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稳步发展按部就班 围炉议事显露宏图
作者:心慈道人   苟在明末之自古英雄出少年最新章节     
    杜老头上前行礼:“小人杜祖恩,这船厂的总管事。”

    “听说你们所有的管事都姓杜是一家人,你是总管事,就由你来介绍介绍吧,这几位都是谁。”

    杜祖恩拉过身边的一个小老头:“这是我二弟杜祖德。”杜祖恩继续介绍另一个老头:“这是俺三弟杜祖铭。另外有俺兄弟三的八个儿子,长子杜振瀚,次子杜振洋,老三杜振海,老四杜振江,老五杜振河,老六杜振湖,老七杜振潭,老八杜振涯。下面还有一堆孙子孙女。”介绍着介绍着杜祖恩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家的人好像真的很多啊。

    听着杜祖恩介绍他这一大家子,程风听得很是有意思:“听你家这八位的名字,江河湖海都被占光了,硬生生的成了八部天龙了。能取出这么有水准的名字,你家可是有人读过书?”

    杜祖恩面上有些神伤:“不瞒小东家说,小人家虽说祖祖辈辈都是匠户,但也是船厂主事的大匠。大匠自然也是需要认字的,家传的手艺可是造大海船,要是不识字,做不了大匠。就只能当个杂工,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得大出息。”

    程风点点头表示赞同:“杜管事说的对,越是手艺人越需要有文化,不然这手艺没办法传承。”

    心里暗乐,这一家子哪里是工匠,有知识,有技术,有经验,有传承的四有之家,这妥妥的是一家子的高级船舶职业技术工程师啊。

    杜祖德站在自己大哥旁边轻轻的叹息:“可惜俺家是匠藉,以前龙江船厂的那个大管事徐大人就夸过俺哥,说俺哥要不是因为是匠户不能科考,否则最少也能考个举人老爷。”

    听见龙江船厂,程风精神一振:“你说的龙江船厂是南京那个龙江船厂吗?”

    “是的,小人老家就在那里南直隶龙江旁。这一晃儿已经离家快十年了。”杜祖恩原本就缺乏神采的眼神中带着淡淡的忧伤。

    “那你们家是怎么到了在登州府的?”大少好奇的问。

    “此事说来话长,小人家祖祖辈辈都是龙江厂的大匠,这造船的手艺也传了二百多年了。可是这些年朝廷海防废弛,龙江厂也活不下去。大多数的船匠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

    十年前,这登州府要扩建船厂,俺家所负责的这群匠人就被朝廷调到了这登州府。原本俺们这群人都还兴高采烈的,以为找到了一条活路。

    不想,刚到登州没多久,朝廷又改了主意,说是没钱扩建登州船厂,不如省些建造的钱粮让天津船厂打造。

    登州的船厂不扩建了,登州船厂原来的船匠就足以应付平常的船舶维修。俺们一下子就被闲置了下来,本来还可以回龙江老家的,可登州监军太监索要好处,不给就不发调令。

    可俺们一群穷匠人,哪里拿得出什么好处来。小人只在背地里埋怨了几句。不想被人传到了那王监军耳里。就这样俺们这群人便被断了供应,没了粮饷生活,那王监军原本是打主意,把俺们这群人全部饿死。

    还是那登州船厂的管事同情俺等可怜,说是宁海州富户要建船厂需要大匠主事,问俺们可愿意去。俺想着如果不换个地方,这群人可能都得被饿死,可是俺是大匠籍,没有调令走不了。”

    后来还是那个管事和方老爷走了些关系,花了不老少的银钱把俺们的匠籍改成了奴籍,才得以逃生苟活到今日。”说到这里,杜老头眼里全是泪。

    “也亏了方老爷要建船厂,不然你们可就悲剧了。不过这方老爷本事还是挺大,竟然能走动关系让那太监放了你们一条生路。”程风真的感叹,这杜祖恩一家运气还真的好。

    “这事后来俺也问过方老爷,方老爷说当时也是怎么都说合不好。那王太监就是不松口。还是那船厂的管事找了王太监,说是把俺们都饿死太可惜了,还不如把俺们当奴隶卖掉,还能换点零钱。那王太监才同意,把俺们所有的人都改成奴籍,发卖给了方老爷。”说到这里七八个人都在那里抹着眼泪。

