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太皇太后勃然大怒
作者:鸡蛋羹鸡蛋羹   古代之败家儿子最新章节     
    在深宫高墙之中,朱厚照的命运似乎被太皇太后和皇后两大权势女性牢牢掌控。然而,在这两股力量之间,太皇太后似乎比张皇后更倾注了心血!

    要知道,太皇太后膝下孙子众多,少说也有七八个,可除了朱厚照,其他的孙儿大多散落在外,像是安陆王的儿子朱厚熜那般。

    然而,与太皇太后那数不尽的孙儿们相比,朱厚照的父亲弘治皇帝对朱厚照的养育,却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朱厚照自幼便在仁寿宫中长大,太皇太后亲手将他抚养成人,这份情谊,自是千金难换。

    仁寿宫外,或许有人对朱厚照颇有微词,认为他不够稳重,但在这座宫殿里,太子殿下却是被誉为千古好人的典范,任何质疑的声音,在这里都会遭遇无情的打压。

    就在这日,朱厚照难得地展现出一丝乖巧,他轻声道:“母后,儿臣并不饿,特来奉上亲手抄写的道经。”

    听闻此言,太皇太后瞬间眉开眼笑,她温柔地问道:“真是有心啊,孩子,莫不是累着了?你平日里来问安,哀家就心满意足了,何须如此费心?”

    话音刚落,跟随朱厚照前来的刘瑾便将那手抄的道经呈给了仁寿宫的大太监王艳。王艳,这位四旬左右的大太监,身形肥胖,他小心翼翼地从刘瑾手中接过道经。

    太皇太后随意地挥了挥手:“拿来,给哀家看看。”

    王艳便将道经递上,太皇太后接过,眼角泛着泪光,她眼前模糊一片,只看到一团模糊的字迹,却忍不住笑了:“这是太子亲手抄写的,哀家心里暖洋洋的,王艳……”

    “奴才在。”

    太皇太后接着说:“读给哀家听听。”

    似乎在太皇太后心中,太子手抄的道经有着非凡的意义,若是不读出来,总觉得辜负了太子的良苦用心。

    王艳自然能感受到太皇太后的心情,于是小心翼翼地接过道经,开始摇头晃脑地读起《道德经》来。但在他准备朗读之际,眼神中闪过一丝恍惚。

    这字迹……果真是太子殿下的吗?

    然而,当他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瞥了朱厚照一眼,却只见朱厚照向他挤了挤眼,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哪里还敢多想,只能硬着头皮,清了清嗓子,开始朗读:“道可道,非常道……”

    《道德经》洋洋洒洒五千言,是道家无上的经典,朱厚照虽然听得昏昏欲睡,但太皇太后却是听得如痴如醉。太皇太后对道学的热爱,宫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自从成化皇帝开始,便对道家之术情有独钟,炼丹炼药,无所不用其极。太皇太后在耳濡目染之下,也对道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只是她更偏爱经典,认为这些真经能给她带来内心的宁静。

    念完《道德经》,王艳接着开始念经注。然而,他只看了一眼经注的标题,又不禁愣住了。

    太皇太后还在等着,她张目望着王艳:“念啊。”

    王艳再次小心翼翼地望了朱厚照一眼,心中却充满了疑惑。

    朱厚照心中怒火中烧,暗自嘀咕:“竟敢质疑本宫的雅兴,竟敢试图拆穿本宫的请人抄写之举?”

    然而,王艳脸色瞬间煞白,额头的冷汗如同雨珠般滑落,连手中的经卷都颤抖不已。

    太皇太后似乎也捕捉到了这股异样的气息,目光如炬,不容置疑地命令道:“继续!”

    王艳脸色惊恐,声音颤抖,期期艾艾地念道:“夫道者,虚极无为,混沌之初,二仪由此而生,万物由此而形,道无名可述,勉强名之,曰道……”

    话音未落,太皇太后的脸上也闪过一丝惊讶。

    显然,她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但她并未打断,面色却愈发凝重。

    她沉默着,王艳则小心翼翼地抬眼观察太皇太后的表情。

    “继续。”太皇太后语气坚定。

    朱厚照却是一脸的疑惑之色,他岂是愚钝之辈,怎会察觉不到这其中的诡异之处?

    王艳更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地继续念道:“故经首章,当以‘道’字为句首,如‘道冲而用之’之章,亦是揭‘道’之真谛……”

    太皇太后的脸色愈发阴沉,身体甚至微微颤抖。

    良久,她闭上双眼,面容严肃地说:“为何不继续念下去了?”

