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孩儿祝您新春佳节,平安喜乐!”,寿春城中的府邸中,王峦正在向他的父亲王凌说着新春贺词,这一次,一家人喜气洋洋的,不过大哥王广不在,也是稍有遗憾。
老二王猛笑道:“大哥在洛阳来了信,让我们几个弟弟多敬父亲几杯椒柏酒,祝您长命百岁。”,说完拉着老三王阳一起向着王凌敬酒。
王凌笑道:“好好好,知道你们孝顺,来来来,咱们一起饮了这杯酒。”
“老侯爷!”,管家在门外,拱手一礼:“兖州刺史令狐愚有礼物派人送到,说是给他的舅父您祝贺新春。”
王凌闻言,眼眸闪过一丝锐利,但面上十分开心:“快让他进来!”
很快一个亲兵走了进来,朝着王凌一记大礼,说道:“太守说了,身在兖州不能远行,让小人代他向太尉行晚辈之礼,此外,还有一份大礼奉上。”,说完也是半跪在地,呈上了一份盒子。
王猛接过盒子,走到王凌面前,小心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对犀角杯,上面雕刻着玉兰花果,十分地精致。
“这孩子,礼重了。”,王凌小心地端详着,显然是十分满意。
亲兵随即道:“这对犀角杯是太守花重金淘来的,他说这份厚礼,太尉以后可以细细端详,定可抚慰您的忧国忧民之心。”
王凌闻言,笑道:“哈哈哈,今日佳节,你莫着急回去,管家,带他下去,吃顿年饭,安排他住两天,到时候,老夫还有回礼给到他。”
“是!小人多谢太尉厚意。”
酒足饭饱之后,王凌笑道:“你们兄弟几个先聊聊,为父去内堂休息一下,一会儿守岁的时候,记得敲门叫我。”
“是!父亲。”
王凌点点头,带着令狐愚的礼盒走进了自己的内室,随即坐在榻上,小心端详着犀角杯,但这个东西除了精致以外,并没有看出来别的问题,一番思索之后,又看向了那个礼盒,立刻端起来摇了摇,发觉了异常,于是小心摸索了一下,搬开了礼盒底部。一个密封完好的小匣子静静躺在里面,王凌赶紧打开,取出了里面一份卷纸。
“舅父,外甥已经与楚王联络妥当,另外,司马懿已经派遣司马昭驻守许昌,若令其将兵马整训成熟,我等难以应对也。春分之际,乃是起兵良机,我等静听舅父号令。”
王凌笑了笑,走到了油灯旁边,将信纸点燃,仍在一旁的炭盆中,看看逐渐熄灭的火焰,深思了起来。
新春佳节,大家都在喜庆的氛围下忙碌着,而很快,令狐愚也收到了王凌的回信。
“太尉让小人回复,厚礼已经收到,感念您的孝心,让小人给您带回了一块白玉作为回礼,还有一句话带给您。”
“哦?什么话。”
“春耕时节要到了,等着上天的讯号,勿要误了时机。”
令狐愚一愣,随即欢喜了起来,点点头:“好,辛苦你了,下去领赏钱吧。”
送信的亲兵也是高兴地下去,送个信,两份赏钱,不亏。
令狐愚看着手中的白玉,轻轻摸了摸,满足道:“我令狐愚,亦能做此大事。要叫那些小觑我的人,见识一下我的厉害!”
春节过了之后,天气也没有变得多温暖,病榻上的司马懿虽然在医师的调理下好了不少,但每天也只能站起身走三四个时辰,多了便难以为继。
“父亲,参汤来了,您喝一点吧。”,司马伷笑着走了进来,给自己的父亲端来了一碗温热的参汤,司马懿笑着接了过来,然后咕嘟咕嘟地一口喝完,随即笑道:“伷儿,怎么不跟你的新婚妻子多温存一下,还跑来照顾我这个老头。”
司马伷笑道:“父亲说笑了,照顾父亲,乃是孝道,再说静儿对他的父亲也是很孝顺的,孩儿照顾您,她自然是支持的。”
司马懿点点头,很满意自己的眼光,给自己家孩子取得几个妻子都是不错的。
“你母亲去世了有多少年了?”
司马伷沉默了一下,有些伤感道:“会父亲,母亲去世已经两年了……”
“是啊,她年纪最小,福分也没有享受多少……春华走了,她走了,还有你张姨娘也走了……还有小柏……好好家不待着,去道观清修……”,司马懿显得有些孤独,“伦儿去看他母亲了吗?”