    看着八个大老爷们都在这里抹眼泪,程大少憨憨一笑:“从今天开始,你们的好运气来了,你们遇见了少爷我。本少爷别的本事没有,就是特别看重工匠,在本少爷眼里,所有的工匠都是上天赐予的宝贝,而不是奴隶。

    从今往后,你们的奴籍只会存在于大明官府的户籍册上。和现实中的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你们今后可以开开心心的生活和工作了。”

    几人虽然听懂新主家说的到底是啥意思。可是被压迫久了,哪敢往好事上想。只是把程大少的话当做客气话,哪里敢当真。只是含着眼泪,在满是沧桑的脸上挤出了些许强颜的欢笑。

    看着这些笑不出来,又强颜欢笑想讨得自己欢心的这群可怜的人,大少只能转移话题:“好了,你们也别哭天抹泪的了,我说的这些你们可能一时理解不了,但是没关系,以后你们就知道跟着我混,今后的日子是什么样的。这里不是还有五位没介绍吗,杜大匠介绍介绍。”

    “对,对,差点忘了正经事。你们五个上前来。”杜祖恩擦了一把脸上的眼泪,朝站在后面的五个人招招手。

    “小公子,这五位,王定山,白水洋,陈四海,钱方,周小川。原都是龙江厂的大匠师,也是这船厂各部位的主要管事。”

    大少看着五人:“你们也都识得字?”

    五人齐齐行礼:“回主家话,俺们都识得字。”

    “都识得字!是简单认识一些,还是能够读得了书本?”

    还不得五人回话,杜祖恩抢先回答道:“回少爷的话,他们都是五六岁开始启蒙,十三岁上工前,要能轻松读得了官府的文书告示,要通晓算经术数,能够看懂各式船图。”

    “也就是说他们在十三岁上工前也都读了七八年的书?不但识字,还懂得算数,还会看图纸。”

    “回主家的话,除了不会做八股文章,四书五经少读,其他的还算过得去。”

    “我看你们这里女人小孩不少,他们也读书吗?”

    “回少爷的话,他们都读,特别这几年船厂没活,家里人闲下来,女人又不能出门找活计,除了读书也没别的事。”

    “好,杜大师您了不起,你们这里的人竟然全都读过书,不但认识字,还会算数,还会识图,你这哪里是个家族,你这就是个学校,培养栋梁之材的学校。”

    程风对这杜祖恩的崇拜之情,犹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了。哪里是在沙滩里捡了一颗明珠,这是捡了一盆的明珠。就凭这家子人就不止值三千两,这船厂算是买的千值万值了。

    程风一下子精神抖擞起来:“能得到你们真是我家的运气,咱们也别在这里站着了,那船坞在哪里,带我去看看那大海船吧。”

    “对对对,少爷前面请,咱们往海边走,船袜就在海边。”说是少爷前面请,可哪里用得着大少爷走路,桂英与红玉直接抱着大少就朝海边走。大少的双腿都沾不了地面。

    走过场地上的木材堆子。前面没有了遮挡,程风的视线突然开阔起来。刚才在大门口被木材垛子挡着,远远的只看见六根高低不同立在空中的电线杆子。这一转过空旷地,眼前没得遮挡。那六根电线杆子下面连接着的巨大船身暴露了出来。

    两条船的全貌一亮相,大少心里就是一惊。这两条福船好大,比自己家里那两条大多了。家里那两条只是三桅杆,这两条竟然是五桅杆的大家伙。

    大少仰着小脑袋往上面看,虽然整条船有一小半还在船坞里,但站在船坞上看,这船看上去已经起码有三楼这么高了。都看不了几眼,脖子就酸的要命。

    看着这船的新旧程度,程风心里有些纳闷:“杜大师,你们在这七八年就只打了这两条船吗?看这船好像也不是摆了七八年的样子。”

