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玉倒没有说话,作壁上观。
公公眉头一皱,看向祖大寿:“祖将军,这是皇上旨意,岂容你置疑?”
祖大寿此时暴脾气上来了,怒视领头太监:“公公,末将并非质疑皇上,只是这分配实在不公!”
领头太监脸色一沉:“祖大寿,休得无礼!这是皇上亲自安排,你若有异议。
可向皇上奏明,如果对咱家有意见,也可以上奏疏参咱家!”
杨嗣昌马上出来打圆场:“祖将军,这可是宫里的上差,你还不快和上差赔罪!”
祖大寿咬着牙,双拳紧握,额头上青筋暴起,但在圣旨面前,也不敢再多言。
只得单膝跪地:“末将领旨,对公公多有冒犯,还请公公海涵。”
杨嗣昌在一旁看着,心中暗叹,忙上前打圆场:“公公,祖大寿就这驴脾气,直肠子,还请公公不要动气,都是为了辽东大局,切莫伤了和气。”
领头太监笑了笑:“都是为朝廷办事,有争吵在所难免,咱家不是小肚鸡肠,不会生气。”
领头太监看着祖大寿,神色缓和了些:“祖将军,皇上深知你部战功赫赫,但此次分配,是从全局考虑。
秦将军部镇守之地,形势更为险峻,所需火器更多。你部也有足量火器,可增强战力,莫要心生不满。”
祖大寿抬起头,眼中仍有不甘:“公公,末将一心为朝廷效力,可这……”
领头太监走到祖大寿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祖将军,你的忠心皇上都看在眼里。
此次分配,也是为了更好地抵御外敌,你若有困难,可告知咱家,咱家定会向皇上转达。”
祖大寿微微点头:“多谢公公,末将定当遵从圣命。”
杨嗣昌见状,忙说道:“好了,火器分配已定,望二位将军回去后好好操练,以备敌军。”
祖大寿和秦良玉齐声应道:“是!”随后,各自带着部下离开巡抚衙门。
领头太监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微微摇头,对杨嗣昌说道:“杨大人,这辽东之事,还需你多多费心啊。”
杨嗣昌点头称是,眼中满是忧虑,但是随即眉头舒展开来。
“各位公公一路辛苦,下官已备好酒菜,为各位接风洗尘。”杨嗣昌满脸堆笑,作揖行礼。
领头太监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倦意:“杨大人有心了。”
杨嗣昌手做了个请字。
众人来到宴会厅,桌上摆满了美酒佳肴。
杨嗣昌热情地招呼太监们入座:“公公们舟马劳顿,快些尝尝这些酒菜,也好舒缓一下疲劳。”
太监们也不客气,纷纷入座。
领头太监端起酒杯,轻抿一口,眼中闪过一丝满意:“杨大人准备的酒菜真是不错,不过咱家可不能多耽搁,还得尽快完成交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交接事宜也准备妥当。
领头太监放下酒杯,站起身来:“杨大人,交接已毕,咱家这就告辞了。”
杨嗣昌赶忙起身挽留:“公公,您这一路风尘仆仆,太过劳累,不妨在舍下休息一日再走不迟。”
他满脸真诚,眼中满是关切。
领头太监微微一笑,眼中透着一丝坚决:“杨大人,您公务繁忙,咱家就不给你添麻烦了。
咱家办的是皇差,须得立即回去复旨,耽搁不得。”
他说话间,已整理好衣袍,准备离开。
杨嗣昌见他去意已决,心中暗暗佩服,脸上露出钦佩之色:“公公真是快人快语,让下官好生佩服。
若有来日,定要和公公一醉方休!”他抱拳行礼,神色庄重。
太监哈哈一笑,声音洪亮:“好说好说,杨大人客气了。”
他拱手回礼,动作干脆利落。
随后,他看向手下的太监们:“咱们走!”
太监们齐声应和,跟着领头太监向府邸外走去。
杨嗣昌一路相送,来到府门之外。
太监们翻身上马,领头太监勒住缰绳,看向杨嗣昌:“杨大人留步,后会有期!”
