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国海感到非常吃惊，心想：“青石镇拆船厂以前拆过最大的船是一万吨，听李总的意思，嫌这艘船吨位小，想要买更大的船，他到底想办多大的船？”

    卡罗丽娜知道，尽管苏若萱是三角重工董事长，李远方却是老板，掌握着生意成交的决定权，误以为他以船小当借口，想压低价格，爽朗地说道：

    “亲爱的李，我可以帮您把船的价格压得最低，去年这艘船卖二百一十万美元，现在一百二十万美元就可以成交。”

    宋国海飞快地计算了一下，自航船不用拖船，直接自航到达锚地，去掉通关环节费用，还有拆解过程中的电费、人工费等成本，利润相当可观。

    他热切地看向李远方，希望能够同意这笔生意。

    李远方却摇头说道：“卡罗丽娜小姐，卢布今年贬值75%，相同的卢布换算成美元就有很大的差别。以您刚才所说的美元价格，用卢布来计算，比去年还升值很多呢！

    不过，我的意思并不仅仅指价格方面，这个可以商量，双方适当作出让步。主要是想买更大的船，整个海参市，难道再没有更大的船吗？”

    “有巨轮，就怕你买不了！”

    卡罗丽娜生气了，手一挥，霸气地说道：“上车，我们去看大船。”

    众人坐车来到一座小山坡，从车上下来，前方的港湾一览无余，里面停泊着五十多艘船舶。

    船体的颜色大多为灰色，甲板的颜色是红色，从船上竖起的炮管可以看出，这些船是军舰。

    武海龙从军事角度，提出了疑问：“灰色是保护色，为什么甲板要涂成红色？很容易被敌方飞机或者舰艇发现。”

    苏若萱翻译成英语，然后取笑道：“我以为那是粗制滥造，为了节约成本，只涂红色防锈底漆。“

    卡罗丽娜严肃地说道：“全世界只有前苏联军舰甲板涂成红色，一方面来自红色革命传统，另一方面来自强大的自信。前苏联军舰的防空能力和反舰能力很强，根本就不怕被敌方发现。”

    李远方被港湾正中的两个大家伙吸引，看得如醉如痴，那眼神如同看情人一般，对旁人的议论置之不理。

    苏若萱走到他前方，故意挡住他的视线。

    他身体向旁边挪了挪，继续向港湾中望去。

    苏若萱靠上前，直接用手掌挡住他的眼睛。

    他急忙用手拨拉开，仍然直勾勾地盯着那两个大家伙。

    苏若萱看他垂涎欲滴，恨不得生吞活剥的模样，揪住他的耳朵，生气地说道：

    “大海中有美人鱼吗？我们刚才说话，你没有听见吗？”

    “放手！放手！当着外宾的面要注意形象。”

    李远方拨开她的手，高兴地说道：“我们是来看船，可不想浪费宝贵的时间。哦！你们刚才说什么来着？”

    苏若萱指着港湾里的军舰，嘲弄道：“你看得这么入迷，其实是眼大漏神，根本就没有发现这些军舰的特点，甲板居然涂成红色。”

    李远方看向众人的眼神，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叹气道：

    “你们怎么就抓不住重点？我们买废船是为了拆解钢板，管他甲板是什么颜色？况且红色军事用途很好呀！”

    军人出身的武海龙忍不住说道：“红色不利于隐蔽，容易被敌方攻击，我实在想不出在军事方面的好处。”

    李远方微笑道：“事物都是两方面，有利也有弊。你想想红色多醒目，飞机在空中飞行时，驾驶员能够清晰地识别，很容易降落在甲板上。”

    武海龙醒悟过来，吃惊道：“能够起降飞机的船舶是航空母舰，难道港湾中的两座小山似的巨轮就是航空母舰？”

    李远方点头道：“是的。”

    “航空母舰？”苏若萱惊出声来，她从来没有见过。

    李远方潇洒地打了一声响指，这是跟卡罗丽娜学的，含情脉脉地看着她，潇洒地甩了一下头发，扬起眉毛，笑眯眯地问道：

    “卡罗丽娜小姐，这两艘航空母舰能卖吗？”

