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眼人一眼就能瞧得出来,皇上不但未曾责罚太子妃,反倒派遣了宫中的御医前往太子宫殿,为其诊察平安脉象。
如此举动,无疑清晰地表明了皇上对于此事所持有的态度。
而那薛二夫人,此番挨打算是白白受了委屈。
当薛家得知此消息后,众人皆是愤怒到了极点。
而薛老夫人则是一腔怒火便尽数发泄在了薛二夫人的身上。
“瞧瞧你这蠢笨模样!要不是你口无遮拦、胡言乱语,太子妃又怎会发如此大的脾气?咱家薛家的颜面都快让你给丢尽啦!”薛老夫人怒目圆睁,指着薛二夫人大声呵斥道。
此刻,薛二夫人那张原本娇美的面庞依旧肿胀未消,心情更是糟糕透顶。
可是,面对着自家婆婆的责骂,她纵使满心委屈与不甘,也唯有强忍着泪水,低声下气地说道:“娘,儿媳知错了,都怪我行事鲁莽、不知深浅。”
“但当时我确实也是一心想着替薛家出气罢了,哪曾料到太子妃竟然会顺坡下驴,借题发挥呢………”
总之,薛二夫人满心委屈地认为自己实在太冤枉了,她可不是那种愚笨之人,怎会不知深浅、再贸然去招惹太子妃?
“你还好意思说,你越是这样讲,我的火气就越大,全都怨你………”此时,薛老夫人心中的怒火丝毫未减,眼看着就要再度发作起来。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薛大将军连忙伸手将其拦下,并沉声道:“好啦,此事已然尘埃落定,你再这般折腾下去又有何用?”
听到这话,薛老夫人不禁瞪大双眼,满脸怒容地质问道:“难道老爷你的心底下,能够咽得下这口恶气不成?”
“无论是皇后娘娘还是太后娘娘见了我,哪一个不是和和气气、礼遇有加的?可如今倒好,竟被那个忤逆不孝的女儿如此对待!若不是当初果断没让她归家,否则定然不会轻易饶过她!”
面对薛老夫人的质问,薛大将军亦是面色阴沉地点了点头,表示道:“自然是难以咽下这口气的。”
只见那薛大将军一脸肃穆,其双锐利无比,目光所及之处仿佛都能被刺穿,毫无半点平日里的温润之色。
如此犀利的眼神,又怎会是一个甘愿放弃权力之人应有的呢?其中分明流露出的,乃是对权势深深的贪恋。
这般令人胆寒的眼神,着实有些渗人,就连薛二夫人也被吓得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只得委委屈屈、战战兢兢地蜷缩在角落里。
此时此刻,薛二夫人心中不禁暗自思忖:公公究竟意欲何为?方才那一瞬间闪过的眼神,分明带着浓烈的杀意。
可这杀意究竟是针对何人呢?难道………是太子妃?
不………应该不会吧!
毕竟无论怎样,太子妃终究是皇家之人。
而公公这般毫不掩饰的杀意,岂不是等同于想要谋害皇族中人?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之举啊!
想到此处,薛二夫人不由自主地感到脊背发凉,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直窜头顶。
就在这时,薛大将军突然将目光投向了她,并开口说道:“你先出去,我有话要与你娘讲。”
听到这话,薛二夫人心头一喜,立刻站起身来,但由于过度惊恐,她的身体仍止不住地微微颤抖着,她哆哆嗦嗦地应道:“是。”
随后便脚步踉跄地,就匆匆离开了房间。
待到她身影消失不见后,薛老夫人方才眉头紧蹙,面露忧色地看向身旁的薛大将军,轻声问道:“老爷,不知你心中究竟所虑何事?”
薛大将军长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夫人,日后这偌大的家业虽说是要交予老大掌管,但老大此生颇为特殊,命中注定膝下无子。”
“但未来能传承咱薛家香火、继承这份家业之人,唯有老二家的孩子们,你想想看,她终究将会成为薛家的当家主母,你又何苦这般待她呢?”
