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作者:宿念执念   康熙侧臣·纳兰容若传最新章节     
    从慈宁宫出来,康熙皇帝心情欠佳。

    索性来到养心殿,追究起之前的那件事情来。

    养心殿内。

    康熙皇帝严厉责骂了徐乾学。

    徐乾学虽知道——

    “信件”一事的揭发者状元郎彭定求,那家伙是被人所利用,才敢直言于君,说了不少平日里没法说、也不敢说的大实话,以至于造就了今日的局面。

    但徐乾学也不好多说什么,黑抹黑,只会更黑,他只得一面向康熙皇帝认罪,另一面又把索额图拉下马。

    “索大人也难逃干系啊!”徐乾学尖声道。

    “臣虽然是一时糊涂,被‘登青云’三个字迷了心窍,才欲做出‘胡言《天工开物》、打击报复宋应星’和‘信口开河,栽赃爱徒容若’的两件错事来,全是因为有索额图索大人的反例在先!”

    康熙皇帝冷面听着眼前人狡辩。

    “索大人擅自截获镖物当中的‘罗带香’,一错再错,使得康熙朝发生‘茶碗错饮’之事,荒唐史册……臣未能引以为鉴,反而在后续《天工开物》的案子中百计卷入,是罪大恶极,但一切的罪魁祸首不是臣啊!”

    “你当真是以为朕心中无数了吗?”康熙皇帝指着地面让徐乾学跪下,“朕先治了你在翰林院的自大欺人之罪。”

    不等徐乾学多说一句话,康熙皇帝就怒道:“翰林院是学术之地,岂容你私下组建江南文人集团、私下收贿赂、交换朝中情报?朕所钦点的有资格进入翰林院奉职之人,皆是有才之辈,岂容你恶言恶语、居高临下以对?你不必怪彭定求直面于朕,你的行径朕早有耳闻,未见罪于你而已。”

    康熙皇帝对顾问行道:“传朕旨意,徐乾学降职为国子监讲授,即日起不必再到翰林院赴任了。”

    顾问行应了声:“是。”就离开养心殿办事去了。

    徐乾学想着自己已领一罪,管路不升反降,不由得对明珠父子和索额图都更加记仇。

    康熙皇帝见徐乾学如此模样,憎恶道:“你不必想着自己身后的江南文人集团势力强大,以为有他们做后盾,朕就拿你没办法。朕就把话跟你挑明了说,你之势力也好,明索两党之势力也罢,甚至是日渐崛起的佟国维一派都好,你们——”

    康熙皇帝冲徐乾学一指:“全部都是朕的臣子!你们背后的人,全都是大清的子民!!”

    徐乾学连磕了三个响头认罪。

    “朕不会对你轻饶!”

    康熙皇帝对徐乾学再论罪:

    “徐乾学有失人格,败坏官德,朕责令其退下后,一年内不得穿官服、加顶戴、挂朝珠。江南徐府,不得再做里应外合,商民士人勾结之事,责令徐府摘下‘一门三鼎甲’牌匾,取下‘传是楼’两侧标榜‘昆山三徐’光宗耀祖的楹联,没有朕的同意,不得再次复原一切派头。”

    “万岁爷圣明!”

    梁九功大声道。

    “徐乾学,你退下吧!朕不想再看见你。”

    康熙皇帝指向大门。

    “罪臣谢皇上不杀之恩。”

    徐乾学在梁公公的指示下,狼狈而走。

    *

    三日后,翰林院内。

    容若跟状元郎彭定求打了招呼,然后让彭生将《渌水亭杂识》放归原位。

    很快,容若就从蔡启僔蔡大人的口中听到了“康熙皇帝怒惩徐乾学”的消息,不由得在心中叫好。

    罚俸降职都不足磨灭徐乾学的心志,唯有将徐乾学看重的“功名利禄”和“门第肩书”都一一剥夺,才算是给他强威慑力的一击。

    *

    容若才跟座师蔡启僔聊起最近的学问之事,就有一个名唤“郭琇”的铁面御史前来,挺着八尺身躯,对翩翩公子破口大骂。

    “纳兰明珠以权谋私,手下私产无数,得其利惠而捐钱买官者无数。其子纳兰性德何德何能、以无正式官职的身份领取从三品俸禄,游走君侧、以文惑主?”

