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夫人嘴角勾起一抹讥笑,轻声道:“她自然不会像秦玉成那般,更别提东门守望了,但她却对你颇感兴趣。”
“我?”钟逸无法再装作毫不知情,转而用怀疑的语气问道。
“自然是你,若是不信,今晚她定会再次造访。”
“今晚?”钟逸心中疑惑更甚,不信地追问。
“没错,就是今晚。好了,用过膳后你便回去吧,我会让她好看的。”
张夫人的预料分毫不差,秦子美准时抵达。与昨晚不同,她并未推窗而入,而是缓步上楼,轻轻敲门请求进入。钟逸吩咐守夜的玉秋前去开门,引领秦子美进屋。一见之下,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秦子美换上了一袭晚装,轻纱披肩,长裙曳地,脖颈间挂着一条白金链子,下面坠着一块光彩夺目、大如拇指的心形白宝石,将她作为少女的高雅圣洁气质衬托得淋漓尽致。更令钟逸意想不到的是,她的脸庞不再冷漠,只剩下端庄,挺直的鼻梁,冷光闪烁的眼眸,让她更如天仙下凡一般。钟逸一时为色所迷,怔怔地望着秦子美,竟难以开口。
“我此次前来,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不请我坐下详谈吗?”
“我……,姑娘,请、请坐。玉秋,快给姑娘沏一壶茶来。”
玉秋却未动弹,因为已无需她动手。门外仿佛变戏法一般,鱼贯而入五位盛装美艳的女子,手上各自端着茶、酒、盘、碟等各色吃食,应有尽有。
“夫人,你们这是——”钟逸也略感心惊地问道。
“我们这是在为你招待客人,也是来为你的客人庆贺一番。她与我们颇为熟悉,自她十四五岁起,我们便一直为她操心,没想到她也有盛装打扮引诱良家子弟的时候。”张夫人语带讥讽地说道。
“你们、你们……”秦子美大感羞愧,仿佛无地自容,娇叱一声,便从几女身旁窜了出去。
“姑娘!”钟逸急忙喊道。
“呵呵……”五位女子开怀大笑,乐不可支。
此后,张夫人留意着其他几位夫人,确保她们没有机会过多打扰钟逸,让钟逸得以过上了一段平静的日子。然而,钟逸内心的平静只是表象,张夫人与程夫人那美丽的形象时常在他的梦中浮现,让他在玉府的生活显得有些煎熬。钟逸意识到,玉府并非长久之地,他既为了摆脱对张夫人和程夫人的思念,也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决定离开。当第一个月期满,张夫人未按约定给他银两时,钟逸便明白张夫人有意留他,这更加坚定了他要挣脱情感束缚的决心。
张夫人听了钟逸的决定,眼眶中立刻涌出了晶莹的泪珠,她紧紧抱住钟逸,抽泣着说:“我知道你会离开,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我以为老天爷会给我们一年的时间,让我们的心能够相互融合,紧紧相依。到那时,即使你离开了,也会永远记住我,或许还有回来的一天。现在,我明白了,我激发了你的情感,却未能留住你的心,你还是得走。”
“夫人,我也无法忘记你,我的梦里已经全是你的身影了。”钟逸看着张夫人这般模样,也情不自禁地轻抚着她的秀发,喃喃说道。
“我相信,我相信!我的梦里也都是你,全是你的面容”
两人互诉衷肠,情感真挚,仿佛连天空都为之动容,花朵也为之羞涩。最终,还是钟逸下定决心,轻轻推开张夫人,准备离开。张夫人又叫住钟逸,递给他一个锦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再次紧紧抱住他,泪流满面。钟逸心中难受,但最终还是毅然决然地推开张夫人,施展轻功,身形如龙,直奔长江边而去。
钟逸轻盈地降落在长江之畔,正欲平复内心激荡的情绪,忽然间,一道人影紧随其后,悄无声息地发动攻势。钟逸猝不及防,但迅速察觉到对方实力不容小觑,情势危急,他大喝一声:“何方神圣?”随即施展出十二飞中的“佛气弥天”,意图先牵制对方行动,再寻机破解其攻势。那人似未料到这位来自玉府的青年竟有如此一手,惊愕之下,攻势戛然而止,退至三丈开外,目光炯炯地注视着钟逸,沉默不语。
钟逸心中稍安,根据对方一攻一退间展现的功力,他自信能够胜过此人。来者身着黑色武士装,虽面容略显沧桑,眼眶周围细纹横生,透露出或许已近花甲之年,但其体态却仍显矫健,犹如壮年;尤其是腰间悬挂的长剑,不仅气势非凡,更将其猿臂蜂腰的体态展现得淋漓尽致,唯有眼眶的皱纹暗示着岁月的痕迹。
“阁下究竟何人,为何对我出手?”钟逸目光锐利,沉声质问。
“小子,先报上你的名来。”中年人针锋相对,将钟逸的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我与阁下素无仇怨,阁下先是无端攻击,现在又出言不逊,这可不是侠义之士所为。”
“遮遮掩掩,难道就是侠义之风?”