    杜祖恩:“回少爷的话,我们这些年一共打了七条船。这两条是后来打的,停在船坞里也有五个年头了。”

    “我听方老爷说,他就打了两条船,还一条都没卖出去,我以为真的只打了两条船呢,原来是打了七条船,那另外五条停靠在哪里?”听见杜祖恩说打了七条船,程风心里想大笑十三声,七条船,自己这回是赚翻了。

    “回少爷的话,另外那五条早就没有了。”

    “那五条怎么没有了?”程大少突然一下有了一种沉重的失落感。

    “俺们最先打了两条五百料的船,想卖给登州水师,可惜人家登州水师的战船都是有指定的船厂,像咱们这种私人的船厂打造的船,人家根本就不买。方老爷没有办法,就想着自己组织商队去跑海。

    第一次几户富商组船,出去了两条五百料的船,结果等了半年,连人带船都没有回来。不知道是遇见了风暴,还是遇见了海盗,两条船连人带货,就这样没有了。

    方老爷不死心,又让俺们打了三条八百料的,想着这回船大了应该安全了吧。可是这一次去了三条船,还是血本无归,人船不见。两次跑海,方老爷亏了好几千两银子。

    可方老爷还是不死心,在加之与他合伙的都说跑船就这样,海上风浪大,十次九次不成,成一次就能把前面亏的本钱全部翻倍赚回来。大家都觉得应该是船只太小了,扛不住风浪,又让咱们打造更大的海船。

    于是咱们就打了这两条一千五百料的。眼看这两条船马上就能下海,方老爷兴冲冲的到登州去组织跑海的货源。

    可去了两天方老爷就满脸忧郁回了家,回来就病了一场,病好之后再也不提跑海的事。

    后来听方管家说,方老爷在登州看到了自己的那五条船,可看船上挂的旗子,是登州水营的。后来多方打听,才知道是水师在海上清剿的两股海盗缴获的战船。

    询问船上的船工如何处理的,对方称全是海盗,完全没有必要留活口,全扔海里喂鱼了。那次回来,方老爷病好之后,再也不提跑海,也不再答理这船厂。

    这两条本来已经下水的船又被拉回了船坞,船帆也卸了,就这样一晃就过了五年。”

    杜祖恩在那里巴拉巴拉的说说过去的故事,桂英与红玉正专心的听着杜祖德说过去的故事,却没有注意,她们抱着的程大少已经头上冒了虚汗。也不知道是被冷风吹出来的,还是棉衣太厚捂出来的。

    好不容易等到杜祖恩巴拉完,大少用袖子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心里腹诽,这故事听起来最惨的应该不是你们这些船工,而是方老爷。连人带船加上货物损失了多少回,为了不让过去的故事继续延续,大少抓住故事休息的间隙,提了新的问题:“杜大师说这船是一千五百料的?是多少尺寸?那个需要多少人才能开得了这船?最多能够搭载多少人?”

    杜祖恩用袖子擦了他自己满脸的眼泪和鼻涕:“回少爷的话,这船长十五丈,宽四丈二尺,上下四层,需要十名舵手?十名操帆手,两名了望手,一名船老大两名副手,五十名桨手。共计七十五人。如果不装其他货物的话,最多可载七百人。”

    “也就是说除了操作船的船员,最多可以搭载六百名水兵。还有那船上那小块小块的窗户会反光,用的是琉璃还是水晶?”

    “那小窗户上反光的不是琉璃也不是水晶,是用那海蚌壳磨出来的蚌片。少爷看见的那个泛着七彩光芒的是海蚌壳片上附着的珍珠。”

    把蚌壳当玻璃用,古人脑洞也是没谁了。大少好奇的问:“那磨出来是透明的吗?透光性好不好?”

