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作者:落叶迟   成亲前杀过夫君但他失忆了最新章节     
    刺客一事就此结束。

    很快就到了春日宴那日,姜念遥与谢久淮共乘一辆马车,谢家的其他几个女郎乘着另一辆马车一起到了国公府。

    这才刚下马车还未站稳,众人已就听到从国公府传来的热闹交谈声。

    安国公府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的景象。

    姜念遥带着谢家几日一起进了安国公府,一下子就看到了正在热情欢迎来客的姜欣媛。

    父亲和母亲也在那里,只是比起姜欣媛,他们有些兴致缺缺,显然这次宴会全是姜欣媛的主意。

    京中的宴会并不会特意将男女客人分开,到了安国公府后,众人会被引着往里走,直走到庭院中,这处已变了大样,如今搭起戏台子,仆婢们候在一旁随时听候差遣。

    这里特意为定远侯府的姐妹们备下了一处视野极好的位子,姜念遥左手边坐着谢久淮,右手边坐着谢清韵。谢家其他几个姐妹坐在后面。

    “这是要看戏呀。”一旁的谢清韵好奇地看了会儿还未上台的戏班子,猜测这是要上演什么戏。

    姜欣媛说的“捉鬼”大戏便是这个?

    自那日收到帖子后,姜念遥一直想从姜欣媛口中打听出她今日到底要做何事,可妹妹这次什么问题都不肯回答,一直让她到今日来看,说是要给她一个惊喜。

    姜念遥也只能安静等待。

    片刻后,姜知远出现在庭院中,他也不知二妹妹今日要做什么,面对姜念遥的询问,他也只能无奈地笑,说二妹妹只告诉他要耐心等。

    这次春日宴,姜欣媛邀请了不少同在国子监上学的朋友,姜念遥在人群中望了半响也没看到余萱的身影,倒是见到了一些从前在京中还常赴宴时认识的女郎。几年过去,彼此都变了许多。

    待宾客都落座后,台子上的戏也开始。

    前两个戏都是常见的剧目,第一出是《白蛇传》,第二出戏是《牡丹亭》,并没有哪里特别。

    安国公府请的戏班子是在京中有名,谢清韵看得津津有味,而姜念遥坐在位子上,目光看着台上的戏,心思却早已飘远。

    牵绕在心头的全是这几日发生的事,从三年前的事后,她心思比过去重了许多,也比从前小心许多,做事总要做诸般考虑。

    心思太重,自然消耗心神。

    她忍不住抬手按了按额角。

    “累了?”身旁的谢久淮低声问了句。

    姜念遥有些诧异,没想到谢久淮会察觉到她神色中的疲惫,没说实话:“没事,可能昨晚睡得迟了些。”

    二人正在低语时,周围忽然响起一阵轻呼声。

    姜念遥扭头看去,竟看到一个白影从院墙这头一直飞到屋顶上,而后又从屋顶轻飘飘落到戏台上,她顿时神色一凛。

    这就是妹妹说的“捉鬼”戏!

    她急切地看向妹妹,见妹妹对她眨眨眼,而一旁父亲的脸色愈来愈差。

    谢久淮才看到姜念遥神色疲惫地靠在椅背上,又见她忽然间变了神色,目光炯炯有神,疲惫一扫而空。

    一个白影就这么管用?

    这是什么?

    周围的惊呼声中有人已经开始喊着“有鬼”,众人惊讶地看到白影落到了戏台上,一张白布被风吹起,白布下的“鬼”终于现身。

    台下又响起一阵轻呼,只不过这次惊呼声有了不同的意味。

    这人不是鬼,而是一个少年郎,看起来约莫十三四岁,穿着一身白衣,一条绯色发带高高束起头发,仔细一瞧还能看到他身上沾着草碎屑。

    若不是脸上未脱的稚气和那气急败坏的神色,倒有几分风度翩翩。

    紧张的氛围消散。

    “你是何人?”有人大胆开口问道。

    原本因着“鬼影”吓得躲起来的人也好奇地望过去。

    “你们今日唱这出戏,不就是逼在下现身么,在下又不是杜丽娘!”少年开口说了这句话。

    因着他的出现,台上的人都停了唱戏,不知所措,没见府中主事的有其他吩咐,只能赶紧躲在角落离这少年远一些。

    因着少年的话,众人正觉得莫名其妙时,姜欣媛缓缓起身,往前一步,高声道:“你自然不是杜丽娘,你又不是来找柳梦梅,而是为了偷东西!这两个月来走遍京中各世家的江湖大盗白鬼,就是你!”

