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喜讯传回京城。
凉州的瘟疫在宋知渝和一众医师的努力下得到了解决,不日便将回京。
云帝大喜,对宋知渝赞不绝口,恨不得立刻就为她和周行之赐婚,尽早将人给定下,省得变成旁人家的儿媳妇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相比较云帝的喜悦,离王府和承恩侯府可谓是一片沉闷。
沈锦书脸色难看的连脂粉都掩盖不住,她望着铜镜中面容精致,妆发华丽的自己,突然开口,“你说,宋知渝为何总是如此好运呢?”
秀月手一抖,急忙敛下眼底的惊恐,小心翼翼的说道:“小姐比她更好运,再过不久就要嫁进离王府了,日后二小姐见到您也得行礼。”
秀月将璀璨耀眼的宝石头面轻轻戴在沈锦书头上,余光暗自瞥了沈锦书一眼,见她面色稍有缓和,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继续说道:
“您与离王殿下大婚后,可就是上了皇家玉牒的儿媳妇,身份尊贵,与二小姐实乃天壤之别。小姐又何必同一个身份地位皆不如您的人比较呢。”
这一番讨巧的话恰到好处的说在了沈锦书的心坎上,难看的脸色稍微缓和。
“你说的不错,很快,我就能得偿所愿了。”沈锦书勾起红唇,垂眸打量着桌上摆放精致的首饰,狭长的凤眸中闪过一抹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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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溪院。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露白急急忙忙地跑向宋知渝,可爱精致的小脸上满是狂喜,双眼亮晶晶地盯着宋知渝,水润泛光的眼中似含了千言万语。
宋知渝笑着揉了揉露白的发髻,随口问了一句,“我不在这段时间,院里没发生什么事吧?”
“没有,奴婢都帮您看着呢。”露白挠挠头,笑的有几分傻气。
除了去找陈奶娘那天,她还从未出过院门,旁人自然无法对松溪院动手。
“陈奶娘的事处理得如何了,她还是不肯开口吗?”宋知渝推开房门,将药箱随手放在桌面上,一边往外头拿药,一边问着话。
露白摇摇头,有些无奈,“她嘴硬得很。”
“待会我要见见她……”
话说到一半,宋知渝手上拿药的动作突然顿住,她面色凝滞起来,语气带上了几分冷冽,“有人来过这个房间。”
露白闻言大惊,脑中忽而闪过沈锦书的脸,脱口而出,“难道是大小姐。”
除了沈锦书,她想不到第二个人。
“去库房。”丢下这句话,宋知渝扭头出了房门。
看着空了一大片的库房,还有箱子里头装的那些干草,宋知渝不禁笑出了声,这才想清楚了他们的谋算。
逼她前往凉州,一方面是盼着她死在凉州,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拿到她手上的珍宝。
这两个结果,不论哪一个成功了,对他们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只是沈峰没想到会被自己摆了一道。
要不是离王求情,沈峰可不就是被打三十大板,削去了爵位这么简单。
“小姐,他们太过分了。”露白气的胸口直喘,她明明一直盯着松溪院,不曾想还是被他们钻了空子。
露白越想越气,双腿蠢蠢欲动,“小姐,我们现在就去找他们算账。”
“慢着。”宋知渝抬手按住了露白的肩膀,表情若有所思。
“现在就去找他们算账,未免太便宜他们了。你将那张贺礼单子拿出来,好好清算一下。”
宋知渝一下子就想到了她这些珍宝首饰和良田铺子的地契都去了哪儿。
为了充场面,也为了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在离王府有立足之地,沈峰真真是煞费苦心。
沈峰如何为沈锦书着想她不管,但千不该万不该将主意打到她身上来。
有胆子偷走她的东西,可要有本事吞得下去。
“是。”露白瞬间明白了宋知渝的意思,脸上绽出大大的笑容。
一看小姐这神情,她就知道有人又要遭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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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兰院。
“姑奶奶,这首饰您戴着真好看,大小姐可真是有心了。”丫鬟拿着簪子在沈茹头上比划,讨巧的话一句接一句,逗的沈茹眉开眼笑,心情都好了不少。
沈茹颇为赞同的点点头,对沈锦书的满意溢于言表,“确实不错,也算没白疼她,知道惦记着我这个姑姑。哪像另一个,跟冤家似的,半点都不讨喜。”
丫鬟笑笑,知道沈茹口中的冤家是谁,不由得出声附和了两句,“就是,听说二小姐此次立了大功,皇上却没半点赏赐,说不准就是知道她品行不端,不愿意抬举她。”
这话正好说到了沈茹的心坎上,她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好转,爱不释手的把玩着玉簪。
“等书儿嫁进离王府,我这个做姑姑的也有面子。不行,我得再去置办几身衣服,可不能让人看轻了去。”
说办就办,沈茹美滋滋的拿着沈锦书刚“孝敬”上来的银子,迫不及待的出了门。
岂料,她刚走到大门口就跟迎面而来的沈峰撞了个正着。
“啊,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撞我!”沈茹揉着肩头,尖利刺耳的嗓音落在沈峰耳中,令他愈发烦躁。
“闭嘴!”有气无力的一声呵斥打断了沈茹的怒骂。
沈茹惊呼出声,望着血人一样的沈峰都有些不敢认,“大哥,你怎么成这样了。”
“你可是堂堂承恩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对你动手啊?”沈茹迎上前,表情气愤不已。
被人打也就算了,还是被打成这样,甚至都要小厮搀扶回来,浑身没一块好肉,这得多招人恨啊。
闻言,沈峰目光沉沉,忍着身上的剧痛说道:“我已经不是承恩侯了。”
他想不到陛下真的这么狠,不顾承恩侯府祖辈的功劳,直接就削了他的爵位,命人在宫门口打他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这还是离王为他求情后的网开一面,不然,他今日怕是都回不来了。
思及此,沈峰恨毒了宋知渝,将所有过错都归咎到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