    杜祖恩没有听过透光性这个词,但从字面意义也知道透光性指的是啥意思:“回少爷的话,那蚌壳磨出来是半透明的,能让底层船舱有些光亮。”

    原来磨出来只是个半透明的,不过也比一点光亮没有好。程风看着这个大方盒子,心里在想,把这船造的这样方头方脑的,肯定是怕船颠覆,所以才打造成这样,只是增加了稳定性,却影响了船速。

    如果把这个船身比例拉长,然后在两边增加减摇臂,能不能让这福船的船速超过西洋鬼子的顺风船速。而且那两条伸到船外的减摇臂,还能有效阻止敌人玩跳帮战,这个以后得试一试。

    还有这五十名桨手,如果改成两条人力螺旋桨,是不是也能提高船速节省人力,这个马上就能试。心里有了主意,程风的注意力也从船上转移到了其他的地方。刚才一直关注着这两条大船,眼睛都没有看到其他的问题,现在注意力分散了,眼角却看到了海对岸有一条长长的岸线。

    大少指着远处的那条细线问杜祖恩:“对面那条线是哪里?”

    杜祖恩着大少爷的手指看了看对面:“回少爷的话,面前在一片海域叫四十里滩,对面那条线是一座岛,叫养马岛。距离咱们这边大约五里。”

    大少爷小手顶着自己的下巴:“养马岛?那上面有人吗?”

    “听说以前是有的,那岛原来是奇山所的养马场。好像已经不再养马很多年了。现在应该是没有人的,俺们在这边住了七八年,从来没见过那边冒过炊烟,头几年还能三五个月看见有水师船围着岛巡航,后来来的次数越来越少,最近这两三年再没见过了。”

    “七八年没有炊烟,那就说明上面是没人的了。”看着远处的那一条岛岸线,大少爷的心思又有些活络起来了。

    甩了甩脑袋里的超前思维,大少又指了指东边,因为位置比较矮,那个方向是什么看不出来:“那一边有什么?”

    “那里是条河,咱们这船厂的东地界就与那河沿为最东边。”

    “那河宽吗?水深吗?能走船吗?最远船能开到哪里去?”

    “回少爷的话,这河不是很宽,水也不是太深,能走一百料的平底船,据说最远能走到王各庄以南,十六里村以北的那个芦苇荡处。”

    能到十六里村,看来这条河以后应该可以利用利用:“这条河你们有空了安排人去走走。看看能走多大的船,最远走到哪里去。”

    “这事好办,只要出两条小船,就可以一路勘察上去,便知道这水路能走多远了。”

    “嗯,这事不急,等以后有空了再安排人去,对了,你这船坞最大能造了多大的船。”到时候也看着那两座空着的船坞,没有船的衬托,那船坞看上去好大的样子。

    “这船坞长二十五丈,宽六丈,最大能容下三千料大船。”

    “能造三千料船,这船坞够大了。”大少爷对自己的英明决策非常的满意,这无心之举又给自己在半道上增加了一个优良的补给点。

    大少观光团悠哉悠哉的,从海边船坞又逛回了住地。早上来的时候,因为时间太早,光线不是特别的亮,再加上一直背对着南面没注意过周边的环境。

    这回转过身来绕过了高高的木材垛子,重新来到大门口的时候,大少被这地形震惊了,这地方也是绝了,竟然南面和西面全是山。车道就是从两山之间穿行而过,虽然山都不是什么高山,但也足够阻挡外面的视线。

    再加上东面的河,北面的海。只要派人卡住两山之间的道口,这里妥妥的是一处可以与世隔绝的好地方。今后可以花些心思在这里布置布置。

    临近午时,在程风觉得再没有人送粮食来,自己就得饿饭的时候,终于来了三辆马车,二十四名骑手。带来了一车粮食,两车各种铁器,什么斧头,铁锤,镰刀,锄头,犁头,菜刀,铡刀,箭矢全都有,就是没见着刀枪之类的兵器。

    程风纳了闷了,买了这么两马车铁器,说明这城里铁匠铺不少,难道就没卖刀枪武器的吗?我看来看去确实没有看到,便问起宋掌柜的徒弟赵闻达:“这里的铁匠铺都不卖刀枪的吗?”

