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人收拾清楚来大牢时见苏子桉撑着脑袋盯着牢房中。

    锦春和裴敬背靠背坐在地上睡着了，顾桓皱眉看向两人，“这是做什么？”

    裴敬听到声音惊醒，抬头见顾大人皱眉面色不太好的看向自己。

    裴敬赶紧爬了起来，顺手推了两把睡的跟猪似的锦春，“快醒醒。”

    锦春不悦的睁开眼，入眼的是面色难堪，冷着脸的顾大人，赶紧起身站好，恭敬的行了一礼，“顾大人。”

    顾桓没说话，瞥了一眼锦春和站在他身后默默埋自己脑袋的裴敬。

    转头看向苏子桉，“怎么回事？”

    苏子桉挑眉朝裴敬方向看去，“她出的法子，慢刀子割肉，丁福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不出意外今天下午就能好好问案了。”

    顾桓瞥向裴敬，裴敬伸出脑袋，毕竟自己越权了，这个本就不是她该管的。

    因为古家人，她忍不住出越举，出了点骚主意，“我也就试试，看了些刑书，挑了个比较适合他的用，还不知道可不可行。”

    难得见裴敬心情不错，离结案还有好几日时间，随她折腾，不出意外这两日便可结案，“嗯，你试试，无碍。”

    锦春眼神复杂的看向裴敬，又偷偷瞄了瞄顾大人，见苏大人朝自己使眼色，锦春跟了出去。

    苏子桉拍了拍锦春肩膀，“别争了，你争不过的，等别人彻底开窍了估计更不要脸。”

    锦春莫名其妙，“苏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裴敬跟着顾大人出了牢房，看向两人，“怎么了？”

    锦春皱眉，“我也没太听懂，苏大人说我争不过，等……”

    苏子桉一把捂住锦春的嘴把他往牢房里拖，“我们说丁福认供的方法，他争不过我，企图污蔑本官，我俩进去继续守，有动向就通报给顾大人。”

    顾桓瞥了一眼，径直走了。

    裴敬顿了顿，转身回了牢房。

    顾桓走着走着，回头不见了裴敬，折身回去，见三人坐在牢前，盯着牢房中蒙着面放血的丁福。

    思忖了一下，又转身离开，不久就要离京，要安排的很多。

    天快黑时，裴敬看向里面，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丁福的精神彻底崩溃，眼神呆滞。

    裴敬赶紧拽了拽锦春，对一旁苏大人道，“差不多了，可以问案了。”

    苏子桉朝里看看了，“这种可行？”

    裴敬：“我用的心理战术，他精神已经彻底崩溃了，你现在问，所有证词都是来自他潜意识里的话。”

    三人随后跃跃欲试。

    天黑用膳时顾大人还没见这三人，径直找向大牢，三人正兴冲冲拿着证词有说有笑走了过来。

    “大人，丁福都招了，明日再问一遍就可以结案了。”

    苏子桉把证词递给顾桓，“饿死了，走，去饭堂。”

    四剑客次日也带些消息回来了。

    丁福头日已招供，加上周堂几个人带来的证据，丁福应该是叫金猫，彻底伏案认罪。

    丁福，本名金猫，乃洛州承明人士，十年前杀人放火消失不见，至今洛州通缉犯还有他的名姓。

    一年前改名丁福入了汴都，去年十一月底被“一口包子铺”招揽当伙计。

    通缉这些年，金猫染上了赌瘾，进了包子铺后带着古掌柜玩了几回，古掌柜输给他二百五十俩银子。

    然后发现金猫出了老千，古掌柜自然不肯出这笔冤枉钱，十二月初，他进包子铺不过十日便在当日夜里长子生辰当日酒菜中下了蒙汗药，金猫直接屠了全家。

    杀人后察觉尸体太多不好处理，连夜砍了手脚头颅扔到了酒窖，发屠宰房有猪，便正好杀猪人肉相和做了肉包子。

    关门两日，怀着忐忑的心情开始了营生，周围邻里没有发现异常，掺和着人肉的包子反而十分受欢迎，当日死前按了手印，做了契书，他彻底接管了铺子。

    三日后，人肉包子卖完了，反而没人买正常包子，买人肉包子赚的银子反而让他不愁用度，每日赌坊还有盈余。

    一狠心，骗了不少年轻人，肌肤不错的乞丐，慢慢都被他做成了人肉包子卖了出去。

    肋骨掺和着猪排骨等内脏陆续便宜卖给了李记肉铺。

    就这样金猫过了大半个月发现依旧无人察觉，更加做的得心应手。几乎两天一人，三天杀一人。

    年前天气冷又长下雪，他挖了不少血埋头颅腐败反而还好，年后察觉手脚腐败太快又细碎，没得法子随手扔了出去，没料到引来报案。

    连续几日下来没有被发现，隔壁邻居家的小孩半夜爬了进来正好撞见他杀人剁骨，直接再加了一条人命。

    刘秋虽是同何夏同批招揽来不过几日，刘秋心细狡猾，知道他们饭菜下了药，正好撞见他杀人剁馅，威胁银子堵口。

    金猫给过两回后见他贪得无厌，当日夜里骗进去也成了人肉包子。

    因何夏做事利落，又或许招眼，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下手机会。

    从去年冬，古掌柜招揽他入包子铺到现在，陆陆续续杀了三十余人，“一口包子铺”在他手里也成了“来福包子铺。”

    古笑笑养病回家，发现家里离开的不对劲，这才潜伏在包子铺换了名姓收集罪状。

    案发后历经二十三日，圣人口谕后的第七日彻底结案。

    金猫一己之力让整个汴都肉价低到离谱，更让贪图便宜的李记肉铺几乎面临倒闭。

    现在汴都最时新的一句话就是，“最近你吃加料包子了吗？”

    因当初金猫包子铺味道特别，十分出名，几乎半个汴都百姓有幸买过，金猫以一己之力造成行业滑铁卢。

    皇城司吃了包子铺肉包的个个吐的脸色惨白如纸，神色萎靡。

    苏子桉、锦春几人也同意面色不太好。

    毕竟当初裴敬带回来的包子馒头被他们抢了个精光，给她大人只留下俩馒头，现在他们肠子都悔青了。

    随着碎尸包子案的了结，除了案子出名，同案子一起出名的还有裴敬。

    刑部俩徒弟也露了脸，裴敬面色不太好，她有些害怕，毕竟从未见过圣人，突然顾大人说明日早朝她要一同入殿，圣人要见她。

    顾桓浅笑，“不必紧张，我在殿中。”

    顿了顿，“今日我住在司衙，明日好带你一同入殿。”

    裴敬咽了口唾沫，“大人，我能不去吗？”

    看到顾大人眼神，裴敬悬着的心还是死了，“我怕我不会说话，得罪了圣人，而且朝堂上肯定人多，我害怕。”

    见的可不是旁人，是皇帝啊！！！

    是这朝代一把手啊，到时候整个时代的精英具在，她不想出风头，也不想露面，她害怕啊！

    若被认识了，案子是不是也不好查了？

    “不用怕。”顾桓耐心替她疏离进宫的流程当时，明日她要注意的内容，在何处等候传唤，见了圣人该怎么说。

    裴敬点了点头，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裴敬在顾大人的开解下彻底摆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