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源海惊魂,捕头门头斗狠对簿:
作者:老八两   梦源头最新章节     
    本街的人都知道这几个人的脾性,虽有可怜心,但不敢出面相助,怕日后遭到报复;路人更不用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都置之不理。

    也就在栾一娇求天天不灵,求地地不应时。街的南面过来了几个人的马队。她怕张二九被这些人给打死,赶紧向马队跑去。一下子就跪在前面的骑马人面前大声喊道:“大爷,救命呀……”

    马队被拦,停了下来,那马背上的汉子,看了看马前跪着的姑娘,嘴里说道:“栾姑娘,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栾一娇抬头一看,这不是栾家川江边木场的掌柜龚嵩吗?赶紧说道:“乔掌柜,我哥哥家的店伙计,张二九被这里的几个人围着打,求你快去救他。”说着话,用手指着饭店旁边拴马桩的方向。

    龚嵩此次是从源海城陪同‘天下通’大掌柜单喆,来源江城查看几处分行买卖的。他原本就与栾一川有交情,这种情况也不能不管,跳下马背,顺着栾一娇手指的方向就冲了过去。

    事情也就这样,得到了圆满地解决。那张二九毕竟年轻,只是受了些皮肉外伤,并无大碍。在龚嵩引见下,栾一娇见到了当时年近四十岁的‘天下通’大掌柜单喆。单喆觉着这个姑娘很有眼缘,一下子就融入了他的法眼,竟然老心荡春波一见钟情,看上了风姿绰约的栾一娇。并让她跟着一同回到源江城里,一口答应洪天炮那里的事情,由他请人去摆平。还果决地说道,宁对鬼低头,不向匪求饶。并且把栾家川的木场也作为赠品,移交给栾一川来管理。指示原栾家川木场掌柜龚嵩,到上游冷水沟,再开辟出一个新的木场。就这样,栾一娇跟着单喆来到源海城,并做了单府的二太太。栾一川也跟着妹妹沾了光,在源海城开了好几家买卖,并且越做越大。那个洪天炮由于畏惧翻脸不认人鬼人的武力,即便是身边邻居栾家买卖做得再大,也始终不敢动其一根毫毛……

    源海城太师府修建得高大恢宏富丽堂皇,整个建筑群层次错落,占地面积很大,内有花园、楼亭、水榭等等,如同一个小皇宫。在面街处,有一所全太师府最破旧的房子,那就是府衙。魏太师特意把办公的府衙弄成个寒酸样,自己极少到这里,给别人备个华丽的窝,没必要。

    掌灯时分,两个谁也不服谁的捕头和门头来到了衙门前。捕头办公差来过几次,对这里比较熟,对两个站岗的抱拳说道:“烦劳小哥进去禀报一声,我把罪犯带到。”

    这话差点没把崔霆气死,恶人先告状你也得看准了,拿着喽啰当大王,你用得着这么拍马溜须吗。他也赶紧用手指着捕头直截了当说道:“快去禀报吧,就是这个罪犯,他来自首的。”

    两个站岗的有些挠头,看俩人的这身穿戴都是官府里的人,一个圈里印着(衙),一个圈里印着(卫)。都相互说对方是罪犯,到底他俩谁是呢?两个门岗犹豫不定一直看着台阶下的两个人。

    捕头有气没地方发,冲着崔霆骂了一句:“狗东西!”

    崔霆也不示弱,眼睛一瞪,跟着对喷:“驴杂碎!”