    赵闻达嘿嘿一笑:“哪里没有武器了,咱们这次在宁海城买到了二十一把腰刀,三十支枪头,最主要的是还买到了六把强弓。咱们现在的弓箭手有十一人了。更主要的是这宁海城养马的人特别多,咱们随随便便就买了十六匹战马。

    咱们现在的骑兵有三十四人了。百户大人说要不是怕后面的路费不够,还能再多买一些。另外还买了两辆马车两匹踠马,说是留给船厂自己使用,不然这船上距离州城太远了。”

    “在宁海城真的是很让人意外,居然能有这么多养马之人。竟然能这么快就有了三十四名骑兵,等咱们回来的时候再来买一次,就差不多能凑够五十骑。”程大少对此还是很有信心的。

    直到未时末,申时初,程二虎一行十骑才赶着两辆马车回到船厂。稍事休息之后,程风父子碰了一个面,随后程二虎就召开了一个全体会议,并要求杜家八名负责人全部到场参会。

    会上程风首先找出的那个帮他捧哏的家伙,一个十八岁的帅小伙,成山卫所的子弟,姓郑名璞玉。读过两年私塾,名字还是私塾的先生起的。程风对他很满意,难怪是能够跟随自己的意识捧哏的人,读过几天书的始终是有些不一样。

    根据自家儿子暗中的指示,程二虎把郑璞玉任命为宁海船厂安保队队长,并留下二十名小保镖做为家底,负责在宁海招收十八~二十五岁的安保人员一百名,条件允许时可增加到三百名,并负责这些安保人员的军事训练,留下来的二十名小保镖,可以担任新护卫训练营的小队长。

    留下宋掌柜及其徒弟赵闻达,负责整个宁海船厂的财务及后勤工作,保证整个船厂的衣食住行安全。留下两辆新买的马车,保证船厂与宁海县城的交通畅通。

    指定船厂主要负责人由杜祖恩负责全局,杜祖德,杜祖铭辅助。由王定山负责招募船工。白水等4人负责操船训练。

    由杜祖铭,负责招募船厂杂工,具体人数根据实际情况制定。

    由杜祖恩的夫人负责,对所有十五岁以下未成年人的教育培训,无论男女都需要认字。

    由杜祖德的夫人负责整个船厂的食堂,当天下午开始所有人吃集体伙食,无论大人小孩不再单独做饭。并要求宋掌柜根据他们的生活条件,逐步改善。

    会议上邓璞玉提出了一个问题,所有招收的安保,船工和杂工,是只负责个人,还是连带家属也要一起安排?邓璞玉知道卫所里非常缺人,招收这些人员要不要带家属,必须得问清楚。

    这还用问吗?程二虎当场拍板,所有招收的人员,全部可以带家属,先把家属安顿在这里,等有机会了再向外移动。

    杜祖恩发现没有安排他们关于船的问题。便问那两条船要不要重新下水?,需不需要打造新的船只。

    程大少马上交代道:“那两条船暂时不用下水,所有的船工训练先在船坞里进行。等我带人来对船重新改造,新船暂时不再打造,需要确定新的船型。另外你们全场的所有人员,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吃饱吃好,让自己的身体恢复正常。”

    “另外”大少,还特别强调这一次带来了20匹布,让全场里的女人们先把这二十匹布给所有的小孩做衣服。如果布料不够的,先紧着女孩和年纪小的做。等自己从天津回来的时候再补齐。

    程大少的一席话,在轻描淡写中展现出了对全体工匠的关心和爱护,把这船厂在场的人员感动的热泪盈眶的。

    一切安排就绪,只需要时间让这座沉积了很多年的船厂重新焕发生机。

    晚上休息之前,程二虎把仅剩的九百两银子留下八百两给宋掌柜,还特别交代这八百两银子的花销处:“宋掌柜,这里还剩八百两银子,你留下,先买一百石粮食,再买些小矢小鸡小鸭子养起来,这船厂空地这么多,不养这些东西可惜了。另外去宁海城各处伢行买哪些小孩。如果还有多余的也买些年轻的男女。过几天会从登州送些银子来。”

    宋掌柜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怎么还要去伢行买人:“二老爷,听了方管家说过在宁海城外那流民的孩子多得很,只需要一小袋米粮便能换一孩子,咱们为什么还要花高价去伢行里买呢?”