    “索额图之谋权,危害大清命脉;明珠之贪婪,断送江山前景。纳兰性德知父行为无道而不相劝,反而助纣为虐:在民间高价售卖字画、营生雅楼素馆、广结各路三教九流之人,或集情报而打击异己、或内外两套而欺友为乐、或借皇恩而施惠小人,获利不可计数,真可谓是:父子同出淤泥,不辨天日,为所欲为,迟早会遭了天谴!”

    容若半皱眉,走向郭琇。

    ——有些话,无法从耳中过滤出去,听过而自怒。

    ——有的人,知其一而不知其二,只将是非都往一处抨击。

    下一刻,已被降职之人徐乾学,竟然毫不避嫌地回到了翰林院。

    徐乾学在众翰林的诧异目光和质疑声中,坐回了原位,淡漠地看着周围的一切,拿起一杯茶就喝,不问冷暖。

    蔡启僔问:“徐大人,你有何脸面再回翰林院?”

    “本官没什么要说的——”徐乾学晃了晃翘起来的腿,“彭定求见利忘义、不尊徐某为师,非要在皇上跟前把徐某拉下水,徐某不与他计较。所幸——”

    徐乾学勾起嘴角一笑:“本官的学生郭琇,为人正直,铁面无私,最是看不惯贪官污吏,将来郭琇必将重振大清吏治,惩奸除恶,不让亵职越矩和自恃君恩之辈逍遥度日。”

    “学生愿为徐大人、为大清鞠躬尽瘁。”郭琇耿耿以忠,“纳兰明珠以权谋私、卖官鬻爵、贪垢无度,就是朝纲最大毒瘤!!学生定要尽于成龙于大人未尽之志、用尽平生所能扳倒纳兰明珠、扫平明党……”

    “住口!”蔡启僔朝郭琇一喝,“我翰林院清朗文章、两袖风雅之地,岂容你大放厥词?”

    彭定求也站了出来,指责郭琇:“你胆敢仗着徐乾学在背后撑腰,就自以为是大言明珠大人之过失,是没把康熙皇帝和纳兰公子放在眼里!你这副不怕死的模样,究竟是真的想做一个骨鲠大臣?还是为了名垂史册而不折手段、甘愿为徐乾学所煽动?”

    一个资历老的翰林道:“郭琇,你今日刻意来闹,居心险恶。莫说我这翰林院容不下你这等无礼之人,就算是老天爷,也看不惯你这般把自己当作‘青天’的高姿态。纳兰公子未嗔怒于你,你已是应当自省谢罪。”

    “你叫郭琇,虽今日你我才第一次见面,但此前我就对你印象极深。”

    容若面对眼前的大汉:“你要做的一些事,或者说一些大动作,‘扬言’跟‘得逞’的区别就在于:没干成,朝思暮想;干成了,刻骨铭心。你需自己掂量掂量,你郭琇以扳倒明珠父子和铲除明党势力为成名之道,证明了你的能耐又如何?后世记得明珠父子之名的人,必定是比‘郭琇’二字要多。”

    容若冷看了徐乾学一眼。

    又对郭琇道:“你要是敢为徐乾学所用,千方百计想成为第二个于成龙来弹劾我阿玛明珠,日后的铁面御史之名,就会跟徐乾学的良师之名一样,永世被明眼人所鉴别、所唾弃,不得安宁。”

    郭琇仰天大笑,只自傲道:“纳兰公子以为,吓唬郭某有用?”

