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慢点喝。”余偕关心道。
“你刚才说,什、什么梦?”布耶尔缓过来,看向别处。
“我和缪尔雅刚才去了诺思家,她说昨天晚上梦到你了,那应该不是偶然吧?”余偕说。
“哦对。”布耶尔反应过来,原来余偕说的是这个梦,“我是想让让她在梦中能够奔跑,再加上疏导,这样对她的心理或许有积极的促进作用。”
“不愧是你。”余偕笑着看向布耶尔。
“什么不愧是我……”布耶尔小声地嘟囔,又喝了一口茶。
“辛苦你了,当神明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余偕稍微感慨。
听到这话,布耶尔稍有沉默。
这么长的时间以来,她也不止一次想过,如果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会怎么样。
应该和绝大多数人一样,每天过着普通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吧。
没有太多精彩的瞬间,或许会为了柴米油盐发愁,会因为一些委屈的事情而落泪,也会因为开心的事情大笑。
这样普通的日子,倒也不错。
要不要干脆退休算了?
“余偕,其实我有想过,要不要干脆退休算了。”犹豫了一会儿,布耶尔还是将这句话说出了口。
“退休?”余偕愣了一下。
缪尔雅也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嗯。”布耶尔点点头,“如果能当一个普通人也不错,不过那大概是不可能的吧,我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还有太多的责任要背负。”
说到这里,布耶尔淡淡地笑了笑。
“或许,会有那么一天的。”余偕说,“会有一天你成为一个普通人,不用考虑那么多,每天需要考虑最多的事就是早上吃什么晚上吃什么。”
布耶尔不再说话了,她看着杯中的茶水,眼里似乎满是犹豫。
“我们换个话题吧,娜布最近怎么样?”良久,布耶尔笑着将话题转移。
“娜布最近常常去我那里,她说如果她不是花神的话,倒是也想加入我的事务所了。”余偕半开玩笑道,“她也太抬举我了。”
听到这个,缪尔雅的脑海中闪过什么东西,她缓缓地转头看向布耶尔,想说点什么但又犹豫着说不出口。
有些话着实是有些难以开口啊。
树王大人和娜布小姐是那么好的朋友,如果把事实说出来,树王大人那么温柔的心,一定会选择退出的吧?
缪尔雅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说实话,我也挺想加入的,感觉会很有趣。”布耶尔笑着说。
“可没你想象中那么有趣呀,有时候会遇到一些特别麻烦的委托人……”余偕吐槽道,“就跟有些只会指指点点的甲方一样……”
“甲方是什么意思?”
“……不重要,当我没说。”余偕挠了挠头。
聊天的氛围比起一开始正常了很多,唯有缪尔雅一直沉默着。
她的内心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把那件事情告诉树王大人?
“缪尔雅,你怎么了,怎么一直都不说话,是身体不舒服么?”布耶尔见缪尔雅一直沉默,终于是忍不住关心道。
“我、我没事。”缪尔雅回过神来,“树王大人,能借一步说话吗?”
缪尔雅的要求让布耶尔有点没想明白,缪尔雅这孩子自从去了余偕的万能事务所工作之后,好像就越来越奇怪了。
“是什么事非得借一步说话?”布耶尔问。
“就……女生间的小秘密。”缪尔雅微微低着头。
缪尔雅的此般反应让布耶尔有点欣慰,缪尔雅终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女生间的小秘密……缪尔雅会这么说,是不是意味着她不再把自己当作下属来看待了呢?
“好,那我们出去聊吧。”布耶尔笑着起身,转而对余偕开玩笑道,“余偕你就先在这里喝喝茶吧,不准偷听哦,偷听的人要被月亮割掉耳朵。”
余偕没有说话,只是用似乎略微无奈的笑容回应。
布耶尔和缪尔雅来到了门外,两人走到走廊上的拐角处。
这里除了她们两个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好了,缪尔雅,有什么事你说吧。”布耶尔说。
“树王大人,您……”缪尔雅还是犹豫着,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像是有什么扼住了她的喉咙。
“我怎么了?”布耶尔疑惑道,“没关系,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好了。”
“您是不是喜欢余偕?”
说出口了,一字不差。
刹那间,时间似乎静止了那么几秒钟,几秒钟之后,布耶尔的脸颊唰的一下变红。
“缪尔雅,你、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因为树王大人您看余偕的眼神和以前很不一样,那种眼神就像是……想把余偕一直留在身边一样。”缪尔雅认真地说。
“……好了好了,你别再说了。”布耶尔急忙打住。
其实她自己都不太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包括昨天晚上梦到和余偕那样,这一切都让她自己感到有点奇怪。
几百年间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让人揪心,却又让人想要继续。
“所以……树王大人您真的喜欢余偕?”缪尔雅降低了音量,再次问道。
“我不知道……”布耶尔脸上的红晕尚未消散。
缪尔雅犹豫了一下,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树王大人,就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孩。
“树王大人,我支持您,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请您一定不要放弃!”
“……”布耶尔选择了沉默,她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缪尔雅这句话才好。
她自己都无法确定自己对余偕究竟是怎么样的。
她爱人类,因为她是神明。
但对余偕……那真的是喜欢吗?她不懂这些,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产生这样的情愫。
但和余偕也已经认识了这么久了,最近那种心里的悸动愈发多了起来。
余偕隔久了不来找她,她会不开心,余偕太频繁来找她,她又会有些局促和紧张。
这很矛盾,很不像她。
但她无法控制愈发多变的心情,也无法控制脸颊上的温度,就像此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