    “宋掌柜这个问题问得很好,开始俺也不知道为何要到伢行去买,不过咱家风哥儿说了,咱们要相信伢行那些人贩子专业人士的眼光。

    外面流民那么多要卖的小孩,为什么他们不都买走,肯定是他们选定的人都是些长得俊俏的,聪明伶俐的。

    咱们直接去伢行买,买来的人肯定不会是什么歪瓜裂枣,进入稍加培养,更容易出人才。至于外面的流民,我们只需要把他们全家都收留下来就可,不需要单独买。”

    “小少爷说的很有道理。伢行那帮崽子看人的眼光毒得很。长得差的,愚笨的根本就不要。”听到程二虎的话,宋掌柜突然就明悟了,难怪两位老爷都听少爷的,今日听了二老爷的话才知道少爷的思路和别人不一样啊。

    “另外你们有空的时候就安排邓璞玉几人到对面那个养马岛上去勘察勘察地形,看看上面有没有人,有没有野兽,有没有淡水,还能不能养马牛羊。

    以前卫所用过的码头还能不能用,住过的房屋损坏的严不严重。如果上面有人有耕地。顺带打听一下上面的人有没有主家,有主家的主家是谁。”养马岛,程风很关心的一个地方,程二虎不明白儿子为什么对那破岛有这么高的关注。

    宋掌柜点头:“那岛会尽快安排人上去考察。”

    “最后就是南面和西面的那两个山峰,也要安排人上去观察一下地形,看能不能有合适的位置建立观察哨,有没有可能设置几处关卡把这片地区管控起来。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这些,其余的等少爷下次来的时候在做定夺。”

    在这宁海城耽误了一天,却干了不少的事。三月初七,东边的天空刚才开始发白。从宁海船厂就出来了五辆马车,三十四名骑手,这回没有人走路了。马车也没有进城,直接向西绕城而过,沿着官道直奔福山县。

    未时中,队伍到达了福山县,但并没有在县城里逗留,只是匆匆的吃了午饭,队伍继续向前,终于在天黑之前到达了大辛集。

    这官道的路面始终不那么平整,影响了车队前进的速度,即便乘坐的是马车,也没办法达到后世马车能达到的一小时十五公里速度。

    马车一天的时间也才侃侃的跑了七十来公里,一天时间还是没法从宁海跑到登州。眼看着天色渐晚,队伍只能在大辛集驻扎下来。

    好在大辛集距离登州并不太远,镇上也有成规模的车马店,不过七十来人的队伍,还是轻松的安排的下来。

    三月初八巳时,坐了两天马车的程大少,终于在半死不活的情况下到达了目的地登州府,听说登州府快要到了,被红玉包裹着被子搂在怀里,被颠簸的马车甩得昏昏沉沉的程大少强打起精神,爬到了马车外面,他要看一看登州这座饱受战争摧残的历史名城。

    远远的看着登州府的这座高大坚固城墙,以及东城门上那气势恢宏的城门楼子。大少心里暗自感叹 ,这么高大雄伟的城墙在几年之后孔有德兵变中没有起到任何防护的作用,竟然在历史上落下了一个大跌眼镜的臭名:纸糊的登州城。

    登州城墙在面对敌人的时候如同虚设,成了冷兵器防御史上的笑话,高大雄伟的登州城墙存在的意义只是在向世人证明,如果人成了废物,再高大雄伟的城墙也是无用的死物。

    车队慢慢的向登州城门靠近,因为这登州城是兵城,进城的手续查的挺严,至少表面上是。百姓都排着队在接受进城检查,要么看路引,要么给银子。只要不是长得凶神恶煞的,总有办法进得去。大少的车队在给了不菲的入城费后,顺顺利利的进了城。

