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听得一愣一愣的。
半晌，大伙儿齐声道：“牛逼。”
小赵尴尬得恨不得钻地缝。
姜且一边吃饭一边给的大家算命，一中午的时间过得飞快。
饭后休息片刻，两点整，负责之前问话的警员带姜且走进审讯室。
认出姜且是朱静嫣的朋友，陈湘宇警惕地等着她身后的警员，“她不是公职人员，凭什么进审讯室？！”
姜且：“我是城西分局的特别顾问。”
陈湘宇傻了眼，“什么？”
姜且弯下腰，视线与他持平，“三年前，也就是21年3月3日，你去了一家叫永好的夫妻用品店，买了一瓶无色无味的润滑油。”
“我没买过。”陈湘宇的心跳险些停滞。
这件事是他单独进行的，就连父亲都不知道他在哪一家购买。
姜且没把他的否认放在心上。
继续说：“朱慧家的地板是柔光质感，把润滑油直接倒在地板上，很容易被注意到。所以在此之前，你让陈生以想要改造为由说服朱慧，对地板上进行了抛光处理。”
陈湘宇打了个哆嗦，莫名觉得冷。
“我没有，你陷害我！”
“抛光工人是你亲自找的，你还特意叮嘱对方，一定要抛得很亮才行。这样一来，当润滑油撒到地板上的时候，两者所反射出的灯光才会相近。”
“这些都是你的臆想！”陈湘宇大喊着，却发现没有一个人理会他。
显然，这些人信了她的话。
为什么？
为什么要任由一个疯女人在这里胡说八道？这些警察都疯了吗！
审讯室里的人看似没有表情，实则暗暗吃惊。
姜且讲述时语气平静，眼神镇定，就好似亲眼见过似的。
城南分局那边曾有传言，说姜且能看到犯罪分子身上发生过的所有事。
眼下看来，是真的。
没有刻意夸张吹捧。
“我没有胡说，是真是假只需找抛光地板的人，和夫妻用品店的老板一问便知。”
姜且始终淡然的表情，与愤怒、极力压制恐慌的陈湘宇形成强烈反差。
陈湘宇的嘴唇抖了一下，下意识看向审讯的两名警员。
其中一人开口问：“姜小姐，您知道具体地址吗？”
“知道。”姜且看了陈湘宇一眼。
他脸色苍白，额角的青筋突起，或许就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正在发抖。
姜且说出两个详细地址。
巨大的心跳声充斥着陈湘宇的耳膜。
她说的地址是对的！
陈湘宇的精神已经崩到了极致，姜且没打算就此放过他，继续加。
“如果要保证，朱慧在踩到润滑油后精准地撞击到后脑勺，单是这两项条件还不够，还需要结合数学和物理。于是你找到了你的高中同学，正在A大担任数学助教的易景。”
“别说了……”陈湘宇低喃。
高度的精神集中，让姜且有些疲惫。
她抿了下唇，沉默了几秒。
这期间，陈湘宇不但没有松口气，反而更加紧张。
“你当然不会告诉他，你要杀死一个人……”姜且忽然开口，陈湘宇整个人狠狠一颤。
他凶狠地抬起头，两只手用力砸在椅子的桌板上，“贱货！我让你闭嘴！闭嘴！别他妈说了！”
“陈湘宇！老实点！”一名警员走过去按住他的肩，以示警告。
陈湘宇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盯着姜且神经质地重复：“闭嘴……闭嘴……”
姜且慢悠悠的继续道：“你告诉他，你和朋友在打赌，赌谁先算出一道题。题目为：一个重量为45公斤的假人，要以什么样的距离和角度摔下去，才能刚正好撞到后脑勺。”
“易景当时觉得这题目有些奇怪，还多问了一句。你为了证明自己是真的在打赌，特意给他看了一段自导自演的聊天记录。”
姜且说完，转头看向审讯人员，“那些记录就在他旧手机里，不过已经删掉了，需要做数据恢复。”
陈湘宇忽然安静下来，而后咯咯的低笑声响起。
姜且默不作声，居高临下看着他。
陈湘宇：“你为什么知道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关你什么事。”姜且讥讽的看着他，“觊觎不属于自己东西的人，迟早要被贪念反噬。”
陈湘宇歪着头，深深的呼吸，身子跟着抽搐两下。
“觊觎？那本来就该是我的东西。”他阴鸷的瞪着眼睛，“陈生从小就抛弃我，让我寄人篱下，活得像条狗一样……他娶给朱慧不就是为了钱吗？他的钱就是我的钱，那是他欠我的！”
那场谋杀从头到尾都是陈湘宇在主导。
他提议、怂恿、出谋划策。
这期间他不断向陈生灌输，自己前二十多年过得有多苦，让陈生心生愧疚。
甘愿像个提线木偶，听从摆布。
可陈生自己就没有私心吗？当然有。
仰人鼻息哪有自己掌权来的快活，他早就眼馋朱慧的企业了，儿子的提议正好戳中了他最隐秘的心思。
这对父子，一个比一个畜生。
姜且冷淡的收回视线，转身就走。
陈湘宇被她看垃圾一样的眼神刺激到了，疯狂摇晃身下的座椅，扯着嗓子大喊：“我没有错！我没有罪！这是陈生欠我的！都是他的错！”
等在门外的杨警官见姜且出来，急忙上前。
不用问，光听里面的喊声就知道，这件案子的进度条已经到百分之九十了。
不到十五分钟，审讯结束。
城西分局一队的人分工后，迅速出发前去调查取证。
很快，警局外的停车场里的车子就开走了三分之一。
杨警官帮姜且叫了个车，“今天多谢。”
“应该的。”姜且思忖几秒，提醒道，“陈湘宇性格扭曲，等确凿证据一一摆到他面前后，他肯定会走极端。”
杨警官：“我们一定会好好注意他的生命安全。”
这种人不能让他轻易死掉，必须送到他该去的地方接受惩罚。
一辆黑色越野慢速滑行过来，城南分局的陈队推开门走下来，“姜小姐，我送你回去吧，正好顺路。”
杨警官蹙眉：“你怎么来了？”
“在附近买了点东西，顺便过来看看。”陈队昂了昂下巴，“上车吧。”
等车子走远，杨警官才反应过来。
这是怕他们抓着姜且不放，故意来接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