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之前,林子墨一路上都在为被堵住嘴巴、五花大绑的禾辛渡入正气,给他吊着命。
看他现在的状况,已经是陷入了昏迷,人事不省了。
“你们两个,站住!!”
毕竟绑着一个人,前方的城门守卫一眼便看见了这里的异况,立刻召集起卫兵小队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
等进了京城,林子墨缓缓收回手中的令牌。
这御史身份可真好用啊!
遇见官兵只需要拿出牌子喊一句:“督察院办事,谁敢阻拦?”,然后,就可以在一众震惊的目光中大摇大摆地进城,无人敢拦半步。
“我们现在就去季家?”烈霓转头问道。
林子墨却摇了摇头,“先去太常寺!”
太常寺??!
烈霓一度认为自己听错了,她的心脏开始狂跳,小鹿乱撞,双颊泛起难掩的红晕:
“去……去那里干嘛!”
林子墨完全没有察觉到烈霓的异状,摆出一副高深的样子说道:
“去了,就知道了……”
太常寺前,看门的阍侍向走来年轻男女问道:
“两位来此何事?”
看那女子羞涩的模样,阍侍也是奇了怪了。
太常寺只负责记录婚姻,也没有当媒人的职责啊?
哪知下一秒,那男子竟是拿出一面刻着‘御史’二字的银色令牌,大声说道:
“督察院办事,前面带路!”
……
在阍侍的帮助下,两人朝太常寺内部走去。
不过令林子墨奇怪的是,身旁的烈霓怎么忽然变得垂头丧气,一副大失所望的模样了?
他们拐过一片片林园,终于在后院的一处小屋前停下。
阍侍推开门,指着里面的屏风说道:“主薄大人就在里面。”
林子墨绕过屏风,直接朝其中的男人问道:
“你就是太常寺主薄?”
正写着册子的主簿被突然起来的声音打断,带着愠怒转过头时,阍侍却已跑到了他的身边,快速地低语了几句。
下一秒,他的脸上由怒转笑:
“原来是御史大人光临,不知来此,所为何事?”
林子墨也懒得废话了,直言道:“帮我把近几年京城的婚姻记录都拿出来!”
主薄闻言一惊,支吾道:“婚册事关民生要务,这……恐怕不合适吧?”
林子墨眉梢一挑:“信不信我马上回宫参你一……”
“欸!别!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话还未说完,主薄已是来到他的身前,笑眯眯地邀他往内部的书阁走去:
“督察院有监察之责,御史大人看看也无妨……”
半个时辰后,他捧着手里的小本来回翻阅。
这其中的几页便是关宇季家最近几十年的婚礼记录了。
林子墨在女方的那一栏一路看去……
“有了!”
禾姓并不算太常见的姓氏,他的目光很快便锁定在了写有“禾香梅”的那一栏上。
“禾香梅……季家,季阳华之妾!”
果然!
这才是禾辛真正的死门把柄!
宁愿自己死在无人问津的泥污里也不愿扯上自己的妹妹。
你这哥哥当得可真是尽责!只是你这妹妹……
好像不太想和你扯上关系啊!!
……
离开太常寺时,林子墨想要借辆马车,主薄大人也很爽快地答应了。
车夫一拍马绳,朝着季府走去。
而马车之内,林子墨正轻轻拍打着禾辛低下的脸:
“别装死了!看看这个!”
话音落下,季禾微微抬头,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
一方小册被摊开送到他的眼前。
“禾香梅……季阳华之妾!!!”
黑发披散的季禾突然瞪大了双眼,一把抢过那本册子,似乎要将眼睛都陷进去一样。
“小妹他……出嫁了?嫁给季阳华了!!!”
“不可能!”
季禾一把丢出那本册子,朝面前的男人怒道:“肯定是你在骗我!”
林子墨微微一笑,并未因此动怒。
他慢悠悠地拿起那本婚册,指着下方的红印问道:
“你好好看看,这是不是太常寺的官印?”
季禾愣愣地看着那行小字,十指深深陷入掌心,牙关颤抖,发出细长敏感的厮磨声。
“不会的……不会的……小妹就算孤独终老也不会嫁给季家之人……”
他喃喃自语着,眼角流出哪怕是身临死境时也从未流下过的泪滴。
林子墨也微微地下头,对上季禾那双凄惨而又猩红的双眼:
“哟……还瞪着我呢!喜欢看就多看一点吧,等下,有你好看的!”
林子墨略带可怜地看着这凄惨之人,一手刀砍在他的后颈,让他陷入物理上的沉睡。
其实从当初那季麻子的行事作风就可以窥见,这季家绝对是个飞扬跋扈的主。
这禾香梅也是个人才。
嫁到了利用自己哥哥的季家做小妾……也不想想那下场……怎么都不会太好!
不过与之相比,最惨的还要属眼前这位了。
不仅被喂了燃魂丹成了季家的死侍,连妹妹也被毫无察觉地背叛了自己……
——
——
下午时。
一辆黑色的马车终于抵达了此地。
林子墨和烈霓下了车,和马夫打了个招呼,对方便驾着车徐徐离开了。
他理了理衣袖,来到挂着‘季府’的烫金牌匾下。
“禾辛,到地了。”
林子墨再次将手中之人拍醒。
他抬头望向那块牌匾,愣神片刻后竟是低下头,忍不住地颤抖起来。
也不知道是由于愤怒还是恐惧。
林子墨将人丢给烈霓,自己这是走到了这扇沉重无比的铁门之前。
铛铛铛——
沉闷的金属声中,他一手持着御史令牌,一手敲响了面前的狮头铁门环。
没过几秒,铁门缓缓打开。
一位仆从打扮的青年露出半张脸。
他用疑惑与不屑的目光看向眼前从未见过的青衣男子: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