链七坐在大厅上,等待这研究院下一任主人的到来。
可是这明明是继任典礼的地点,这里却很少人。
甚至连正主都不见。
整个大厅,只有链七跟前在前一排的男人。
那个人男人很奇怪,明明有着一副年轻的身躯,浑身却散发着暮年的气息,就好像他本身就是一块已经步入尽头的腐木。
可是他看起来那么年轻,连皮肤都透着不正常的病态白。
他思索片刻,还是问道,“请问,继任典礼还没有开始吗?为什么现场一个人都没有。”
那人打着哈欠看过来,“你是觉得我不是人?”
面对如此刁钻的问题,链七没有慌张,反而笑道,“如果您不是人,这会子我就应该起身就跑了。”
那人笑了起来,“那倒也是,我们这里是前厅,后边还有一个后厅,不过我不建议你现在过去,因为那里正在举办一场荒谬的婚礼。”
链七挑眉,“荒谬的婚礼?”
“是啊,新郎是一个不怎么样的小子,新娘是个死人,你说这场婚礼够不够荒谬?”
那个皮肤很白的男人伸了个懒腰,语气之中还带着一丝微微的嘲讽,这嘲讽转瞬即逝,仿佛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新郎很爱新娘吗?”
“嗯,确实很爱,求而不得,所以早就疯了。”
男人不在意的说道,“因为知道得不到,所以宁愿毁了,毁了之后,又开始在继位典礼上发疯,恐怕她也不知道,自己的主要的死因,是因为从来没有低头看过自己的仰慕者,但凡她回头看一下,就不会被逼到无处可去的地步。”
因为保持着自己高傲的姿态。
所以没有拥护者。
因为没有拥护者,所以才才会一败涂地。
恃才傲物,这便是代价。
“居然是这样,那这确实是场特殊的婚礼。”链七应了一声,“但是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是谷少院的忌日,在今天这个场合结婚,是不是有些失礼?”
“那确定。”男人淡淡的说道,“不仅失礼,还异常的可笑,但是那位少爷喜欢,那些人就只能陪着过家家,没办法,咱们人轻言微,不过去就是最大程度的抵抗。”
“啊?”
男人看了他一眼,轻笑一声,“不要在意那些细节,毕竟这本来就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失败者的狂欢罢了。”
“失败者?”
“对,你刚才不是问我,新郎爱新娘吗?爱,只是新娘,不爱新郎罢了,别看他们现在这么生龙活虎的,实际上,他们只是一群卑微的暗恋者罢了,卑微到,连让自己出现在她眼前都不敢,胆怯、懦弱、又心狠,这样的人,她怎么看得见。”
男人讽刺的说道。
跟在人家身后,却又不敢上前,最后连他们是谁,她都不知道。
这还真是可笑至极。
他不自觉的笑出声。
链七说道,“你不是看得见吗?为什么不提醒他?”
他想。
他知道那人口中的新娘是谁了。
除去惋惜之外,只剩下无尽的遗憾。
那样一个人,居然会是这样悲惨的下场,就连自己的名字,都要被迫跟另一个人绑在旁边。
男人的笑声慢慢的变大了,“提醒他们作甚?”
“我是说,提醒那个少女。”链七声音带着清冽,“为什么不告诉她,有那么多人爱她?又为什么,让她孤苦无依的流落到落城?让她一个人,独自在这个残酷的世间行走?”
让她到死都以为,无人爱她。
让她到死都以为,无人救她。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你认识她?”
链七并不隐瞒,“在她落魄的时候,见过几面,那时候不知道她的身份,所以没怎么交流,想起来,真是遗憾。”
那样一个惊才绝艳的人物,居然会去那么人龙混杂的地方。
“是吗?”男人来了点兴趣,“她那个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嗯,第一次,是穿着一件很厚的棉袄,手脚被冻得通红,细看的话,生了冻疮,我还以为她是贫苦人家的孩子;第二次,手冻成了紫色,穿得很单薄,冷得哆嗦;第三次,是跟清危团一起来的,穿得倒是好多的,那时候,我才看到了她如同丝绸一样的长发……”
链七对最后一次的见面记忆很深,因为褪下了厚重的羽绒服,她就如同一朵傲然绽放的花朵,超凡脱俗,惊艳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就如同宝石,脱下了那脏兮兮的灰炭外壳。
男人听着,链七突然问道,“杀了她那么多次,后悔吗?”
“别问我,我只是个局外人。”
男人刚才那一闪而过难过的仿佛只是错觉,转眼又恢复了那个云淡风轻的模样,“你应该去问问他们,后悔吗?”
“她回不来了。”链七说道,“连我一个只见过几面的局外人都觉得惋惜跟难受,那些跟她相处了十几年的人,怎么就那么冷血呢?葬礼变婚礼,这是要把人欺负到什么地步,才满意呢?”
男人顿了几秒,“谁知道呢?也许现在只是个开端,未来这个感情会变成什么样,谁知道呢。”
“是吗?”
链七也不问了。
这个厅内又重新变得安静。
此时。
另一边。
清昭将利刃插入谷玉津的体内,自己就被他那个金色的光给震出来了。
人重重的滚到另一边,“咳咳咳…”
谷玉津将人扔到一边,只觉得体内有寒冷袭来。
“没有的,匕首上面涂有剧毒,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无论你怎么挣扎,毒素已经入体。”
清昭缓缓的爬起来,擦掉嘴角的鲜血,走到他身边,几根金针在她周身浮现,她略带笑意的看着谷玉津,攻击朝着她而去。
王级的实力不可小觑。
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威压。
谷玉津波澜不惊的眼眸有了一丝波动,“你是王级?”
“啊啊,是呢。”清昭说道,“别猜了,我不是新研究院的人,所以猜破脑袋,也猜不出我的身份,你说,当初我问你,跟谷玉斯报错的那个孩子在哪里,你是怎么回答我的?”
“你说,将她送出去了。”
清昭哈哈大笑,“这就是你说的送出去?”
她抬起手,无数的金针,不断的往谷玉津攻击去。
但是他身上那个怪异的钟将金针挡下了。
清昭气得踹了一脚那个钟,怒道,“送出去,送你老子!你怎么敢,怎么敢对我师父的女儿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