    “我非吓唬你。”容若不喜眼前人,“你的本心和本性唯有你自己清楚,历朝历代,廉吏御史无别,水至清则无鱼,心至高则忘本,如是而已。”

    郭琇不认此理,“于成龙于青天践任民间,我郭琇郭青天捋正朝纲,庙堂内外,尽忠康熙皇帝,早晚灭了明索两党威风、斩断佟国维的佟半朝妄念!”

    “容若言尽于此,听或不听,在你。”

    公子转身离开,不与之再费口舌。

    *

    另一边。

    钟粹宫传出了“皇太子感染风寒,咳嗽不止”的消息。

    荣妃见状大受惊吓,慌忙叫人去请了太医和惠妃一并来瞧。

    她就怕皇太子有所闪失,那别说自己妃位不保,怕是整个后宫都没法好好过年了。

    惠妃过去之后,坐到了一脸憔悴的荣妃身边,道:“妹妹也不要过于担心,小孩子总是易病的,验过了太医开出的方子无误且让皇太子服下之后,先叫人去慈宁宫回了太皇太后,等太皇太后的意思下来了,再去回了皇上就是。”

    “皇上视皇太子为心肝,皇太子真要是有什么好歹,”荣妃用手绢擦了擦眼角,“何止是我这抚养他的母妃,整个后宫都要笼罩上一层乌云啊。”

    惠妃握了握荣妃的手,“妹妹,你对皇太子并无照顾不周之处,一定要把心宽下来才好。”

    荣妃稍稍放平心情,道:“臣妾倒是不明白了,今早照例去景仁宫给皇贵妃娘娘请安的时候,皇太子都还好好的,怎么臣妾这前后脚离开的功夫,皇太子就着凉染病?”

    惠妃问:“太医是怎么说的?”

    荣妃重复道:“太医说是季节性的风邪感冒,但也不能小觑,更要仔细应对。惠妃姐姐,臣妾琢磨着,这太医像是话里有话,不好明说:因何不能小觑、要如何仔细应对?”

    “妹妹,近日钟粹宫可有什么可疑的人来说?皇太子的寝室之内,可有疏漏之处?平日里照顾皇太子饮食的太监宫女,有无谁遭了不公平的冤屈?”

    荣妃仔细一想,道:

    “近日我这也就只有皇上来过几回,其余各宫的主位都在准备年礼,或是托人送回家中,或是分赏给宫中的下人人,并无闲暇串门的功夫。”

    “皇太子在寝室中并无哭闹迹象,皇上也夸他小小年纪、就存男儿之志,将来大有可为。至于照顾皇太子的身边人,都是皇上亲自安排的,臣妾也难说其中是否有表里不一者啊!臣妾总不能亲口向皇上问去吧?”

    “以防万一,妹妹你还是当面问问皇上的好。”惠妃建议,“前有先皇后的第一子承祜,遭了索党不公正打压而下药报复之事,今儿先皇后的第二子已经成为皇太子,人心叵测,大意不得。”

    荣妃点了点头:“是,臣妾听惠妃姐姐的。”

    *

    明府饭厅。

    容若胃口不佳,大抵是因郭琇而起。

    “怎么了?”明珠亲自给儿子夹菜,“谁惹我明珠的儿子一时不高兴,我明珠就让谁一辈子都高兴不起来,甚至拿了那人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徐乾学如今是烂船也剩三斤钉。那些依附于他的门生,非但没有弃他而去,反而受了他的蛊惑与煽动,誓与‘明索两党’和‘后起的佟党’为敌。”

    “冲在阵营前列者是谁?”

    “郭琇。”容若不悦道,“嚣张跋扈,比于成龙有过之而无不及。于成龙再如何跟明党过不去,也没有玩弄心术。但是郭琇不同,受徐乾学点拨教导,心术早已不同往时,日后不知道会用什么卑劣手段来针对明党。”

    “老天爷阻了徐乾学的青云路,却让他找到了搞事情的新路。哼——”明珠脸色沉暗,“当真是如他老家钱塘江的潮汐,来来去去,永无止境。”

    觉罗氏道:“老爷,不怕恶徒怕小人,尤其是那种:自以为天理在手,就能自成青天、替天行道之人,您更是要提防着些啊!”