    卡罗丽娜白了他一眼，嗔怪道：“哼！想施美男计，没门！我见得多了。

    这两艘航空母舰都退役了，按照军方要求，需要评估客户资质，确保购买后用于拆解，并且至少拆成两平方米的钢板。

    有的客户来自敏感国家，或者来自军工企业，或者有的客户付不起货款，目前还没有卖出去。

    问题是，你能买得起吗？小心一口吞下这俩庞然大物，撑破你的肚皮！”

    李远方认真地说道：“能不能吃下是我的事，关键是您要帮助我们通过资质审查。”

    “资质吗？”卡罗丽娜点头道：“你们公司倒没有问题，我可以帮助搞定。”

    李远方脸上露出笑容，殷勤地说道：“卡罗丽娜小姐，我看这两艘航空母舰差不多大，只是新旧程度不一样，请您介绍一下基本情况。”

    卡罗丽娜掏出一张纸，有些数字记不清楚，指着海湾里航空母舰介绍道：

    “外边的那艘是‘明斯克号’，舰长273.1米，舰宽49.2米，排水量吨，可载战机33架，去年5月30日退役。

    靠里边的那艘是‘西斯克号’，舰长274米，舰宽51米，排水量吨，可载战机28架，本月刚刚退役。”

    “从外观来看，这两艘航空母舰似乎还能够使用，为什么要提前退役？”苏若萱问道。

    卡罗丽娜解释道：“航空母舰运行成本太高了，一次冷启动需要十万美元，每天燃油费用四十万美元，还有人员工资及维护保养等费用，每天运营成本接近一百万美元。

    罗斯国太平洋舰队缺乏军费，无力承担这两艘航空母舰高昂运行费用。

    前苏联航空母舰维护基地尼古拉耶夫造船厂，位于乌科兰境内，现在是两个国家，去做维护保养很困难，因此不得不提前退役。

    你们看，航空母舰上面没有舰旗，所有的武器装备也都被拆除掉。”

    李远方严肃地说道：“卡罗丽娜小姐，我们购买航空母舰是为了拆解利用废钢铁，要武器装备没有什么用。

    更何况，按照我们国家进出口管理规定，民营外贸企业无权进口武器装备。”

    苏若萱掐了一下他的胳膊，提醒道：“远方，拆解航空母舰时间长，花费巨大，米国都放弃拆解‘企业号’航空母舰，凑合着继续使用。

    我们拆解这两艘航空母舰，要占用两座干船坞十年以上，不能承接修造船订单，还要贴上天价拆解费用，那还不赔死？”

    李远方解释道：“米国‘企业号’航空母舰使用核动力系统，拆解过程需要做好严格防护，处理核废料的成本更高。

    举个例子，从南津县运输核废料到西北大沙漠掩埋，沿途道路要全部封锁，禁止别的车辆通行。

    这两艘航空母舰都使用燃油动力系统，做好安全生产常规防护就可以了，拆解下来的废弃物，交给本地专业环保公司处理即可。”

    “你是铁了心要买航空母舰？”苏若萱生气地问道。

    “到海参港来一趟不容易，要搞就搞一票大的，买艘航空母舰，能够保证三角重工雨年的拆船业务。”李远方呵呵笑道。

    “李总威武！买一艘航空母舰来拆解，魄力不是一般的大！”武海龙敬佩地说道。

    “错！我想把两艘航空母舰都买下来。”李远方纠正道。

    宋国海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心想：“这两艘航空母舰需要巨额资金，李总有那么多钱吗？”

    苏若萱赌气道：“远方，既然你如此痴迷航空母舰，我就陪你赌上一把，权当把这些年挣的钱打水漂。”

    “嘿嘿！还不知道这两艘航空母舰状况如何？卡罗丽娜小姐，我们现在可以去看航空母舰吗？”李远方笑着问道。

    “当然可以！”

    卡罗丽娜掏出手机，用俄语联系，接着与客人坐车经过军港入口哨卡，向哨兵出示证件，哨兵抬杆放行。

    司机开车进入港区，在一个码头泊位停下，一名青年军官正在等候。

    卡罗丽娜下车后，向他打声招呼，与客人随他登上一艘小拖船。

    驶到航空母舰处，围着转了一圈，大家依次登上航空母舰。

    他们匆匆看了几个船舱，便登上了宽阔的甲板。

    武海龙特别兴奋，做梦都没有想到能够站在航空母舰上，差点要张开手臂大声欢呼。

    李远方本来笑意浓浓，刹那间看到什么，他的脸色马上变得寒若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