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一定要细水长流

    安全问题也被重视，防盗措施跟着升级。

    饶是这样，大白天还是有贼子撬开了院门锁，却并未触动机关。

    打开大门锁进去时，里面用细绳子捆着的砖头一下子荡到胸口。

    然后，一只坛子从房梁上摔下来，碎得一声大响。

    贼子被击得不轻，立即被听到声音的老年芳邻堵住。

    虽然侥幸逃脱，但很快就去投案自首。

    附近的大都认识，大白天看得很清楚，怎么逃得了。

    小苇的家成了最危险的地方，被传得神乎其神。

    “真以为几个小姑娘是吃素的啊。”

    “没点三脚猫的本事，敢在市里买房子吃喝玩乐么。”

    “反正她屋里不能进，不然，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小苇这种养尊处优的，没肉吃可不行。

    村里鱼塘里的鱼已快见底，没其他办法，只得又挖出来一个坛子。

    “放在墙角里，我今天才发现。”小苇理直气壮地说着谎。

    奇怪的是，其他三个没有一人深究，只抱在一起乱亲。

    眼看已进入初夏，那两卷绸缎不能浪费，可要拿去校办厂又不妥。

    私活不能占据公家资源，这是原则。

    即便小苇真去做了，也不一定有人敢反对或举报，但总会落人把柄。

    小苇只得朝桂秀挪挪嘴：“能不能借一台缝纫机来？”

    不敢说买，因为小苇现在真的没钱。

    两天后，桂秀运来一台新缝纫机：“我偷偷用小苇的两斤咸肉换的。”

    小苇点点头：“这生意不错，下次还可以做。”

    绿珠说：“我举双脚支持。”

    总算挨到了夏收，农村郊区总算有了几天饱日子。

    学校食堂的伙食并未得到提升，有人说是粮食尚未上缴的原因。

    小苇当然清楚，这年这一片的收成不足往年的四分之一，但这话不能说。

    因为媒体上到处都是大丰收，第一大报亩产已经达到好几万以上，个别地方已达十几万斤，并且精确到几两。

    相比之下，这里的亩产才一两万斤，最多算得上县里的楷模，怎么好意思拿出来显摆。

    既然收成这么高，比赛上缴公粮这事便全面开花。

    排队推车缴粮被鼓励并弘扬。

    从泥土里炼钢的大业也不甘落后，各种喜报不断，所有形势出现了空前绝后的大好。

    这里没有火车道，运粮船成天川流不息。

    后来普遍认可的理由是，被外国逼债和运去各地救灾，小苇曾对此深信不疑。

    有一次和山子为此事争执，被山子狠狠贬损了一顿。

    山子说：逼债属于子虚乌有，至于自然灾害，也是有等级的，去查查三年的灾害等级就明白。

    可小苇始终没在网上没查到。由此断定，山子纯粹是在扯淡。

    由于实行半工半读，收种时期，中饭吃饱成了向往，学生争相下乡务农，包括制衣厂里的。

    郊区的粮田毕竟不多，每人不足一亩，三五天就完成了收种。

    没关系，那就向更远的乡村进发。

    又坚持了三五天，再去，被村民赶了回来。

    吃不饱已成了常态。

    义杰顺利从农校毕业，顺利被分到了市农业部，主要搞农作物试验。

    可义杰脸上却不见喜色，动不动就唉声叹气。

    绿珠打趣：“正好用科学知识为社会做贡献，有啥不开心的？”

    义杰反问：“你们学了多少知识？”

    绿珠笑道：“学校一直都在搞整治活动，各种反保守，反右倾，谁不怕扣上只专不红的帽子啊。”

    义杰苦笑：“我们那也一样，这两年都在搞政治端正思想呢。”

    碧玉笑道：“也就是说，你和我们一样，啥也没学到。”

    小苇正色道：“都说了无数次了，要坚定不移跟着大部队走。上面叫怎样，我们就怎样。以后不许谈论这些。”

    义杰叹气：“要不是上班，真想跟着你回去过暑假。”

    小苇没好气地说：“你还是和桂秀好好卿卿我我吧。”

    桂秀像受到感染，同样叹气：“学校已经发了通知，暑假学生都要去乡下参加劳动，和农民一起吃住，我还是去小苇那儿吧。”

    小苇摇头：“你不能走，得待在服装厂里。我回去时间也不会长，待几天就回。”

    桂秀坚持：“那更得和你一起回。”

    绿珠说：“我回家也不会超过一个星期。”

    小苇提醒：“一个人不要单独去我那。”

    绿珠捏着拳头晃晃：“一两个流氓不一定打得过我。”

    碧玉笑笑：“现在的流氓不一定有我们力气大。”

    小苇冷哼：“背后给你一棍子呢？”

    事实上，因为绿珠事件，几个姑娘一直没放弃锻炼，加上现在普遍营养不良，一两个很难抓得住她们。可就怕万一，还是小心点好。

    就这样，最终桂秀和碧玉还是跟着小苇回了镇上。

    乡下的境况和市里一样，一个个没精打采地挨着日子。

    干部也不好过，干爹和姜英英也经常下乡干农活，到处支援所谓的农村建设。

    虽然经常有黄豆花生补充，正长身体的两个丫头还是很清瘦。

    小苇只好私下告诉干爹埋肉的事：“看形势，起码要挨到后年。一定要细水长流。”

    干爹没有丝毫意外：“捉贼那天我就猜到了，不知道你的用途，一直没敢问。”

    小苇也不意外，感叹男人的口风就是紧，比女人更能保守秘密：“先挖两坛子出来吧，藏好，别给孩子们发现。和姜姐就说是在外面黑市买的。”

    干爹叹息：“丫头。你是不是真的遇到过神仙？”

    小苇摇头：“我真不知道自己将来的命运，还有你们的，所有人的。只知道些可能发生的大事。”

    然后又补充：“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来自另一个空间。随时有危险，随时都有可能离开。”

    干爹抱住小苇，泪如雨下：“丫头。尽量保护好自己，尽量不要离开。”

    海涛父亲还真送来一把手枪，还有百十发子弹，这也是小苇回来的真正目的。

    但在家里可不能试练，得去郊区的靶场，

    有枪这事能不能瞒住桂秀她们，很是个问题。

    走一步算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