    此时的登州城在山东也能算得上排前十的大城市了,那是相当的繁华,虽然城外流民到处都是,但并不影响登州城内的一片歌舞升平。

    程风还是第一次在城市里看见着甲的军士。以前在成山卫也好,文登县也罢,能见到的军士最多只是着的布甲,像这种成队的穿铁甲的士兵,根本就没见过。

    进入宜春门,经普照寺过将家桥,人马来到了一处三进带后院的大院子,院子不远就是有名的厚土娘娘庙。

    刘有财在这里买的这个院子,在登州城东区,离蓬莱县衙较近,离位于城西区的巡府衙门也不远。

    程大少的那辆显眼包的四轮马车,还在城门外就备受人关注,进了城之后,更是登州街道上的一道风景。刚驶入程家院子所在的街道,远远的便被正在铺子里招呼客人的刘大贵发现。赶紧通知正在聊天的刘有财和程大龙。

    看到了比自己早出发五天,却比自己晚到两天的队伍终于出现在登州城里,一直提心吊胆等待的程大龙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

    终于到了目的地,剩下的事情就是自己大爷和老爹先安顿着。连续四天的连轴转,就他这小身板哪里经历过,要不是有桂英和红玉照顾着,早在半路就累趴下了。

    现如今到了地方,精神一放松下来,累得半死不活的程风哪有还有精神去管别的事,一门心思的只想睡一个安安稳稳的觉。强打起精神坚持到吃午饭的时间,可饭才吃到一半,人便歪歪斜斜的倒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精神焕发,充满电的大脑斗志昂扬,浑身上下充满着活力,儿童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管多深层的疲惫,只需要睡一觉就能解决。

    刚刚起床,精神得如同打了鸡血的程风,开始招呼大家一起来开小会。

    会议听取了刘有财的工作汇报:“从去年六月到达登州府买下这处院子。如今过去八个月。当时带过来的一百六十件琉璃制品,基本已经全部售罄。共计得银三万七千四百两。

    八月花销,四千四百七十两,其中伢行买得男女孩童,一百三十九人。花银一千二百两。买得成年男女二十一人,花银四百三十两。日常衣食花销四百七十两。购得蒙古马二十匹,花银一千一百两。每月城外施粥粮食三十石,六个月花销一百八十石,花银二百七十两。过年打典花银一千两。共计花银四千四百七十两。现余白银三万二千九百三十两。”

    听了刘有财的汇报,到时候想了想,今天自己的所见所闻,好奇的问:“刘伯伯,你说的那一百三十多小孩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

    刘有财微微一笑:“咱们这院子住不下这么多人,就在普照寺旁边租了一处院子,安置这些小孩。”

    “普照寺?”程风认真的想了想:“就是东城门进来不远的那处寺庙?距离城门半里地那里?”

    “是的,就在那里,院子在普照寺的东面,是普照寺的一个别院,因为咱们是安置孤儿用的,所以普照寺只收了咱们一年十两银子的租金。”

    程风听了感觉这个寺院还是可以的,一年十两,那也只是表示一下是收了租的意思:“那很不错的,现在那里除了那些小孩,还有谁在那里负责照顾?”

    “咱们买的二十一个年轻人,留了五个在这里做店小二。三位姑娘负责打理这处院子。那边院子留了十三个人照顾小孩。由一位名叫林文漪的女孩和她妹妹林又漪负责。”

    “林文漪,林又漪?听这两个女孩的名字,家里应该是有读书人的吧。一般的人家少有给女孩起正经名字的。”

    “少爷果然一猜就中,听伢行的人说,她们都是犯官之女,家里男人都被发配了,女眷被判为奴,只是父亲官小,家里女眷也不配发配教坊司,就被安排在官办伢行发卖。”

    “这姐妹俩有多大了?读没读过书?”