    “夫人所言极是。”明珠点头,“郭琇还没有入康熙皇帝的眼,就这样不把我明珠和容若放在眼里,该叫他吃点苦头。”

    “公子,喝点小米粥吧!”

    卢氏给容若盛了一碗暖粥,递到夫君面前。

    觉罗氏关切道:“儿啊,今日的小米粥加了红枣,微甜,你爱吃的。”

    容若进了一碗,却是感觉吃过与未吃无别。

    他见盘中的牡丹酥造型别致,遂取了一个来吃。

    容若问;“阿玛,您仔细盘点一下,明党之人有多少在郭琇手下栽过?“

    揆叙和揆方见明珠一副“想想旧事就生气“的神色,一句不敢多说,只坐直了身子听阿玛和长兄之间的对话。

    “先是本官向皇上举荐的治水能人靳辅,被郭琇公报私仇连上三道折子指罪,称靳辅治河措施不当,导致江南百姓困于水患。康熙皇帝罢了靳辅的‘河道总督’之职、摘了佛伦的户部尚书的顶戴,而郭琇则晋升金都御史。”

    容若恨道:“史官称为:参河臣疏。郭琇是称心如意了,连带着他的拜把子兄弟于成龙也大呼痛快。儿倒是不明白,江南地区何时河水泛滥了?靳辅治河的重心几时在江南段了?这不是明摆着郭琇为了弹劾而弹劾吗?阿玛您能忍?”

    “后是本官的左膀右臂高士奇和王鸿绪,一并被郭琇劾奏结党营私。说是:高士奇为明珠第二,四处招摇撞骗、礼单长如流水。康熙皇帝当时正在跟高士奇吃御膳,得了郭琇的奏章,随即责令高士奇留下冠带,暂离朝纲。而王鸿绪则是丢官卸任、革职查办。郭琇本人晋升一等谏官。”

    容若气道:“史官称为:骨鲠大臣,拔高除王。郭琇名声大振,幕后操纵之人徐乾学想必也是彻夜欢歌。话说回来,高士奇的才能在口舌、在书法、在处世圆滑;王鸿绪与儿一样,以文采见长,连陈廷敬都自愧才不如王。结果,在郭琇的折子里,就成了:高士奇巧舌如簧,人人恨之;王鸿绪才为官用,学而谋利吗?”

    “还有余国柱,人称阁老。却遭郭琇上书:与明珠朋党倾扎,祸患大清,晚节不保——”

    “罢了阿玛。”容若摇头,“别说了,儿不想也不忍再听。”

    “长兄。”揆叙叫了一声。

    “我没事。”容若揉了揉太阳穴,强打着精神,“都说:不平则鸣。到如今,廉吏之害未尽,御史之弊又来,我是替阿玛也替明党忧心啊!”

    明珠见容若精神不好,怕容若的身子出现什么状况、难熬寒冬,便叫了揆叙和揆方先一步陪长兄回房。

    同时,他也对卢氏叮嘱:“尔谖,今晚忙完家事,早些回房去陪着公子。“

    “是,阿玛。“应完,卢氏起身告退。

    “夫人。”明珠对着一桌晚膳轻叹,“你说本官和郭琇,谁错的厉害?容若是遭了本官还是郭琇的气,才会愠怒于心、伤神伤身?“

    觉罗氏劝道:“老爷切勿自责,否则称了徐乾学的歹心,伤着的还是咱们儿子。郭琇本就不是什么善茬,现在又为徐乾学所用,只怕是日后针对老爷的诡计——只多不少、只增不减、只刚不柔。老爷您一定时时处处提防才是。“

