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在大明官场中臭名昭着,其威名甚至足以止小儿夜啼。一旦被锦衣卫盯上,九成以上的官员都难以善终。
天启帝病危之际,东厂与锦衣卫作乱,虽最终被镇压,但朝臣们对此心有余悸,强烈反对重建锦衣卫。
然而,在原本的历史轨迹中,年轻的崇祯皇帝,立志成为尧舜之君,听取了大臣们的建议,削弱了锦衣卫的权力。此举却使得官员们的腐败,更加肆无忌惮,最终将大明王朝推向了深渊。
张蔷汲取了崇祯的教训,不但重建了锦衣卫,还将东厂改建为隐卫,与锦衣卫一明一暗,相互呼应,共同监视着大明朝野的动向。
南阳官场与陈家的罪证,便是通过隐卫的严密查证而得以曝光。
杨维垣走出官厅,对着陈瑫拱手行礼:“下官南阳知府杨维垣,见过大人。”
陈瑫拱手还礼,道:“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陈瑫,奉旨办案,请杨大人配合。”
“陈大人尽管吩咐,下官定当鼎力配合。”见陈瑫态度还算和蔼,杨维垣心中稍安。
陈瑫毫不客气,直接吩咐道:“将南阳府及下属各县官员的花名册呈上来,并通知所有府衙官员,到大堂集合。”
杨维垣立刻照办,一边陪着陈瑫前往大堂,一边吩咐书吏往各官厅传达命令。
半个时辰后,府衙的通判、推官、经历、知事等一众官员,听说有圣旨到南阳,纷纷赶往大堂。
到了大堂,却见一位锦衣卫的高官,端坐正堂之上,知府大人则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如孙子一般。
众人赶忙上前参见,陈瑫对这些蛀虫可没什么好脸色,他翻看着花名册,问杨维垣:“人到齐了吗?”
杨维垣数了数人数,拱手答道:“回大人,人已到齐!”
陈瑫点点头,站起身,双手捧起案上的一幅卷轴,沉声道:“南阳府官员听旨!”
杨维垣赶忙与众人一同跪倒。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南阳府部分官员收受贿赂,为地方黑恶势力提供保护,助纣为虐,横行不法。今派锦衣卫镇抚陈瑫,前往查处,钦此!”
圣旨一出,下面的官员们丑态百出,有的发抖,有的冒汗,还有的甚至吓尿了裤子,大堂上弥漫起一股难闻的气味。
但他们不敢妄动,大堂两侧站立的锦衣卫,人人手持火枪,黑洞洞的枪口正指着他们,他们深知,大明的新式火枪威力巨大,一扣扳机便能伤人毙命。
陈瑫放下圣旨,对杨维垣说:“请各位大人入座,咱们对着材料,一个一个地核对。”
大堂左右两侧,锦衣校尉们的前面摆放了两排椅子,杨维垣苦笑道:“各位,请就座吧。”
众人手软脚软地爬上椅子,背后被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个个心惊胆战。
陈瑫拿起一本册子,问道:“同知黄达是哪一位?”
坐在杨维垣下首的南阳府同知黄达,啪的一声滑下椅子,跪在地上道:“回……回大人,正是下官……”
陈瑫挥了挥手:“黄大人可以坐着听。”
随后上来两个锦衣校尉,一左一右地扶着他坐回了椅子上。
陈瑫翻开手上的册子,念道:“黄达,江西吉水人,万历四十四年进士,天启五年三月任河南省南阳府同知。
上任不足两月,便收受陈文善孝敬的五百两银子,纳陈氏女为妾,强拆城中二十三户居民房屋,将宅基地划给陈家建房……
天启五年七月,以修建河堤的名义,贪污修堤款两百一十二两……
天启五年冬月初三,收受陈伯勖贿银八百两……”
现场的官员们越听越心惊,锦衣卫的材料,竟然从黄达上任之初一直记录到半个月前,他小妾收受陈家赤金镯子,帮助陈家打赢杀人官司……桩桩件件,比他们这些身边的同事还要清楚。
那他们自己干的坏事,还能逃得了吗?
黄达的材料,足足念了半个时辰。陈瑫念完后,黄达早已瘫在椅子上,恨不得昏死过去。
“将黄达及家人收监,”陈瑫吩咐杨维垣,“并查抄其家产!”
杨维垣不敢怠慢,立刻吩咐衙役,将黄达押入大牢,再派一队衙役,带着锦衣卫去抄家。
眼睁睁看着同知大人被拖走,裤子下面留下一滩水渍,众人都吓傻了。
一个官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人……下官林有望,乃府衙经历,下官是受了陈家胁迫,不得不接受他们的孝敬……下官愿意捐出全部家产,只求大人饶命啊……”
有了林有望带头,其他人也纷纷跪下,个个声称是受陈家胁迫,愿意捐出全部身家保命。
陈瑫翻出林有望的材料,冷笑着说:“林有望,你打的一副好算盘啊。你在南阳府城,只有一座两进的院子、一间铺面,还有存在钱庄的五百两银子,这就是你的全部身家?
你在徽州老家,建了一座占地二十亩的园子,还购买了两千多亩土地,在南京城里还有六个铺子。这些才是你的真正家当!
妄图以区区千两银子的身家,蒙混过关?你当锦衣卫是瞎的?”
林有望也跟黄达一样,瘫倒在自己的屎尿里,随后被押入了大牢。
“哪位愿意用全部身家赎罪?上来报名,”陈瑫说,“但凡跟本官的材料对得上,就饶你一家的性命!”
推官顾维桢听了,心中不停地盘算:不计贪污受贿的金额,单单是自己帮着陈家干的那些坏事儿,就足以掉脑袋。而且,就算自己死了,财产也保不住。
他一咬牙,上前拱手道:“大人,下官愿意赎罪,捐出下官名下的所有财产……”
“顾大人倒是个识时务的,”陈瑫道,“既如此,本官就奉太后旨意,饶你一家性命!”
………………
同一时间,南阳唐王府。
老唐王朱硕熿,正准备带着爱妾陈氏和三个儿子,去陈家吃喜酒。
门房匆匆来报:“王爷,不好了!王府被官军围住了……”
老唐王生气地道:“为何要围我家?王府的护卫,本王已经上交,多余的庄田也退回去了,为何还要来围我家?”
他身边的小妾陈氏不淡定了,哆哆嗦嗦地说:“王……王爷,长寿……那孩子……还关着呢!”
老唐王两手往膝盖上一拍,失声叫道:“哎哟……谁走漏的消息啊……去查……查出来打死!”
陈氏着急地说:“王爷,现在不是查人的时候,先把那孩子放出来,过了这一关再说!”
“快……快去人,把长寿叫来,王爷我有话吩咐!”老唐王反应过来了,赶忙吩咐人去西北角的偏院里,将关在那里的大孙子朱聿键给放出来。
下人刚走出主院,就遇上了冲进来的京营官兵。
带队的是吴三桂的副将、军事学院的同窗杨展,他如今已是一个把总。
“不许动!”杨展身后一队荷枪实弹的官兵,将正要出门的下人堵了回来,在大门口齐齐站定,“唐王朱硕熿听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