    “不是姐妹俩,是姐妹仨,还有一个小的叫林思漪的小娃。大的这个女孩好像十五,老二好像十三,小三应该是十一岁吧。她们家还有两个更小的,因为年纪不到十岁,没到发卖年龄,被老家的人接走了。这三个大的都是识文断字的,所以才让他们负责管了一百多个孩子,教那些孩子识字。”

    “原来是这样,他们的母亲呢?”程风想着电视剧里的场景,都是女的发配教坊司,这女儿都卖了,那母亲应该也在被卖的行列才对。

    “他母亲没再发卖的名单里,当时俺也问过,想把他母亲一并买走。听伢行的说,那犯官在犯事的头一天就把他老婆给休回家了,所以这三个女孩的母亲不在犯官家属的名单里。堪堪的逃过了一劫。”

    程家一家子听了,都对着姓林的犯官表示佩服,能保住一个大人在外面,自己的儿女再怎么着也不至于太惨。

    大少想了想又问:“既然她们的母亲在外面,我想她们被咱们买来,她们的母亲肯定知道,没来找过吗?”

    “这个俺就不知道了,没听说过有人上门找,也没人说过要回去找母亲。”关于这件事情,刘有财确实不知道,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这次就这样吧,找机会告诉她们,让她们在合适的时候回去找找他们的母亲。至于什么时候合适,让她们自己把握,一家人总是要整整齐齐的才好。”

    “少爷就是心地善良,处处都为这些可怜的人着想。这事俺记在心上会告诉她们的。”

    程风点点头:“咱们现在还有三万二千七百两现银。”

    刘有财点头:“是的,年前的现在还剩三万二千七百两。这一次大老爷送过来的,正在铺货,还没有正式开始销售。过几天应该才能有进项。”

    “这个问题不大,我是这样想的,第一,后天安排五十人快马加鞭送三千两到宁海去,五十人,一人身上带六十两银子,马应该跑得很快。他们需要在这条线上多走走,让线上的村寨百姓熟悉他们。

    让宋掌柜把那三千两全都买成粮食囤积起来,如果能够买到更多的粮食,需要银两不够这边再送过去。

    在招完了护卫,船工,杂工之后,剩余的流民也想办法全部收留下来,送到卫所去种地。

    第二,想办法在城东城外买一个庄子,最好是那种依山傍水的,土地不需要好,能不能种庄稼都不重要,只要背靠大山,有山有水就行。

    第三,买下庄子后,在招收二百名十八到三十岁的青壮,训练成镖师。

    第四,留意一下有没有人卖矿的?主要是铁矿和石炭矿。现在的矿税那么重,想靠矿赚钱的人肯定赚不了钱,一定有人家想卖矿。只要有人卖,就想办法把它收购下来。目前我们需要的只有铁矿,石炭矿,石墨矿,硝石矿,石膏矿。”

    程大龙眼睛一亮:“听说招远县那边的黄金矿特别多,咱要不要收金矿?”

    程风摇摇头:“现在金矿对咱们没啥意思,那是吃力不讨好的玩意。现在挖金矿非得把咱们亏死,挖出来的金还没有买平安的金花的多,想买金矿最少要等三年再买。现在要买的矿是咱们最需要用的矿才行,如果是招远的铁矿可以收购。”

    “第四,刘掌柜,你尽快把这边的生意交给朱掌柜接手,你和大贵哥哥随我们到天津去,你们到天津去买一处院子开家店。”

    你说要让自己父子到天津去,刘有财有些疑虑:“少爷,咱们这一下子就把店开到天津去,步骤是不是太快了一些,到目前为止,咱们都没有多少存银。”

    程风摇摇头:“现在的步伐不算快,咱们又不需要现银去进货。以前不敢往外走,是因为安全问题咱们保证不了,现在咱们好歹也有二三百人马。交通上的安全能够得到基本保障。我还想着到明年能够把店开到济南,德州,北京,遵化,迁安,迁西,唐山去。

    争取在天启七年前让咱们镖局能够遍布北六省。用十年的时间让咱们的镖局开到大明的所有县以上城市。每县能养活五百到一千人的镖师队伍基本就够了。”

    “这些都是远景的规划,这里先不和你们说的太详细,大家都休息吧。我明天还要到巡抚衙门去拜访一下袁巡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