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事儿还要求一求姐姐,至少帮我们置办个单独的院子,能让我们姐妹二人常常思念、祭拜亡母才好。
如若不然,叫人说出一句不孝,我们姐妹二人万死难辞其咎了。
再者说,姐姐也瞧见了,我们这次北上入京,可带了不少的人,若是老太太打着随意指个屋子给我们住的主意,怕是不成。
只这贴身伺候的人就安置不下,姐姐不知,因母亲新丧,皇上看着爹爹一向忠心耿耿,特意赐下了两个嬷嬷照顾我和姐姐。
这两个嬷嬷可是曾在太后娘娘身边伺候过的,如今皇上赐下给我们姐妹二人,到底是要留在我们身边养老的。
这伺候过太后娘娘的嬷嬷可与一般嬷嬷不一样,平日里我们小心敬着都怕不够,可不敢给她们委屈受。
只瞧这二位嬷嬷,我们纵使不到贾府去,谁又能在规矩上说我们姐妹一句不是。如今来了,不过就是替母亲尽孝罢了。
因此,等去了贾家,还要凤姐姐多替我们姐妹二人周旋才好。”
王熙凤喝茶的动作一顿,脸上不由带出一丝迟疑。“妹妹不知,如今我面上虽是掌家理事,可实际上不过就是替太太太跑个腿儿,张罗张罗事儿罢了。
若说老祖宗疼我,确实也是有的,可到底也只是个孙媳妇儿。
难不成还能排到其他人前面去?不过就是老祖宗心善,给了几分脸面罢了。若说周旋……”
若罂瞧着王熙凤抿着嘴唇,似在思量,便一伸手。拂香立刻将手中的匣子放在了若罂的手上。
若罂将那伞匣子轻轻放在桌上,推到凤姐面前,这才说道。“早年在家中,妹妹便对凤姐姐威名有所耳闻。
知道姐姐是个性子直爽,办事雷厉风行的人。妹妹早就对姐姐心生向往,虽不曾见面,但早已引为知己。
这件儿东西是妹妹早就备下的。原想着若有机会与父亲母亲一起上京,定要亲手赠与姐姐,却不成想一直也没得回来。
如今回来。却只有我们姐妹二人……”
说到这儿,若罂脸上露出一抹失落,可随即却又笑道。“无论如何,还望姐姐不要嫌弃才好。”
凤姐一听,脸上便露出几分欢喜。她将那匣子接了过去,嘴里还说道,“这是给我的?那姐姐可就偏得了。
我曾听闻林家五代列侯林姑爷。林姑父又是当朝探花郎,从妹妹手里出来的东西定是好的。”
若罂但笑不语,只瞧着凤姐,凤姐在那匣子上摸了摸眼,瞧着心中疑虑,却还是慢慢将那盒子打开。
瞧见里边的东西,她竟是一愣,这匣子里可不是什么成套的头面,或是索性装了银票。
而是杂七杂八的一堆东西。凤姐不知这是何意,她抬眸瞧了若罂一眼,见若罂只笑盈盈的看着她,这才拿了几件儿细瞧。
眼瞧着里边的东西,虽都是崭新的,可样式却是有现在的,也有老的。有的是几岁小孩子用的,有的是大一些用的,还有的是现在的。
这些东西皆是女子的首饰、玉佩或是随身的物件儿。便是连崭新的帕子也包了十几条。
凤姐瞬间心中便有了猜测,难不成这林大妹妹说的都是真的?这些礼早在多少年前便时不时的给自己备下了,如今都装在一个盒子里。
若果真如此,那可真真是有心了。
若是若罂当真给她一套精美的头面,或是一沓子银票,凤姐虽心里高兴,可不过也是觉得只发了一笔横财罢了。可如今再瞧这份礼,那可真是一份心意了。
眼瞧着凤姐脸上的笑真挚了几分,若罂这才说道。“凤姐姐,这匣子里的是从我三岁时从贾家来的婆子里听闻姐姐的事儿,便开始备下的。
有的是那时母亲给我的我极喜欢的珠花,有的是父亲特意给我打的钗环,那一沓子帕子都是我亲手绣的,只想着若是给了姐姐,姐姐一定喜欢。
还有那玉佩,是父亲带着我们登门拜访座师,师祖婆婆赏的。那玉佩上雕的是封侯拜相,我一个女孩儿怕是拿在手里也没什么用处。
便想着若是日后凤姐姐生了儿子,若能随身带着这枚玉佩,想来寓意是极好的。
还有那套粉水晶雕的各色小猪。是那一年听闻姐姐生了女儿。我特意磨了母亲,自己画的样子叫外面打的。
剩下的东西不过都是闺阁女儿的首饰,可件件都是我最喜欢的。只盼着给了姐姐,姐姐能知道我这份心意。”
凤姐听了若罂的话,便知道果真如自己想的那样,想来这真真是林大妹妹的一份心意了。
既如此,便是替她们周旋一二又能如何?只冲着林大妹妹真心待她,这事儿她就给办了。
想到这儿,凤姐的笑也真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