    为争一己之理,两个人竟然如同两头发情的大公牛,眼睛对眼睛,相互怒视着,大有一触即战的劲头……

    一个门岗连忙说道:“两位先别打,我这就进去禀报。”

    那个门岗跑进府衙的大厅,从后门来到内院……

    魏渊的替身假太师邵子午正在屋内喝花酒,有两个姑娘左右陪着。这两个姑娘穿戴艳丽妩媚妖娆骚气外溢;但身材长相却碌碌淡淡品相一般。这两个姑娘是邵子午的老相好,‘花丛院’里的老鸨子,为答谢他给判赢了一场官司,白送临时陪玩几天的。他每天都掐着指头算,再有几天这俩姑娘就走了。

    门岗在门外不敢进来,怕扫了老家伙的兴,踟蹰了好半天,听到里面仍是浪笑声不断,娇语连珠……不能再等了,外面打起来要死人的。他只好硬着头皮推门进去,低着头,站在门口说道:“禀报太师,有人把罪犯带到。”

    邵子午兴致正浓,拿着酒碗往一个姑娘嘴里灌酒,被门岗进来给打断了。刚想发火,一听说把罪犯带到,火气就压了下去。因为真魏太师事先交代过,只要是府衙里有事,不管大事小事,什么时辰,你不管在干什么,都要给我坐在那堂案后替我办案。如果遇到办不了的事,就拖着,等我有工夫我去解决。他也顾不得那俩姑娘了,对那门岗说道:“快叫衙役们站好,我要升堂办案。”

    时间不长,一切准备就绪,邵子午坐在堂案后的大椅子上,边上还站着一个师爷,这个师爷也是这邵子午的一个堂弟,叫邵子通,跟着他来混口饭吃,挣俩银子养家糊口。两边是真正的衙役,都拿着杀威棍站立在两旁。

    邵子午看了看四周,对下面说道:“把罪犯给我带上来。”

    众衙役手握棍子,做着升堂前的例行程序……

    大堂门外,捕头和崔霆一前一后被衙役领了进来,站在堂前正中。

    邵子午装了装样子,没用惊堂木使劲拍堂案,只是微微响了那么一下,便开口问道:“堂下是何人,为何不跪着说话。”

    捕头弓腰抱着拳,说道:“启禀太师,在下是城北的捕头,名叫万俟卫宫。”

    崔霆也抱拳以礼相敬说道:“启禀太师,在下是城北门头,名叫崔霆。”

    邵子午一听,都是官府里的人,不跪也罢,我反正也不是个真的,应付一事了一事,赶紧问完案,我好回去继续喝酒,今朝有酒若不喝,明天到期她俩就走了,想喝还得再另寻机会。用手一指堂下的两个人说道:“你们俩赶紧把罪犯带上堂来。”

    “他就是!”捕头用手一指崔霆。

    “就是他!”崔霆也用手指着捕头。

    几乎与此同时的相互指证,令邵子午傻了眼。不但邵子午,连边上站着的两排衙役们也都瞪大了眼睛。

    邵子午一拍惊堂木,‘啪’一声,尖声尖气说道:“你俩给我说明白点。”

    “就是他放走了土匪头。”

    “不是我是他,”

    “就是你……”

    “是你……”

    “你打了我们衙役。”

    “你打了我的卫兵。”

    堂下的两个人又一次激烈地吵了起来,这个撸胳膊,那个挽袖子,即将动手开战。

    邵子午本来就是个替身,真有点镇不住这两个狂躁之人。何况他现在还是一颗心,两下挂,急等去后面,可这前面的事挺难办。我还就不信了,再难办,我今天晚上就把它给办了。他立刻快刀斩乱麻,一指捕头说道:“你说有土匪头,为什么你们衙役没抓住他?”

    捕头迟疑了一下,暗想,这家伙一看就不是真魏太师,我真说假说他也分不清。他眼珠又转了起来,立刻耍开了自己惯用的小伎俩:“抓他时,叫他用暗器把我手下的衙役们打伤了好几个,我们救人时,那土匪头就跑到城门口了,叫他给放了。”

    崔霆斜眼看着捕头,‘哼’,你这鬼话骗三岁孩子都骗不了,没人信。我现在不说,看你还能怎么编!

