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

    同时，糟糕的开始，也往往意味到事情的曲折与不尽人意。

    李大军想的很好，但第一炮就没打响，非常不顺利和不愉快。这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柳水支行的行长是个老资格，在全省银行系统内，都有些名气。

    他不太给李大军面子，在行长办公会上，直接就表态。我们支行没有理由，也没有证据，就随便停职一个重要科长。

    省行纪检部可以调查，也可以直接下命令安排的，没有必要，让支行再走程序。

    这让李大军很没有面子，他真想直接质问行长，这么大一笔款子，随便就放出去了，符合要求吗，符合程序吗？

    你这个行长也要负责任的。

    但他还是没敢放肆，和一个即将退休的老行长，因工作结怨，不是明智的行为。

    王福利没有办法，此时只能站队了。他咬了咬牙，直接发言。

    “举报杨腾飞的信件，我也收到了。既然有举报，查一查，也是对干部的保护。不然流言蜚语传开，对我们银行也不好。”

    他话没说完，就被行长直接打断了。

    “什么举报信，王副行长，你收到了信，为什么不向我报告？”

    这是行长的质问，代表一把手的权威，不容挑衅。

    王福利也是没有办法，不敢正面硬刚，只能胡搅蛮缠，作为专业领导，他始终保持着一定的涵养。

    略带着一丝卑微，微笑着回应：

    “行长，我也是刚收到，正小范围内了解一下。没想到省行就来核查。这不，还没来得及向您报告。”

    行长老而弥辣，不肯这样被糊弄，他眼光锐利，直视着王福利。

    “现在说也来得及，正好班子成员都在，省行纪检部领导也在，咱们一起听听。”

    行长基本已经断定，就是王福利在搞事。

    他或许不一定，能完全相信杨腾飞清廉无事，但更反感这样的窝里斗，他必须要将王福利拉出来。

    李大军也意识到了，行领导在这件事上是有分歧的，没想到行长这么维护杨腾飞。

    他觉得可能事情不像他想象中那么顺利了。

    王福利骑虎难下，只能将情况简单汇报了一下。

    但不得不说，这个情况，还是引起了现场的一些震惊，大家确实没想到能有这个问题。

    “儿子写书，老子放款。”虽然并不违反规定和法律，但又总觉得似乎有利益输送和非法勾当。

    行长不知道杨腾飞是否有问题。但站在他的角度，必须要维护这一次贷款的合理性。

    那是银行的脸面，也是他的脸面。

    “这或许也是杨腾飞推动贷款的一个原因，他认为自己儿子书写的好，但限于印刷厂的保密协议，他又无法直言。”

    社会经验真是一个好东西，但这个的建立和增长，是真的需要社会阅历。

    经历的多，才能知道的多。

    行长这个分析，目的是为了证明贷款的合理性，但却无限度接近了真相。

    杨腾飞自然也是坚信儿子的，才有了这一次豪赌。

    李大军、王福利之流坚决不信，是因为他们不相信，一个孩子能写出畅销书，而一下就是4本。

    改革开放以来，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文学作品更是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高中生、畅销书、四本，这怎么可能？

    这也是源自他们的生活经验和社会阅历。

    特别他们还相信，只要有违规的地方，就一定会有痕迹，就肯定会被发现。

    双方的分歧已经很清楚，对峙的重点也很分明。

    “这四本拟出版的新书，能不能畅销，会不会大卖？”

    可是，这个怎么查啊？会议陷入了暂时的僵局，

    李大军不甘示弱，他还是坚持按照自己的思路。查贷款手续、搞民主测评、对工厂账目。

    他也退后了一步，妥协了一下。

    不再强制要求，一定停掉杨腾飞的职务。但调查他，适当的回避是必须的。

    王福利也马上表态，前期杨腾飞一直加班。很辛苦，暂时放几天假，休息一下，也是好的。

    双方暂时达成了基本的一致，便分头展开了工作。

    核查杨腾飞经手的贷款手续，还是安排给关秀丽具体负责的，再次强调，要连查三年。

    对此，关秀丽内心是很不满意。即使是一个人经手的贷款，审核三年，这个工作量也太大了。

    就算她也下场，亲自去干，短时间内也根本干不完。

    但她只是应下，并不进行反驳。她有一种感觉，这个工作根本开展不了多长时间。

    所以，她没必要得罪这个活阎王，给自己找不自在。

    纪检部的人，你可以不去特意交好讨好，但是一定不要去招惹。

    组织测评的人，压力是最轻的。领导说怎么干，就怎么干。在支行办公室里，按照要求，拟制了考核测评表。

    银行这个单位，其实挺特殊的。

    基层和大厅，那是相当的忙碌，不用说窗口服务员，就是大厅经理，工作一下午，水都不敢喝几口。

    但是机关科长，除了重点科室外，真心是有点儿闲。

    其实也对，科长大多也是从基层干起来的。干了一辈子工作了，忙忙碌碌了那么久，也该享享清闲了。

    按照支行统一部署，所有科长都在大会议室集合。都等了一段时间了，三三俩俩地聊着天。

    开会是机关常态，但突然集合比较少见。集合了但又没有具体安排，更是基本没出现过。

    就在纷杂嘈吵的议论中，办公室主任突然推门进来了，喊杨腾飞出去，更是引起了一阵喧嚣。

    杨腾飞也很纳闷，但是他迅速起身，走到了外面。本来以为有任务，却听到主任说，行领导安排他休假3天，但不要离开柳水。

    杨腾飞在体制内工作多年，自然听说过组织安排休假这个事情，但没想到今天居然轮到了自己。

    但他问心无愧，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走了。

    此刻，会议室里却炸锅了！

    等了很久，终于开始了，但却不是开会。

    大家拿到测评表，定睛一看，是临时民主评议杨腾飞。

    老杨这是要升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