“初三时候去了,只是……”,司马伷欲言又止,但想了想还是说道:“听说柏姨娘也生了病,正在卧床休息,九弟请了医生去看过,说是着了恶寒,要静养,九弟劝柏姨娘回府,可柏姨娘说……”
司马懿叹了口气:“你说吧,还能有多难听?”
司马伷无奈点头:“柏姨娘说,这个府中不干净的东西太多了,回来了,只怕她这病就治不好了。”
司马懿沉默不语,随即自嘲的一笑:“不干净的东西太多……罢了,她不想回来,就别回来了,在府外休养,未尝不是个好事情。对了,你大哥呢?”
“说是有些紧要事情出去了,应该过一会儿就回来。”,司马伷笑道,然后又说道:“对了,刚刚王世兄来了,给父亲带了一些补品,放下就走了。”
“王广是吗?”,司马懿想了想,点头道:“扣着他在洛阳太久也不好,王凌那边不好交代,这样,你代为父上书给陛下,说是让王广尽快回去淮南,与他父亲一道继续备边吧。”
“是,父亲。”
接近午时的时候,司马师回了府邸。
屏退左右之后,司马师拱手道:“父亲,各地藩王的情报也已经到了。”
司马懿坐了起来:“哦?怎么样?”
“并没有什么异常,楚王那边,兖州刺史令狐愚去拜见祝贺,但不知道为什么与楚王府的人起了冲突,被赶了出来。此外,东海王曹霖的癔症越来越严重了,有大夫诊断后,发现已经只有一年多的活头了,东乡公主上报宗正把曹启和曹髦接到了邺城暂且抚养。其他宗王除了相互之间送送礼,祝贺新年以外,也就没有私下往来了。”
司马懿似是放下心来:“如此就好,这些藩王,能翻出浪花的也有不少,我最担心的还是那个曹宇,不过他似乎在当年被曹爽夺权之后,再也没有入京的意思了,这倒是少了不少事情。”
司马师犹疑了一下,还是说道:“父亲,孩儿以为,王凌那边还是多多加派一些人手盯着,孩儿担心这个王凌,恐怕没有面上那么老实。”
司马懿笑道:“他自然不会老实,但他是个识时务的人,眼下只要完成外围布局,那么王凌纵然有那个心思,也没有那个胆子。”
司马师还是说道:“听闻吴军在荆州一带多有调动,若是我们调防布局对付王凌的同时,被他们偷袭了,恐怕会有问题,父亲不可不防啊。”
“之前王昶上奏说:“孙权放逐贤良大臣,内部纷争,可以乘机制服白帝与夷陵之间的地带,黔、巫、秭归、房陵等地都在江北,民众与新城郡多有接触,可以乘机袭取此地。”,司马懿笑了笑:“为父觉得其深有道理,两日前已经分别去信州泰与王昶让他们对吴军发动攻击,争取在秭归和江陵两地,诱敌出战,打掉吴军的胆气即可。”
“原来父亲早有安排,如此,孩儿就放心了。”
魏军在新城郡和襄阳备战的同时,东吴也很快接到了相关情报,据守夷陵的步协,赶到了秭归,找到了驻兵城外的宗预等汉军将领。
正月到二月,魏国还是进行着作战准备,很快吴国这边也得到了消息。
“宗将军,我军得到情报,魏军计划南下进攻我吴国,秭归一带乃防务重地,还望宗将军这边多多上心。”,步协兵力不足,对于汉军的援军还是十分客气的。
“步将军不必客气,汉吴两国既然是同仇敌忾,自然应该相互扶持。”,宗预面上笑得春风满面,内心却是鄙夷不已,“不知步将军驻守夷陵,粮草屯于何地?”
步协点点头:“粮草悉数放在雄父,距离夷陵城不过十里的距离。”
宗预想了想,还是嘱咐了一下:“魏军远道而来,还是要小心他们抢夺粮草,如此一来贵军士气恐有不利。秭归城的守备,我等可以出力,夷陵和江陵,你们就要多多在意。”
步协笑道:“那就多谢宗老将军了,贵国的援助,我军感激不已。”
两人又初步商议了一下备战情况,步协便拱手离去。宗预嘲讽地笑了笑,杨宗走了过来:“老将军,他走了?”
“这些吴军将领,都是一股小家子气,此番对战魏军,只怕是要吃大亏。”,宗预随即也懒得管他们,回身问道:“州泰的军队到哪里了,能不能探查清楚有多少人?”
杨宗点点头:“基本探查情况了,因为之前对付王平将军的兵马还没有撤回洛阳,所以都拨给州泰南下,约有一万五千人。”
宗预沉思了一会:“取地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