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谢知韫点到,那人猛然一惊,慌乱的伏下身子,挡住了自己脸上的表情,却也挡不住自己身上微微的颤抖。
看到他这样,谢知韫更加肯定他应该是知道些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于是再次问道。
“你都知道些什么?”
这次的语气里,再没有询问,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质问。
见谢知韫语气都变了,这人瞬间软倒在了地上,恍然道:“世子莫要生气,我说,我说!”
谢知韫淡淡的看着他,想要听他都说些什么。
这人嘴角颤抖几下,才艰难的说道:“如夫人身边有个丫鬟,叫春晓,貌美可人,平日里,对其他人也都热情体贴。
所以,我……我就想,能不能有这个机会,把她娶回家。
可是这话我不敢轻易说出口,因为我怕春晓会直接拒绝我……”
瞧见这人说到这里十分伤神的模样,谢知韫沉默,不自觉的紧了紧拳头。
旁边的花映雪则是不由自主的咋舌了一下,说话这人平平无奇,甚至称得上一句麻子点点坑坑洼洼。
若那个春晓真如同他所说的那般貌美可人,那确实没什么可能会接受他的示好。
在这一点上,花映雪承认,这人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
有自知之明的男子,再丑,看上去也没有那么讨厌。
可是,下一刻,花映雪的这个想法便被这个人亲手打破。
“我……我怕春晓会拒绝我,就想着,先多了解她一下,投其所好,说不定就能赢取她的芳心。
所以,几乎没有差事的时候,我都在暗处默默跟着春晓,看她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情……”
听到这话,花映雪对这人的印象瞬间跌落谷底,因为倾慕一个人,便尾随于她,记录她的一举一动,这样的行为,虽然说没有实际的伤害到别人。
可为什么,就是这样让人不快呢?
花映雪下意识的蹙紧了眉,谢知韫心中,也不大看的上这样的行为,但想来,正是因为这样,这个人,才能发现一些不同的地方,所以,耐着性子问道。
“所以,你是在跟踪春晓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些问题?”
这人颤抖两下,脸上的悲戚更重,“是!若不是因为这样,我也不会发现,如夫人,跟春晓,根本就不是什么良家女子。
她们,她们根本就是再下贱不过的娼妓啊!”
听到这话,谢知韫的脸上没有半分意外,花映雪的脸上则是飞快的划过了一抹厌恶。
虽然在世人的眼中,娼妓确实是下贱无比,可若是有安稳日子,哪家女子想要去做这样的事呢?
不管是如夫人还是春晓有没有其他的身份,暗地里又做了什么样的事情,花映雪都相信,最开始,她们是不愿做被所有人轻视鄙夷的娼妓的。
这人口口声声的说倾慕春晓,却在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后,便如此愤怒,如此鄙夷,他的倾慕,又值几个钱呢?
这人没有看到花映雪脸上的厌恶,继续说着,“我是无意间发现,春晓每隔一日出府,都会去一个地方,就是京城的烟雨楼。
那地方,虽然外面看上去没什么,可谁不知道,那里是青楼呢?
春晓每次进去,都要待上大半日,每次出来的时候,脸上总是带着满足的表情,有一次我还发现,她腰间的腰带换了颜色。
她去烟雨楼,根本就是去卖的!她就是个再下贱无比的贱人!”
说话的人咬牙切齿的骂道,满脸都是痛恨。
看到他这副模样,花映雪彻底厌恶了这个人,连看他,都觉得烦躁了,眼神直接飘过他,看向了远处。
可眼睛看不见,这人的声音却还是不断的传进她的耳朵里。
“春晓这样,如夫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有一次,我亲眼看见,如夫人跟春晓在出府后,进入了一间小院,那间小院的正门有人把守,我不敢守在那里,就想着绕到旁边去看看。
谁知道就是这一绕,我正好看到如夫人跟春晓一起从后门走了出来,上了一辆寻常的马车,然后,一路驶入了烟雨楼。
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接近黄昏了。
她们两个在那样的腌臢地方,能做什么样的好事?
两个都是贱人!
春晓倒也罢了,一个再小不过的丫鬟而已,可如夫人,竟然也是这般下贱,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一个娼妓,竟然也能做侯府的侧夫人,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可这事我不敢告诉任何人。
因为我知道,这事一旦暴露出去,不说如夫人会让她手底下的人 对我做些什么,就连王坤也不会放了我的。
所以我只能憋在肚子里,继续监视她们的动向。
我发现,除了春晓固定的每隔一日去一次烟雨楼以外,如夫人也是固定的每七日去一次烟雨楼。
王坤获罪之后,如夫人更是第一时间去了烟雨楼,回来之后,便带着人离开了威远侯府。
明面上是回了杨柳巷子,可我敢肯定,她一定大半时间,都在烟雨楼!”
说到这里,这人顿了一下,“对了,如夫人这下贱女人,除了去烟雨楼风流以外,还与麓阳书院的一个人来往甚密。
那个人,一定是她的骈头!
有一次,我听人叫他院长,他一定是麓阳书院的院长!
一个书院的院长,都被如夫人给勾搭上了,这女人,实在是厉害。”
听到这话,谢知韫不自觉的蹙了蹙眉头,麓阳书院的院长,卢澄明?
这个人,竟然也跟骁龙卫有关联吗?
谢知韫的心情几乎是瞬间跌落谷底,谢家其他人,也都不自觉的变了脸色。
柳如眉的脸色尤为难看,几乎是立刻有些站不稳身子,被旁边的花月娆搀扶了一把,这才没有跌坐下去。
看着众人的反应,花映雪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卢澄明,到底是谁?为什么谢家人,都是这样的表情?
花映雪的疑惑很快便得到了解答,谢知欢站在她旁边,极小声的喃喃道。
“卢澄明,那不是……舅母的嫡长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