚越聚越多,如潮水般层层围拢上来,心中焦急万分。
众多小和尚已被众弟兄斩杀无数,然而那几个武艺高强的职事僧人,却难以轻易将其击败。
徐鸣皋心中挂念着红衣娘在里面的状况,暗想我们不能一味在此混战。
就在这时,非非和尚手持禅杖,大步踏上殿来。
众英雄见状,心中不禁胆怯。
非非僧大声叫嚷:“狂妄之徒,休要嚣张,我这就送你们去西方极乐世界!”
说罢,他举起手中禅杖,朝着徐鸣皋狠狠砸去,禅杖带着呼呼风声,这一招名为“雷霆万钧”,仿佛要将徐鸣皋砸成肉泥。
徐鸣皋连忙挥刀抵挡,只听得“铛”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他被震得手臂发麻。
就在非非和尚准备再次进攻时,云阳生挺身而出。
云阳生本是云游四海的剑仙,听闻金山寺的恶行,特来除害。
只见他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快速结印,周身散发出神秘的光芒,体内的云阳真气汹涌澎湃。
瞬间,一道金光从他身上射出,化作一条金龙,张牙舞爪地直扑非非和尚。
非非和尚见状,脸色骤变,他迅速舞动禅杖,在身前形成一道黑色的旋风,试图阻挡金龙的攻击,此乃他的绝技“暗黑旋风”。
金龙与旋风激烈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撕裂。
非非和尚咬紧牙关,全力抵御金龙的冲击,额头上青筋暴起。
云阳生眉头紧皱,双手再次变换法印,口中大声喝道:“破!”
那金龙瞬间光芒大作,突破了非非和尚的暗黑旋风。
非非和尚大惊失色,想要躲避却已然不及。
云阳生身形一闪,脚下踏出灵虚步,瞬间出现在非非和尚身前。
他手中长剑一挥,施展出“云阳剑斩”,一道凌厉的剑气破空而去,如一道闪耀着光芒的白练。
非非和尚躲闪不及,被剑气击中,惨叫一声,身形向后飞去。
然而,他并未就此倒下,口中念念有词,身上泛起一层诡异的黑光。
云阳生岂会给他喘息之机,手中剑再次舞动,“云影分光剑”发动,无数剑影瞬间出现,真假难辨,将非非和尚笼罩其中。
非非和尚在剑影中左支右绌,身上不断增添新的伤口。
最终,云阳生将剑高高举起,“云阳星落”,他如流星般坠落,剑直直刺向非非和尚。
非非和尚再也无力抵挡,被一剑穿心,当场倒地而亡。
整个大殿上的僧人和俗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只觉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浑身瑟瑟发抖。
这两道白光一闪即逝,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再看那非非和尚,脑袋竟然不翼而飞。
更为怪异的是,那具尸首依旧直直站立,手中的禅杖也未掉落,只是没了脑袋。
然而,这神奇的道法施展之后,云阳生的脸色却略显苍白,显然是耗费了极大的精力。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众僧目睹此景,个个面色惨白,惊恐失色。
而众英雄则士气大振,胆气更壮。
各位看官,世间万事皆有时机之说。
莫说这激烈的拼杀,即便是人的命运、商人的生意,也都取决于时机。
倘若店铺生意亏损,店主便会兴致缺缺,脑海中想出的主意,往往件件都事与愿违。
店铺时常门可罗雀,即便去参与赌博,也会输得一败涂地,如此便会陷入越来越糟糕的境地。
然而,只要时机顺遂,做成一桩漂亮的买卖,便能一帆风顺,人也会变得精神抖擞、心情愉悦,所想出的主意大多都能如愿以偿。
就连前来光顾的客人,也会对其格外尊重。
由此,便能事业兴隆,飞黄腾达,这一切皆在于一个恰到好处的时机。
就如同读书追求功名、天气的风云变幻和雷雨交加,大多都是如此。
可咱们这故事,重点不在这大道理上,而是在这惊心动魄的正邪较量之中。
今日在这金山寺中,起初和尚们士气高昂,斗志旺盛。
然而,当他们看到非非僧突然脑袋消失,顿时心惊胆战,士气骤降。
这边众英雄见罪魁祸首已除,其余的和尚便不再令人畏惧,因而精神倍增,武艺也似乎更上一层楼,众人齐心协力,奋勇向前。
狄洪道施展飞镖绝技,将烈火头陀击伤。
一枝梅手起刀落,结果了催风和尚的性命。
徐庆力劈疾雷僧。
罗季芳挥动鞭子,抽打狮吼。
杨小舫舞动长剑,斩杀了闪电僧。
徐鸣皋更是大展神威,接连杀死地灵僧和铁钢僧二人。
王能、李武手持铁棍,对着小和尚们一阵猛敲猛打,这些光头和尚怎能抵挡铁棍的威力,一个个被打得脑浆迸裂。
众英雄或挥刀、或舞剑、或砍杀、或鞭打、或用拐杖猛敲,杀得众和尚四散奔逃,向内逃窜。
众英雄则分头追赶。
其中只说徐鸣皋、罗季芳二人,一路杀进方丈室。
善禅僧转身回击,又激战了一阵,怎奈他根本不是徐鸣皋和罗季芳二人的对手,最终也被鸣皋斩杀。
二人随后赶到禅房里面,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屋内的摆设倒是十分雅致。
朝外摆放着一只紫檀禅床,桌椅皆用象牙镶嵌,墙上挂着名人书画,台上供奉着众多古玩。
鸣皋说道:“大哥,这里想必就是非非的卧室,你瞧瞧他这屋内的陈设,我虽号称扬州首富,却也比不上这贼秃。”
兄弟二人正仔细打量着,忽然看到那禅床上面的顶板自行活动起来,缓缓向下落去。
鸣皋惊道:“这可真是奇怪了。”
随即他双手托住顶板,往下一瞧,大声喊道:“大哥,快过来!”
不知下面究竟是何景象,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