他神色从容,眼中有一丝对杨嗣昌的欣赏。
“公公一路顺风!”杨嗣昌抱拳相送,直到太监们的身影消失在道路尽头,才转身回府。
太监们策马疾驰,向着锦州海岸奔去。
一路上,马蹄扬起的尘土在阳光的照射下如同一团团金色的烟雾。
领头太监神色严肃,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心中想着早日回宫复旨。
身旁的一个太监微微喘着粗气:“公公,这一路可真是累坏了,都没来得及好好歇息。”
领头太监看了他一眼:“咱们身负皇命,哪能顾得上这些。此次押送火器顺利交接,可不能在最后出了岔子。”
其他太监纷纷点头,不敢有丝毫怨言。
他们深知此次任务的重要性,不敢有半分懈怠。
经过一番疾驰,他们终于来到了锦州海岸。
海风呼啸,海浪拍打着岸边的礁石,一艘大船早已在岸边等候。
领头太监下马,大步流星地走向大船,身后的太监们赶忙跟上。
上船后,他站在船头,望着大海,神色凝重。
“起锚!回程!”他高声喊道,声音在海风中传得很远。
随着船帆升起,大船缓缓驶离岸边,向着京城的方向破浪而去。
太监们站在船上,望着渐渐远去的海岸,心中都松了一口气,此次皇差,总算是圆满完成了。
秦良玉疾步走回帐内,她身姿挺拔,虽一路奔波却不见丝毫疲态,身上的甲胄在烛光映照下闪着寒光。
帐内,侄儿副总兵秦翼明和几名游击早已等候多时,见她进来,立刻起身恭迎。
秦翼明一脸急切,上前一步,双手抱拳:“姑姑,事情如何了?”
其他几名游击也纷纷围拢过来,眼中满是期待,目光紧紧地锁在秦良玉身上。
秦良玉微微点头,神色凝重,并未立刻言语。
她走到主位缓缓坐下,身姿端正,双手自然地搭在扶手上。
这才缓缓开口,声音沉稳有力:“今日宫里的太监前来宣旨,是关于火器分配之事。”
众人一听,都屏住呼吸,竖着耳朵仔细聆听。
秦良玉继续说道:“此次朝廷分配火器,咱们所得,祖大寿只有一半。”
话音刚落,几名游击将军顿时兴奋得满脸通红,其中一个忍不住搓着手。
咧开嘴笑道:“哈哈,真是大好事啊!”
另一个则在原地蹦了两下,仿佛已经看到了战场上大获全胜的场景:“有了这些火器,咱还怕那些后金鞑子作甚!”
秦翼明却没有被这兴奋的氛围冲昏头脑,他眉头微皱,神色依然沉稳。
恭敬地向秦良玉问道:“姑姑,这对咱们固然是好事,只是祖大寿那边,只怕不服啊。”
秦良玉沉思片刻,眉头微微一蹙,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我刚听到旨意时,也觉不可思议。那祖大寿当场就和宫里的太监争执起来,可那太监态度强硬,祖大寿最后也只能服从。”
“难道是太监看祖大寿不顺眼,故意刁难他?”一名游击将军摸着下巴猜测道。
“哼,那祖大寿平日里嚣张惯了,说不定是有人想挫挫他的锐气。”
另一个游击随声附和。
秦翼明却摇摇头,打断他们的议论,神色严肃地说:“太监出宫必然得到了皇上的口谕,不然怎敢当面训斥祖大寿这样的大将。”
秦良玉赞同地点点头,看向秦翼明:“翼明,你说得对,这应该就是皇上的意思。”
“既然皇上都给咱们撑腰,咱们还怕什么!”
一名游击将军兴奋地挥舞着手臂。
“有了这些火铳,咱们对付后金鞑子就更加得心应手了!”
其他几人也纷纷点头,帐内气氛热烈。
秦良玉目光环视众人,神色严肃:“分配的火器弹药,杨大人会差人运送过来,翼明你来统管,分配一下。”
秦翼明立刻抱拳领命:“是,姑姑!”
秦良玉站起身来,一边踱步一边叮嘱:“记住一点,火铳要集中,不能分散,不然上了战场没有威力。
还有,这些火铳的使用和保养,都有专人过来教学,千万要爱惜这些火器,皇上可花了不少银子。”
秦翼明郑重点头:“姑姑请放心,咱们一定命令士兵好好爱惜火铳。”
“听说这新燧发枪一支要七两银子,我的乖乖,可了不得啊!”一名游击将军咋舌道。
“可不是嘛?就连三眼火铳也得七八钱银子,精贵着呢。”
另一个游击将军附和着,满脸惊叹。
秦翼明领命后,略微皱眉,看向秦良玉:“姑姑,若是祖大寿不服,闹起来怎么办?”