“但我并无向阁下通报姓名的义务。”
“本侠却想好好教训你一番。”
“好说,只要你有那个本事。”
“小子狂妄,竟敢轻视本侠。”
言罢,中年人剑已出鞘,暗劲如山,汹涌澎湃地卷向钟逸。钟逸心中暗惊,却不肯示弱,无奈之下,只得运起十二飞中的“道罡如钟”,凝聚力量,硬生生地撞了上去。两股力量交锋,中年人的劲力散而不聚,难以抵挡钟逸的磅礴之力,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
钟逸一击得手,正欲乘胜追击,忽见城中有人追来,且是一位熟人——圣剑门弟子秦子美。他念头一转,不愿让秦子美看见自己与人争斗,便留下一句:“阁下不过尔尔,我已无心与你纠缠。”随即展开十二飞、十二翻、十二梯的轻功,如大鹏展翅,向长江对岸飞去。这一飞,一翻便是十多丈,再借力升空,跃至四五十丈高,最终如大鹏般展翅,向对岸疾驰而去。
中年人目睹钟逸的轻功,不禁目瞪口呆,浑身发冷,竟连一个“好”字也说不出来。
“圣侠,那人是谁?”秦子美身形一闪,落地后已望见那横渡长江的人影,却只捕捉到一个模糊的影子,未能看清真容。
“我还要问你呢!你负责南平,江陵城中竟藏有如此高手,你竟一无所知,还跑来问我。”
“我——他不是已经与圣侠照面了吗?”秦子美知晓她兄长与此人的恩怨,一直对他们心怀不满,此刻也不肯示弱,反唇相讥。
“哼,好大的胆子!我问你,你兄长呢?”
“我怎么知道,他又不归我管。”
“丫头,你真以为我人剑东门守望管不了你了?”
此人正是圣剑门的圣侠人剑东门守望。十年光阴,岁月似乎并未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痕迹,修为也未见显着提升,可见温柔乡确是英雄冢。
“圣侠自然可以管辖属下,但若非本门要务,圣剑最好还是少问。”
人剑在女人堆中打滚多年,一听秦子美的话便知她心中所想,面色一缓,点头道:“女娃儿不愿说也就算了,反正我要找的人必定在江陵。对了,你把这件事传回门里,让各地注意那个小子。他此去可能是南楚、南汉和闽地,你都代我传令让他们留意。那小子大约十七八岁,身材高大适中,不胖不瘦,面容俊美,长方脸,鼻梁挺直,眼睛大而有神;身穿紫色绣花书生装,未带任何兵器。总之,那小子十分显眼,定是你们这些姑娘的梦中情人。”
“你胡说!怎么会是他?”秦子美闻言,立刻娇叱道。
“哈哈,看来我真没说错!丫头,你认识他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说吧,他是谁?住在哪里?是哪个门派的弟子?”
“我、我不相信是他。他只是个读书人,给人家做西席,怎么会是武林高手?”秦子美的声音更大,仿佛在与自己争辩。
“哼,女人!他到底是谁?”
“钟逸,玉府的西席。我不信。我要去看看他在不在。”
秦子美自然未能寻得钟逸的踪迹,而人剑东门守望却收获颇丰,一举擒获了五位绝色佳人与七名稚嫩孩童。
天剑徐幻闻讯后,眉头紧锁,沉思片刻,随即下令:“去询问一下七派的人士,特别是少林寺的弟子圣光,他最后是与钟逸分别的。”
“弟子已经询问过了,圣光的说法与之前一致。不过,泰山派的弟子付仙却提出,那人可能是钟逸,他给出了三个理由:一是钟逸向来深藏不露;二是他的修为高深莫测;三是他机智过人,非同一般。”
“但钟逸是个哑巴,且身材高大魁梧,这与我们所知不符。”
“弟子认为,哑巴或许有治愈的可能,落水也未必丧生,只是身形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确实令人难以置信。”
“哼,就认定他是钟逸,全力展开搜寻。你是否还有什么消息没有向我禀报?”
“这……是关于三师叔的事情。”
“他在温柔乡里沉溺已久,自然不是那些能够使自己体形发生巨变的高手的对手了。”
“师父认为?”
“修为达到勾通阴阳的境界后,自可化腐朽为神奇,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真的吗?”
“哼,如果都像你们这样,自然是不可能的。七派这次算是走对了路,悟戒大师更是值得我们尊敬,其他的人都是些蠢货。”
“但是,林中水、杜玉烟、圣光他们三个人似乎也不过如此。”
“那是因为他们没有与钟逸联手,否则你们师兄妹五人加起来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传我的命令,让雷剑回来,不准他再在江湖上游荡。”
“秦师弟已经有几个月没有在江湖上露面了。”
“混蛋!为何不早说?他是不是在钟逸出现在江陵的那段时间里失踪的?”
“确实如此。”
“该死的东西!他一向横行霸道,这次踢到了铁板,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让你师叔去审问那些女人,她们中肯定有人知道真相,可以证实一下。”
“师父。”
“死了也是活该!如果你们不想死,想继续一统武林,从现在起就必须苦练武功,否则有一天钟逸找上门来,圣剑门就别想再有一统武林的念头了。”
“是,弟子定当铭记师父的教诲。”
“记不记是你们的事情,命是你们的,不是为师的。”
“是,师父。”
“把我的话传达给他们。”
“弟子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