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奇迹也不是随随便便成功的。

    杨晓帆不是薄情寡义之人，有了写告状信的念头，就考虑到了印刷厂的实际情况。

    他来厂里和厂长刘前进深聊过几次。

    虽然没有全盘托出自己的计划，但也为新书的出版、宣传、销售，也提供了很多思路。

    除了书籍质量问题之外，重点是时机，还有宣传方式。

    时机他交代很清楚，新书必须在高考公布分数的前一天，全部到位，可以早，但绝对不能晚。

    第一批销售范围最好能铺货在省城、柳水及周边几个地级城市。当前所有款项全部用于生产，厂里必须留一定数量的现金。

    他还稍微提点了一下。银行有个别领导，对这一次贷款持不同意见。要小心贷款被紧急提前收回，以前也曾出现过类似情况。

    虽然不能完全实言相告，但也算是做了交代。

    吓的刘厂长急忙安排财务，一定要提足够的现金，放在财务室，并安排保卫科轮流站岗守护。

    至于宣传工作，暂时不用厂里费心，杨晓帆另有安排。对此，刘厂子虽然非常意外，但却是一万个放心，心里默算省了多少钱。

    咱又没有人家聪明，状元说啥就是啥吧！

    有的时候，战争来的时候，是悄无声息的。

    几天后，首先发现不对劲的，还是财务人员。

    牛会计急火火地跑向厂长办公室，一路上都在大喊，“厂长，不好了，厂长，不好了。”

    正在房间内筹划装车、运输、送货的刘前进，气的使劲推开门，在走廊里大声喊道：

    “你乱喊什么，我好好的。这几天血压都不高了，头也不晕了。”

    牛会计被吓了一跳，也意识到了自己说的有些歧义，连忙改口说：“厂长，我不是说你，是钱……”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刘前进一把拉进了房间。

    牛会计体重虽然不轻，但刘前进的力气也不小。牛会计被拉进屋子后，还晃了几下，才站稳。

    “你在外面乱喊什么，有什么事情，慢点说，小声点。”

    牛会计被这一批评，也明白轻重了。小声地说：“厂长，我给银行打电话，联系一笔付款的事情。”

    “对方非常委婉地和我说，暂时办不了。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我就觉得不对劲，马上找人打听清楚了，是公安局经侦支队，冻结了我们的银行户头。”

    牛会计是本地人，方方面面的关系多，认识的人多。

    很多看似很严格很严密的事情，其实也根本保不了秘密。

    刘前进有点吃惊。经侦出马，意味事情可不小。莫非是有债主把我们厂子给告了。

    这年头，三角债太多了，根本理不清，算不明白。

    他当厂长以来，都计提了好多笔债务了，也被人家债主堵过门、要过债。

    但直接报警，这还是第一次。毕竟他们厂也是国企啊，和公安算一家啊。

    自己人还能不像着自己人吗？哪家债主会这么傻？

    刘前进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此刻他并没有惊慌。

    他对杨晓帆，早就已经不是崇拜了，而是视为最后翻盘的全部希望。

    杨晓帆的话，他肯定听，也绝对信，早就安排财务准备了足够的现金。

    也亏了牛会计认识人，好办事，能够让厂子支走足够的现金。

    按说这个贷款，是不允许走大额现金开支的。但厂子以发加班费、购买劳保用品、食品为由，还是直接取了一百万现金。

    对口业务银行也是老客户，监管行都不较真，他们索性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却不知道，这个事情，在经侦冻结账户的时候，也被发现了。更是被理解确实有骗贷的可能，进一步坐实了罪名，导致检查升级。

    刘前进安排财务，当前一切不必要开支，全部停止。重点保证生产所需，机器不能停，印刷不能止、运输不能慢。

    当经侦的警察进入工厂的时候，生产保卫战正式打响了。

    通过问询，刘前进才了解到，经侦的重点是要检查本次贷款事宜，要求出具所有贷款资料，特别是开支明细。

    他更是不理解了，明明是正常的商业行为，合理合法，为什么警方要来检查？

    但警方带了全部的手续，也是符合程序，依法执行。刘前进再不情愿，也只能配合。

    好在没有要求立即停止生产。但警方开始不停地询问各类人员，特别是涉及到动用资金的办事人员。

    对生产也是造成了一定影响的，更关键有点动摇人心。

    厂子刚看到一些希望了，这是又来整什么。工人们的不满情绪渐渐开始升级，气氛也有些紧张。

    警方对此却没有感觉，继续认真检查。

    省行的核查组也是紧赶慢赶到了柳水。按照省行行长的要求，应该是以调查了解走访为主，不要将情况搞复杂。

    但一心想办大案的李大军，也有自己的打算。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他定了就行。

    他本来就是核查组长，职务也比关秀丽高，自然不需要征求这位美女处长的意见。

    其实他内心中，是十分看不起这位处长的，靠着关系，走到了这个位置，用手中的资源，稳住了这个职位。

    李大军心里想，就是不查你而已，一查一个准。干信贷的，能有几个是干净的？

    他提前电话通知了柳水工商支行，亮明了身份，讲明了来意。要求行里尽快集合科长以上人员，全部待命等待开会。

    同时，他在车子里，就进行了简单分工。

    关秀丽带人负责核查信贷手续，是否规范合理。并认真检查，近三年来所有经杨腾飞办理的贷款。

    李大军则面见所有行领导，进行集体谈话。要求行长立即召开行党委会，先暂停了杨腾飞的职务，在行里待命，等待接受询问。

    同时他安排一个得力手下，负责组织科长以上人员，进行民主评议。对杨腾飞进行测评考核，重点是廉政、德才、业绩。

    然后他还要亲自组织力量，立即去印刷厂一项一项核查，切实拿到骗贷的第一手证据。

    他不但要将案子办好，办快，还要办成铁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