秦良玉沉吟片刻,手轻抚着腰间的剑柄,眼神深邃:“他有情绪,这能理解。若是小闹,不关咱们的事。
自有朝廷和杨大人居中调和;若是大闹,上面自然有谕令,咱们一切听指示便是。”
副总兵秦翼明和几位游击将军齐声应道:“遵命!”他们个个神色严肃,深知此事重大,不敢有丝毫懈怠。
秦翼明转身面向其他游击将军,开始商讨起接收火器后的安排:“各位,等火器一到,咱们得先找个安全又干燥的地方存放,可不能让它们受损。”
“对,还要安排专人看守,这可都是宝贝。”一名游击将军连忙点头。
“使用训练也得抓紧,不能让士兵们拿着这么好的火器却不会用。”另一个游击将军补充道。
秦良玉看着他们认真商讨的样子,微微点头,眼中露出一丝欣慰。
“此事关乎重大,切不可马虎。训练之时,务必让每个士兵都清楚火器的操作,战场上可没有重来的机会。”
“姑姑放心,我们定当全力以赴。”
秦翼明眼神坚定,他深知责任重大,不仅要管理好火器,还要训练好士兵,让这些火器在战场上发挥最大的威力。
秦良玉微微点头,“还有,训练过程中一定要注意安全,别没等上战场,先在自己营里出了事。”
“是,将军!”众人齐声应道。
秦良玉坐回主位,手撑着下巴,陷入沉思:“此次火器分配,看似对我们有利,但也可能会引起其他将领的不满,我们行事更要谨慎。
日后在战场上,也要注意与其他军队的配合,切不可因这火器而骄纵。”
“姑姑教诲,我们定当铭记于心。”秦翼明恭敬地说道,其他游击将军也纷纷点头。
“好了,你们先下去准备吧,等火器一到,立刻按计划行事。”
秦良玉挥挥手,众人领命退下。
秦翼明走在最后,他回头看了一眼秦良玉,见姑姑眉头依然紧锁,心中明白她肩负的压力。
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把火器管理和训练之事办好,不辜负姑姑的信任。
秦良玉独自坐在帐内,烛光摇曳,她的身影在帐壁上晃动。
有士兵来报:“副总兵大人,火器已运至营外!”
秦翼明精神一振,立刻前往营门。
只见一辆辆马车满载着火器缓缓驶入营地。
秦翼明指挥士兵们小心翼翼地卸货,他的眼神中满是兴奋和谨慎。
“都小心点,别磕着碰着!”
士兵们也都小心翼翼地搬运着火器,仿佛这些不是冰冷的武器,而是稀世珍宝。
游击将军们也都赶来帮忙,他们一边搬运,一边赞叹:“真是好家伙啊!”
等火器全部卸下,秦翼明按照之前的计划,开始分配。
他将士兵们分成几个小队,每个小队负责一部分火器的安置和初步检查。
“仔细点,看看有没有损坏的。”秦翼明穿梭在士兵中间,不时叮嘱着。
检查完毕后,秦翼明又组织士兵们将火器集中存放在专门的仓库。
安排了最可靠的士兵看守。一切安置妥当后,他才松了口气。
没过几天,负责教授火器使用和保养的专人也来到了营地。
秦翼明亲自带着士兵们迎接,他热情地与来人打招呼:“劳烦各位了,还请不遗余力地教导我们的士兵。”
“副总兵大人客气了,这是我们的职责。”来人笑着回应。
训练开始了,士兵们围坐在训练场,眼睛紧紧盯着教官手中的燧发枪。
教官详细地讲解着燧发枪的构造、原理和使用方法,每一个步骤都讲解得十分细致。
“大家看清楚了,这是扳机,扣动它就能发射,但在这之前,要先装填弹药,装填的时候要注意……”
教官一边说着,一边示范。
士兵们认真地听着,不时有人提出问题:“大人,这弹药要装填多少才合适?”
“如果卡壳了怎么办?”教官都一一耐心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