    *

    待到回房,容若觉得恶寒,犹似寒症忽来。

    本着不想给阿玛和额娘添扰的仁孝之心,他只独自上床,拥被而坐。

    卢氏进门之时,他唤爱妻的名字,却是偏头挪身都觉得乏力。

    卢氏赶紧吩咐丫鬟去准备热水和新炭,然后坐到夫君身边,为夫君披衣和送上暖手的小铜炉。

    容若愧疚道:“原本明日想与你一共出去走走,去看云端雪山和近处枫树,这会儿却是不成了,怕是要你照顾着。”

    “病来难挡,公子好好养着。”卢氏字字真切,“阿玛额娘那边,还有袖云妹妹那里,尔谖都会兼顾着。”

    “年关事杂,家计和家事也是全都劳着你。”容若靠在爱妻身上,“今晚你回房回的晚,我便是知道家中事务繁多,你料理需要时间,已是最善和最速。”

    两个丫鬟各自拿了热水和新炭进来。

    卢氏叫她俩先暖炭,自己倒水出来,端与容若饮下。

    又见容若咳了几声,就轻轻顺了顺夫君的后背,一边安慰:“尔谖陪着公子,公子哪里不适,一定不要忍着,都要告诉尔谖才好。”

    容若用爱妻的帕子捂了捂嘴,也不愿看自己是否咳了血,就叫丫鬟过来把帕子拿走处理掉了。

    复饮完热水,容若轻轻抒出几口气来,自谂含笑。

    卢氏见夫君强作“无需担心”的模样,道:“公子别瞒着,尔谖不是受不了急症的女子,你是尔谖的夫君,尔谖有责任了解夫君状况。”

    看着爱妻心疼的表情,容若缓声道:“寒症来后,我卧床不起,什么都做不了。头疼脑热,浑身疼痛,还会伴随着呕血或昏阙,总是惹人难眠难安。世间得寒症的人少,我属之一,难挨已经多年。”

    卢氏垂眸,却不见容若额头发冷汗或是热汗。

    容若觉察到爱妻的心思,平静道:

    “郎中说我是不汗的体质,冷热在骨骼和肌肤之间交织,要紧起来也是极其要紧。我对习惯了的病痛,求好也不是,示弱也不是,多时等待着、消耗着,直到那一段时日的难受过去,才自己重回了精神来按部日常。”

    “公子。”卢氏温和,“病之来与病之去,人如抽丝,总不会伴着你一辈子如此。等到这个阶段的苦难过去了,往后就好了。”

    “佛陀说,人世苦炼,莲台灼灼。我深以为然。”容若心入佛法,“待到无涯之海航尽,便可修得金刚不坏身。”

    “如是我闻。尔谖盼着公子如愿。”

    “你愿与我谈禅理、悟佛法吗?”容若问她,“般若菩提,能解疾苦。”

    “尔谖愿意。”卢氏诚心,“词由心生,心自有莲开;病由天来,天自识长短。《经》有悟,胜却它思。”

    “我觉得有些困了,想要这般模样睡下……”

    过了会儿,容若合眸,斜倚半身。

    是夜,容若靠枕在卢氏怀里而眠。

    窗外风雪交加,声声惊窗栏;

    房中明烛暖炭,暧暧不知公子神游何处。

    卢氏保持着姿势不动,只把自己的脸贴近容若温烫的额头,情到深处,反倒是不着泪。

    【注1】

    郭琇:康熙朝铁面御史,师从佞臣徐乾学。明珠六十大寿之日,当着众人的面弹劾明珠,导致明珠和明党倒台。

    后郭琇被康熙皇帝革职,徐乾学美言称:“皇上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你不被明珠余党暗杀。”晚年郭琇看清徐乾学面目,方知自己被徐乾学所利用,惶惶不可终日,死于家中。

    史册称郭琇:仇谤沸腾,受指于徐乾学,结拜于成龙,廉而弄(作弄臣解)。帝(指康熙皇帝)悔恨听信郭琇谗言(指于成龙与明珠不和,利用郭琇上书报复明党的靳辅),而错罚治河功臣靳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