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管事迎出来,“殿下快进来瞧瞧,咱们府上竟什么都不缺。”
蜀王抬脚走进院子,见庭院里打扫得整洁明亮,四角摆着一盆盆傲霜之花。
厅中处处温馨舒适,窗户上糊有明红色的绫纱,屋里燃着炭,茶具茶叶俱全。
“殿下,咱们几乎不用再采买,直接住就行。” 管事乐呵呵道。
蜀王也欣喜不已,他虽出身皇室,金尊玉贵,但并不是精细之人,这次回京并没有让人提前布置,略略整理下,差不多能住就好。
“可知是谁打理的?”
他有些期待,该不是父皇吧?虽然父皇待他十分严厉,但他也有温情之时,比如方才父皇就提醒太子加衣喝姜茶。
“回殿下,这些是衡山公主准备的。”
“衡山公主?”,蜀王重复一遍,“......对啊,我都差点忘了,她改了封号。”
五岳之一的衡山,明文规定不能封公主皇子,父皇力却排众议,给呦呦了。
罢了,给呦呦也好,总比给另外几个皇子强,他不患寡,而患不均。
走到库房,挑出五口箱子,“将这些送到衡山公主府。另外再挑些北地特产,给本王其它兄弟姐妹各送两箱。”
“是,殿下。”
又挑了稀奇物品,他要亲自给皇帝送去。
公主府。
谢辞对聂琚说着新鲜事。
“百济王子没同他父亲回去,他留在京中,入国子监就学。反正家中王位也轮不到他来继承。”
“铁勒王子满大街找他的鹰,江夏王找他算帐,但铁勒王子说,世间鹰这么多,江夏王如就确定,啄他要害的就是自己的鹰呢?他嚣张得很。”
“还有——”,谢辞压低声音,“据眼线回报,长宁最近与姜氏关系极好,两人都快处成姐妹了,天天凑一处,报怨江夏王起夜不谨慎。”
聂琚有些意外,“长宁巴不得姜氏去死,她态度为何转变如此之大?我猜她不是要害姜氏,便是要利用姜氏。
长宁该不是想挟幼弟继承江夏王府吧?呵,就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
听了满耳朵坊间消息,聂琚仍不满足,委屈道:“谢玄最近也不来看我,他有那么忙吗?”
狗东西,表白完就不见人影了?
谢辞不敢吭声,谢玄肯定是要等伤好得差不多,再来见公主。
聂琚没等来谢玄,吴谦倒上门了。
由聂琚引荐,经吏部考核,吴谦已上任行军主簿,他今日登门感谢。
“卑职身无长物,谨以此书献于公主。”
他拿出一本书递给聂琚。
《公主与大将军的二三事》
聂琚快速翻了翻,行文流畅,构思新奇......
“吴谦,你这话本在哪买的?”
“回公主,这是卑职自己写的。”
“你自己写的?” 聂琚惊了,“你还顺带做起了话本先生?平日忙得过来吗?”
“忙得过来,公主先看着,如果喜欢,卑职再接着写下卷。”
聂琚再几眼,咦~~有些熟悉?好像是以她和谢玄原型写的。
“吴谦啊,你这么有才华,谢将军知道吗?”
“谢将军知道,他看完后,让卑职拿给公主。”
谢将军还点评,“你别丑化公主的其他追求者,来衬托男主人公。多费些笔墨夸夸配角,反正到最后,他们都竹篮打水一场空。”
吴谦连夜改稿,才让谢玄满意。
为不辜负谢玄,聂琚熬夜看起话本。
不出意外,次日她又睡迟了。
爬起来后惊喜发现,外头下起了大雪,厚厚一层。
嬷嬷推开门,裹着寒气进来,“盛夏,暖冬,你们赶紧的!把公主的厚衣裳拿出来。”
“早就准备好了。”,盛夏拿起烘得暖和的衣服,给聂琚穿上。
聂琚呵着手,出来的是白色寒气。
“怎么刚立冬,就下如此大雪?不该啊。”
“今年怕是天时失正,昨日还好好的,半夜骤冷,听说已有冻死者,穷苦人家遭不住啊。”
嬷嬷叹息,她也是吃过苦头的。
聂琚捧着热姜茶,“哥哥以前在隆冬时节布粥,以穷养民,今年怕是要提前了。”
因天气骤寒造成的影响,远远超出众人想象。
没几日各地频传雪灾,不耐寒的蔬菜庄稼全部冻死。
早朝时,皇帝脸上全无笑意,与朝臣商量应对之策。
“陛下,此乃近十几年未遇之大雪,许多百姓都没准备,各地皆有冻死者。”
“眼下已有商户囤积粮食,只待高价卖出。”
“此事怕是需朝廷出面,带上粮食去往雪灾最严重之地,以安民心。”
皇帝听得头疼,天下人皆是他的子民,他有些难受。
“诸位以为,该派谁去赈灾为好?”
“回陛下,太子素来温厚,又是陛下嫡长子,由他出面安抚民心,再合适不过。”
“荒唐,太子为储君,他岂可轻易涉险?”
“陛下啊,正因太子是储君,他才更要能担得起万民!”
商议半天,皇帝仍不同意派聂行舟出面,令地主官员开粮赈灾。
两日后,大雪不停,灾情越来越严重。
民间沸腾之声快压不住了,百姓们觉得皇帝好像不太重视他们。
聂行舟从东宫出来,来到太极殿请命,“父皇,请准儿出宫赈灾,以安民心。”
即便他什么都不做,只要出现在受灾之地,就能让民心安定下来,更何况他还带有物资。
虽然会吃苦头,但这是他作为储君的职责,不能总让父皇护着他。
皇帝看着外头的酷寒,再看看没吃过苦的儿子,伏在案上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