    原来他是贼!众人恍然大悟。

    这两个月来,京城一直有传言说一个江湖大盗正在京城活动,传言中这贼并不偷金银财宝,而是偷各家的消息,谁都无法抓住他。京兆府尹为这贼人头疼了好久。因着唯一一次有人见到这江湖大盗的时候看到的是白影闪过,所以在京中,这江湖大盗有了白鬼的称号。

    没想到白鬼竟然在安国公府现身。

    有人兴致勃勃地准备冲上去先拿住这小贼,被身旁的友人拉住。

    只听那少年急忙解释:“在下不是贼,在下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来京城并不是要偷东西,而是为了找人。”

    “你到底是谁?又要找谁?”又有人好奇地问。

    少年闷声不肯说自己的名字,又在众目睽睽下编不出假名字,只推说:“在下的名字并不重要,在下来京城,是为了寻找一个女郎。”

    众人哄笑。

    “好啊,果真是采花贼!”

    少年这下生了气,看向那人:“在下是要找一个名叫鲤鱼的女郎,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一听这话,台上台下都起了议论,还有人好奇地问:“你有没有这位鲤鱼娘子的画像?若是有,或许我可能帮你找!”

    倒是有人闲得无聊想帮这个忙。

    少年拿不出画像,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恩人长什么模样。

    更何况他不敢轻信于人。

    “小贼,你既然想找恩人,为何要跑来这里?难不成是以为我们这里有你的恩人?”又有人开玩笑道。

    “我说了,我不是贼!”少年说不过这些人,急得涨红了脸,转身直接双脚轻点戏台“飞”到了屋顶上,可见他轻功了得,此番动作又是引得一阵惊呼。

    正在少年因争辩不过转身想跑时,一道急切的声音划破众人的交谈。

    “是不是你杀了冬雨!”

    姜盼溪急忙站起身,怒视少年。

    这话一出,周围一片安静,众人面面相觑。

    少年立刻否认:“我没有杀人!”

    旁边的婢女缓声解释:“冬雨是三娘子养的一只狸奴。”

    少年:“我也没有杀过狸奴!”

    他想了想,忽然嗤笑一声:“你说的若是那葬在树下的狸奴,它分明是被你身旁那个高个儿婢女杀的。你该问问她做了什么,大半夜要跑到树下哭泣认错。”

    姜盼溪瞬间看向身旁那个唤作月季的婢女。

    月季立刻跪下,满脸慌张:“娘子,冬雨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是它要咬我!我听说喂狸奴吃点药能让它听话,我真没想害了冬雨!”

    没想到真是身边婢女所为,姜盼溪怒火中烧,但当着众人的面不好发作,又不想将此事交给父亲处置,父亲定会轻轻揭过此事。

    她低声让仆从将这不听话的婢女先带回院子,看好这人,待今日宴会结束她亲自处理这件事。

    没想到会牵扯出安国公府三娘子的狸奴和婢女,众人议论纷纷,又看向屋顶上的少年。

    见这桩事不会再污蔑到他身上,少年抬步就要跑,可又有一道声音拦住他。

    “请留步——”

    这次说话的是姜欣媛。还有几个想要去捉拿少年的郎君也被姜欣媛抬手拦住。

    “又有何事?”少年不耐烦,但很听话地停下步子。

    “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不要再逃,你逃不出这里。”姜欣媛缓缓说话,自信地笑着。

    少年看到那抹笑容,直到此时才意识到自己有些不对劲,他再抬步,发觉双脚无力。

    “你许久未吃饭,我请你吃的那顿饭好吃吗?”姜欣媛如此说道。

    少年猛然发觉自己今早在那棵埋葬着狸奴的树下发现的饭菜有问题。

    他已经好几日没吃过像样的饭菜,今早在树下见到姜欣媛放在树下的饭盒,饥饿难耐,吃光了里面的饭菜。

    “你不是给那狸奴准备的!”

    “当然!”姜欣媛大方承认,“是特意为你准备的饭菜,里面还放了些软骨散,算算时辰,现在应该是发作的时候了。”

    说话间,外面忽然传来嘈杂声音。

    少年仔细一看,发觉守军已经包围了整个院子。

    姜欣媛咧嘴一笑,笑容灿烂:“自然,我也没忘了报官。”

    少年纵然轻功了得,可如今被下了药,对方又人多势众,他怒视姜欣媛,咬牙跳下屋顶从她的方向冲去。

    姜念遥意识到不对,赶紧冲上去拉开妹妹。

    哪知少年并未伤害妹妹,而是靠近了姜念遥,他一双眼睛澄澈清明,紧紧盯着她。

    在他靠近的瞬间,谢久淮已经护住姜念遥。

    少年被守军一齐按住,他那伸向姜念遥的那只手只能拂过她的衣摆,他一直盯着姜念遥,似乎开口想说什么,可又咬紧牙关,一句话都没说出口。

    少年被守军拖离庭院。

    “这场戏如何?这小贼定要被关进京兆狱。”姜欣媛对姐姐说。

    姜念遥没说话,一直看着少年,直到谢久淮的身影挡住二人的视线。

    多么澄明的眼睛。

    姜念遥没有见过这个少年,可总觉得他的那双眼睛有些熟悉,仿佛从前见过。

    可她想不出来。

    “念遥。”

    谢久淮的声音带着关切之意。

    姜念遥疑惑地看向他。

    只见对方淡淡一笑:“之前不是说想学骑马吗?明日我教你骑马,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