    “奴婢……”王艳慌乱地跪地,泪流满面:“奴婢该死。”

    太皇太后睁开眼睛,目光如炬地盯着王艳:“这与你有何干,何来万死之罪?”

    “老奴跟随娘娘二十载……”王艳声音哽咽,语无伦次:“日夜陪伴娘娘研读经文,仁寿宫中,汇集了天下道德经的经注,却从未见过如此版本,这……这是曲解经义,是离经叛道的谬论,奴婢误读,污了娘娘圣听,罪该万死,求娘娘恕罪。”

    竟然……根本不存在这样的道经经注?

    朱厚照惊得下巴差点掉落。

    难怪林蒙抄写经文时,对那本经注不满,敢情……这经注,竟是他自己所作?

    其实朱厚照哪里知道,这经注竟是大明道家泰斗危大有的杰作,危大有乃洪武、文皇帝时期的道人,林蒙误以为危大有既然是那个时代的人,他的《道德真经集义》自然早已传世,深受推崇,否则,这一版经注怎会流传至今?

    然而,林蒙却忽略了,这个时代的书籍,与后世截然不同。

    后世之人,只要着书立说,便能轻易出版,毕竟出版成本微乎其微,油墨纸张亦是廉价之物。即便不能出版,也能通过网络广泛传播。

    这是一个知识爆炸的时代,而林蒙却……

    他真的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只以为此书既然出自明初,自然在明初便已流传开来!

    在这尘封千年的岁月长河中,《道德真经集义》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静静地躺在历史的角落,等待着它的光芒被世人发现。直到明末,一场翻天覆地的动乱,让那些盗墓者的双手揭开了它神秘的面纱。

    这不正像是《齐论语》的命运吗?世人皆知的论语版本,却不知齐论语早在战国时期便已成形,只是因为流传断绝,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直至海昏侯墓的惊世发现,才让《齐论语》重见天日。

    太皇太后对道经的敬仰,如同对圣物的虔诚。在那个时代,解读道经并非儿戏,否则便是大逆不道。

    对于太皇太后这样的道学大家来说,更是如此。

    仁寿宫内,收藏的各家《道德经》注解,如同一座座智慧的宝库,每一本都是历代帝王和道家大师的心血结晶。

    这些经注,太皇太后了如指掌。跟随太皇太后二十年的王艳,也是耳濡目染,只一眼瞥见这篇《道德真经集义》,便知其子虚乌有。如此不存在的道经,太子殿下却如何能抄得?

    更令人瞠目结舌的是,这来历不明的道经,竟敢对道家经典《道德经》大放厥词,这是何等的狂妄,简直是无知者无畏!

    太皇太后自然感受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这不仅仅是对经典的亵渎,更是对太子教育的忽视。她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厉声质问:“照儿,这书从何而来?”

    朱厚照心中暗自叫苦,抄一本书也能闹出这么大动静?

    面对突然翻脸的曾祖母,朱厚照一时语塞,支支吾吾地道:“儿臣,儿臣……是随手抄来的……”

    他企图蒙混过关,但太皇太后心中的怒火,如同燎原之火,难以扑灭。对她而言,这不仅仅是太子殿下的一时疏忽,更是对整个朝堂教育体系的挑战。

    王艳眉头紧锁,他深知此事的严重后果。他知道,这手抄本虽然模仿了太子殿下的字迹,但明显非其所写。若不揭穿此事,无疑是助纣为虐。但如今,太皇太后震怒,势在必查,一旦真相大白,他不仅不能庇护太子,反而会成为众矢之的。

    王艳急切地低声细语:“啊,奴婢的直觉似乎在尖叫——这抄录的经文,竟与太子殿下的笔迹格格不入!”

    此话犹如一颗重磅炸弹,瞬间让朱厚照的脸色变得比落日还要惨淡。

    糟糕,局势失控了!

    然而,朱厚照却像是见怪不怪,他迅速切换表情,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直勾勾地盯着太皇太后。

    但太皇太后在这深宫高墙中磨砺多年,岂是轻易被蒙蔽的?

    她虽然将这位曾孙视为心肝宝贝,对于他请人代抄经文的行为虽有微词,但更让她无法容忍的是,这经文中竟藏着无法言说的诡异之词,宛如潜藏在暗处的毒蛇,令人不寒而栗。

    她声色俱厉地追问:“究竟是谁胆大包天,擅改经文?”

    朱厚照犹豫片刻,终于无奈地吐露:“是刘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