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她将那匣子合上拿过来交到平儿手里,还特意嘱咐了,叫她千万拿仔细了,这才回头看向若罂。“妹妹放心,这事儿啊,就交给我。
家里西面有一个园子叫梨香院,是早年间老国公爷荣养的时候住过的。院子清幽,旁边还有一个能出入的侧门。
刚才我瞧着妹妹带来的人,还有小厮和管事,想来他们也是要常常进来回话的,住在那里倒刚刚好。
等回去了,我便私下里再叫人给你们安排一个小厨房。你们从南边来,京里的饭菜你们未必吃的惯。再者说既是守孝,平日里想来更愿意自己时常自己准备些饭食。
这府里的吃不吃的也就那样,妹妹若不嫌弃,只叫大厨房上日日给你们送。若你们吃不得,只给下人吃就是。
小厨房里要什么只管跟我说,我给你们安排。”
听了这话,若罂心中满意,便一便起身对着凤姐盈盈下拜。凤姐一见,连忙起身将若罂扶住。
若罂满眼笑意的说道,“如此,多谢凤姐姐替我们费心了。”
说着,她又从拂香手里另接过一个匣子,双手放在凤姐手中。
凤姐连忙说道,“嗨,既然你叫了我姐姐,那我们俩可就是亲姊妹了,这照顾妹子哪里还要谢的?”
凤姐接过匣子心里疑惑这又是什么礼?她便直接打开来瞧,却见里面竟是一沓子银票。
她心里高兴,可脸上却带着娇嗔。凤姐连忙说道。“妹妹这是做什么?既答应了随我家去,这在自己家里,哪里还有给银子的?”
若罂却说道。“凤姐姐快收下吧,这掌家理事哪有容易的。
我若真是不谙世事的闺阁小姐,少不得要当真心安理得的受了。
可自母亲病重之时,家里边的事儿便都是我管着的,我最是知道里边的辛苦,凤姐姐年纪轻轻便要操持家事,这些年要不还不知受了多少委屈呢。
如今妹妹二人来了,又怎能瞧着姐姐为了我们操心,就白费力气?
便是不为姐姐,只瞧着姐姐为了我们二人,又是调配院子,来日又要调配人手,哪一项不是要钱的?
妹妹可不敢心安理得的受,若凤姐姐不收,倒叫妹妹无地自容了。”
凤姐听了这样一番话,瞬间觉得这林大妹妹果然是个知己。
她成婚不过几年,来了之后,虽说被称作管家娘子,可账册子对牌都在太太那里。
她虽拿着钥匙,不过是个跑腿儿的,太太装个佛爷一般,得罪人的事儿却都叫她做了。
府里下头的人若要骂,只骂她,可太太却是个菩萨。
众人只看得见她风光,可内里受的苦谁又知道?如今可算有一个说了句公道话的,一时间,凤姐心中百感交集,眼圈儿都红了。
凤姐低头眨了眨眼睛,又拿帕子沾了眼角,这才笑着说道,“有妹妹这样一句公道话,我便是立时死了也值了。”
若罂拉住凤姐的手,连忙说道。“我呸,什么死不死的,凤姐姐长命百岁,还有后福要享呢。”
见了贾母,祖孙三人又哭了一场,随即便在贾母的指引下又见了两位舅母和众位姊妹。
等说到住处时,果然贾母的意思是将碧纱厨收拾出来,给姐妹两个住。
好在有凤姐在,只说这姐妹二人带的东西多下人也多,一个碧纱橱恐是住不下。
如此,贾母才问这林家两姊妹来,究竟带了多少人?当贾母知道随行的丫头婆子,并两位宫里来的嬷嬷,加在一起足有三十人之多。这才无奈感叹自己的想法怕是不成了。
只是这么多人想要安排住下,一时间贾母也犯了难,凤姐便笑着提起了梨香院。
“老太太,我去接两位妹妹时,两位妹妹便说了,如今是孝期,好歹还要为姑母守孝。
如此。若是住的地方不清静,恐怕搅了两位妹妹的孝心,依孙媳妇的意思,倒不如将梨香院收拾出来,给她们姐妹两个住。
我还听闻是林大妹妹和林二妹妹入京后,这京中的铺子、庄子上的管事还要按月来回话,若是住在府中怕是来回出入不大便宜。
那梨香院又靠近侧门,想来这管事们来回话,倒也不必惊扰了府中的主子和姑娘们。”
贾母眉头一皱,有些迟疑。“这外面的掌柜也要进来回话,这林家两个姐儿到底是个闺中女儿,如此不大合适。”
若罂没说话,只是瞧了身边儿的萍嬷嬷一眼。萍嬷嬷心领神会,立刻开口说道。“回老太太的话。早在太太病重之时,这林家便是大姑娘掌家。
莫说是庄子铺子上的管事来回话,在家中时,姑娘里外操持,若是老爷不在时,姑娘也是要替老爷待客的。
二位姑娘北上入京之前,老爷特地嘱咐。等来了京城,叫二位姑娘替太太守孝之余,便要将京中的庄子铺子一应事务管起来才好。如此才是掌家理事大姑奶奶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