    邵子午再次一拍响惊堂木:“暗器?把暗器拿来我看看。如没有,小心我打你板子。”他想乱办葫芦案,一个葫芦切两半,左右都是瓢,谁也赢不了,我要快回后院抱娇娇。

    捕头没想到的是,昏人用昏话做昏事办昏案。他犹豫再三,狠心从怀里把洪天炮当暗器的两锭银元宝拿了出来,快步走到堂案前双手往案上一放说道:“暗器在此,请太师过目。”

    两边的衙役,边上的师爷,站着看笑话的崔霆,看到捕头拿出的暗器都掩面而笑……

    邵子午一看是两锭银元宝,心想,你行贿也不看个时候,这大堂之上多难为情呀,再说也有点少,就两锭元宝……他脸一沉,训斥道:“胡说八道!这东西是暗器?”

    “是的,没错!这就是土匪头发里发出来的暗器。你若不信,我可以找到受伤的衙役作证。”捕头说得是理直气壮。

    邵子午翻了翻白眼,这小子说得有证有据,我再问问另外那个人,看他能说出什么花样来。他又习惯地用手一指崔霆说道:“你的证据也拿上来,我给你俩断断案。”

    崔霆被他这一问,给问住了,只好说道:“我没证据。”

    邵子午把惊堂木一拍,‘啪’的一声脆响:“来人,把这个没有证据的给我打十大板,轰出府衙。”

    崔霆刚想辩解,衙役们就冲过去拧胳膊摁头给捆住了。他也不准备反抗,知道反抗没有用,就是跑,也跑不出真魏太师的手掌。认栽了,栽在这个打不过人耍心眼的鬼捕头身上。这真是,狗官乱判案,气煞庄稼汉。

    衙役不管那些,也不管你是谁,有没有冤,只要有令就动手,立刻就‘噼里啪啦’一顿板子。衙役们边打边想,这小子是个门头,平时一定没少干吃、拿、卡、要……这些黑勾当。打的就是你,十板子我少数两下,给你十二就行……

    刚刚打完,还没等往外拖人。由府衙门口幽灵一样飘进来一个穿戏子装、梳戏子头的人。这人粉面无须,眉眼如画,浓淡相宜,脸长得比女人还女人。转眼来到了堂案边,双手一搭,随即就是一个万福,嘴里说道:“奴家拜见太师。”

    堂案后那邵子午吓得脸色发黄,没敢应声,急忙从位子上下来,像个夹尾巴狗一样溜溜向屏风后那后院门跑去。

    那个师爷也赶紧随后紧追,生怕落下半步。

    来人坐在刚才邵子午的位子上,翘着兰花指说道:“我一来,他就走,这案没办完,我来办。”

    众人面面相觑,都在想,难道说这人就是那真正的魏太师?

    来人根本不看现场任何人的表情,仍在自我表演着,尖声软语:“你们俩谁能打过谁?”

    似乎这话问得有点不着边际,跟案情关系不大。捕头立刻抢先说道:“我打不过他,他差点把我打死。”

    “来人,把这个说话的给我打十板子,打完后轰出去。”说话的同时,从袖口拿出一个官印,‘嘭’一声,扔在堂案上。

    “不!别打我……”捕头急了,嘴里直嚷嚷着……

    衙役们看到官印愣了一下,不过没有犹豫,像刚才一样,连捆带绑,摁倒在地,就打了起来。这小子是个城北的捕头,吃、喝、抢、诈一定也做过不少,打的就是你,十板少数五,打你一十五。这些衙役心黑,他们是正反两面棍,看谁都可恨。

    一顿暴揍后,捕头就趴在原地,根本不可能起来。别说是往外轰,就是再打他,恐怕是他都不会动弹。

    “把那个看城门的门头,给我抬到御屏山的猛兽园去。把这个捕头,抬到城北的衙门里。”说完后,犹如一阵风似的,恍惚缥缈着出了府衙,消失在源海城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