之前薛家也曾人丁兴旺,儿孙满堂。
可时至今日,家中男丁凋零,已经没了儿子。
如今,仅存这二房一脉延续香火,因此,对于自家孙子们,薛大将军是万万不容许出现半点儿差池的。
听到薛大将军的这番言辞,薛老夫人纵然心有不甘,嘴上却也只得应承下来:“我知晓了,老爷。”然而,其面庞之上依旧难掩那丝不满之意。
此时,薛老爷再次压低声音叮嘱道:“眼下时机尚未成熟,我等还需暂且忍耐,忍辱负重,至于那宫中的诸多事宜,你权当一无所知即可,切莫多嘴生事。”
薛老夫人自然明白他们此刻正在筹谋些什么重要之事,当下也无暇过多追问。
就这样,在薛大将军的严厉告诫之下,薛老夫人纵使满心愤懑,也只好选择忍气吞声,整日闭门不出。
而身处东宫的薛锦画,尽管身不在薛家,但对于薛家的事情却是了如指掌,洞若观火。
清晨时分,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了室内,照亮了那张精美的梳妆台。
薛锦画正端坐在桌前,优雅地品尝着早点。而此时,青衣则是地站在一旁,轻声向她禀报着最新的消息。
“太子妃,薛家自从上次那件事情发生之后,便就再无任何动静了,整个府邸看上去异常平静,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似的。”青衣的声音清脆悦耳,但其中却透露出一丝疑惑。
听到这番话,薛锦画微微皱起了眉头。
她轻轻放下手中的筷子,夹起一块精致的桂花糕放入口中,细细咀嚼着。
然而,尽管口中弥漫着桂花的香甜味道,她的心绪却愈发沉重起来。
“平静?”薛锦画低声呢喃道,目光凝视着远方,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片刻后,她缓缓转过头来,看向青衣说道:“要我说,这薛家绝非如此简单,他们知道了皇上对我的态度之后,恐怕并非如你所想那般心生畏惧,以我对薛家的了解,他们绝对不会就此罢休。”
青衣听闻此言,不禁面露诧异之色。
“太子妃,为何会这样认为?依奴婢之见,即便薛家心中有所不满,难道还敢公然与太子妃作对吗?毕竟咱们现在可是有皇上撑腰的。”青衣显然并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薛锦画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道:“青衣,你终究还是太过单纯,不了解薛家的为人处世之道,他们向来善于隐忍和算计,此次的沉默不过是表象而已,暗地里必定还在筹谋着什么阴谋诡计。”
青衣依旧一脸迷茫的模样,薛锦画心知有些内情不便告知于她。
于是,她独自陷入了沉思之中………
可那究竟会是什么呢?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暴风雨来临之前的这份安宁,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涌动,总是叫人内心惶恐难安。
薛锦画呆呆地凝视着满桌子摆放得极为精致的点心,那些原本诱人的美食此刻却仿佛失去了所有魅力一般,令她突然间毫无半点食欲可言。
她眉头紧蹙,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道:“吩咐下去,让人继续密切盯着薛家那边的动静,不可有丝毫松懈……”
“哦,对了!李三现如今是否还在京都?”
青衣赶忙回应道:“回太子妃,李三目前仍在京都。”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薛锦画略微沉吟片刻,接着果断下令:“那就好,派人传话给他,让他来见我。”
其实,在薛锦画的心底深处一直隐藏着一件尚未确定之事,如果不能将这件事弄个水落石出,她那颗焦躁不安的心怕是无论如何都难以平静下来。
这时薛锦画像是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似的,连忙开口补充道:“哦,对了,还有另外一件事需要确认一下。”
她的目光急切而忧虑,紧紧地盯着青衣问道:“太子南下可有最新的消息了?”
青衣闻言轻轻摇了摇头,如实禀报说:“按照原先拟定的行程安排,太子殿下最快也需等到最近几日才能抵达南岭一带,截至目前为止,并未收到任何有关太子殿下的消息传回宫中。”
听到这个回答,薛锦画心中不禁咯噔一下,暗自思忖起来:依着凌炎平日里对自己的关怀备至和细心体贴,照理来说不应该如此长时间杳无音信啊。
难道说是途中遭遇了什么意想不到的棘手状况或者麻烦事情不成?
想到这里,薛锦画的心猛地一惊,整个人豁然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神色紧张地惊呼道:“不好!太子殿下恐怕是身陷险境了,不行,此事万万耽搁不得,本宫必须立刻前去面见皇上。”
薛家之所以如此气定神闲,定然会对太子痛下杀手。
如今太子杳无踪迹,若是稍有差池的话………
她再也无法保持镇定,朝着外面疾驰而去,却恰好撞见端坐在轮椅之上的薛老大。
“你………”
薛锦画向自己的侍女投去凌厉的一瞥,那侍女如惊弓之鸟般立马跪了下来,“太子妃娘娘,奴婢本欲进来禀报,可国师大人却长驱直入,还言………还言无需通报,奴婢实在无力阻拦。”
薛锦画知道他此时前来,必定是有备而来,
“无妨,你先退下吧。”
“是。”
侍女如蒙大赦般离去之后,薛锦画便无需再惺惺作态。
她的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国师大人,不知你来东宫………所为何事?”
薛老大坐在轮椅上,他的目光犹如两道闪电,瞬间落在她的脸上,稍作停顿后便如潺潺流水般缓缓向下流淌。
最后,那视线仿佛被磁石吸引一般,牢牢地定格在她的肚子上,“太子妃这肚子看着似乎比正常孕妇的肚子要大上一些,只怕是双生子。”
双胞胎?
薛锦画如遭雷击,震惊得合不拢嘴。
她毫无生育经验,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太医为她把脉,每次都说是母子平安,所以她也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然而,此刻却告诉她,这竟然是双生子。
“国师大人真是神通广大,不仅能够夜观星象,竟然还精通看胎之术。”
薛老大却是微微一笑,那笑容恰似春风拂面,“太医有时也会有疏漏,太子妃若是心存疑虑,不妨再找其他太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