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起程,周云烟果然与周泰同乘,周云烟似乎挺高兴的。
周泰身体微绷,看得出来有些紧张,同时也挺高兴的。
周泰朝两人投去感激的眼神,善玉一个人坐了周云烟原来的小马车。
周泰在云烟的小声嘀咕下也知晓了善玉对元仙的觊觎,虽然有些诧异,但他了解周云烟,她不是会说谎的人。
周泰只隐晦提醒兄妹二人别得罪善玉道姑,裴敬问及为何时他只说上清观与宁州上边关系极好,得罪不值当。
裴敬半晌没懂,还是顾大人告诉自己,周泰意思是上清观与宁州衙门有联系。
周泰闻言脸色也变了变,回头见马车那边应当听不到这才松了口气。
又是叮嘱了几句这才转移话题。
问两人元家具体地址与身份方便户籍,见裴敬两人不肯说便做罢。
一路倒也安稳,走走停停,寻找住宿,沿途都是周泰认识的,可见这条路他走了不知多少回才能沿途皆是熟人。
也因周泰缘故,进城无人详细查两人身份,加上又多了个善玉道姑,一路进城反而更加顺遂。
在难得没有任何意外和羁绊的情况下众人在乙巳年四月十八日霞光满天的傍晚终于抵达宁州。
远远的便可依稀看到城墙上偌大的“宁州”两个大字,裴敬饱含热泪,一路磨难,终于算抵达了目的地。
虽不大真切,但还是能看出宁州城墙老旧,从斑驳风化的岩石可看出宁州的悠久。
城门楼上,楼下守城的将士英勇挺拔,城门口进城出城一边一侧,络绎不绝。
周泰朝两人笑了笑,“入了城可要去顺泰镖局做客?”
顾桓瞥了一眼坐在马背身前的裴敬,摇头,“不必了,入城后我带阿芙四处转转,再寻间客栈暂时住着。”
周泰本也要押送镖局货第一时间至铺子,因一路同行,他确实挺喜欢兄妹二人。
除去他们纠结的关系和彼此的占有欲,还是极好的人。
虽自己存钱不多,但气度斐然,从不扣扣搜搜,他喜欢这种光明磊落的人,值得做朋友。
见两人不愿意麻烦自己也点了点头,“随时欢迎你们兄妹来做客,顺泰镖局就在城中长月街老街旧巷,你们到了镖局报我的名字就可以,回去后我会叮嘱镖局。”
“多谢。”顾桓朝周泰颔首。
周云烟不舍,“阿芙,要不你随我回去吧,我家很大的,你想住多久都行,我舍不得你。”
裴敬朝她笑笑,“多谢云烟姐姐,我跟兄长一处转转,等转差不多定上门拜访。”
见裴敬不愿意,这才做罢,虽然有些不舍,但也不能强人所难。
周泰叹气,跟元仙叮嘱,“靠近衙门附近的几条街巷是宁州城的住街比较热闹,名宣里街长巷,对面巷子便是知府衙门,名宣正街,弥深巷,你们附近转转即可,别在知府衙门附近玩。”
“怎么了?”裴敬疑惑。
一般知府衙门附近不是治安更甚。
“入了城,你们最好也换了衣裳,朴素些,外地来此,太过招摇,对你们不太好。”周泰只能隐晦提醒。
“多谢周兄。”顾桓朝他行了个文人稽首礼。
周泰点头,他从元仙举止就知道他肯定是读书人,那身气度,不是读书人也养不来,对他郑重的稽首礼,挠挠头抱了个拳。
“若遇到难处便来镖局寻我们,庇护给不了,也能提供个落脚处。”
说话间,几人至了城门口,周泰递了路引,本就与守城的士兵相熟,加上唯一马车里的善玉也露了头,他们倒是很顺利的入了城。
进了城,周泰照顾副队押解镖箱先走,再次叮嘱二人,“你们寻了住处再差人给我送个信,做好了户籍我再给你们送来。”
“好。”顾桓颔首。
又是几句寒暄后周泰驾马追上前面镖行。
裴敬朝早就等在不远处善玉看去,她见二人目光看到她,也走了过来。
“道姑这是在等我们兄妹二人吗?”裴敬朝她笑笑。
善玉额头青筋跳了跳,维持着面上神色带着暖笑,“你们兄妹二人可至上清观做客。”
随后目光绻绻的看向顾桓,“元公子若需要何种丹药皆可寻善玉。”
顾桓冷着脸点了一下头,护着怀中裴敬骑马转身便走。
过了拐角,裴敬松了口气儿,这善玉道姑倒是锲而不舍。
两人身影没入拐角消失不见,善玉这才收回神色,面上也没了之前娇柔姿态。
角落出来一乞儿,“圣姑。”
善玉甩了一下怀中拂尘,瞥了一眼乞儿,声音也冷了几分“何事?”
“观主唤圣姑赶紧回一趟上清观。”乞儿躬着身恭敬回道。
“知道了。”善玉呼出一口浊气,这才转身离开。
“公子,亏你日日等着,她竟然不知廉耻与顾元善同乘一马还举止亲昵。”南虹为自家少主不公。
自那日目送他们出了汴都,少主撩下汴都一切追了出来,听闻他们遇了杀手更是忧心至今,日日宁州城门守着,守了十来日好不容易见到了,还是这般光景。
白歆面色有些发白,“别说了。”
“她不会骑马,你没瞧见她削瘦不少,又是遇袭,能安全至宁州已是不易,既然安全到了便可,先回去吧。”
顿了顿,“让南云去暗处保护她。”
当初他刚收回暗中保护她人便闻她途中遇袭,自己亏欠她良多,不求她还能继续心悦自己,能看她健康活着便已是极好的。
南虹叹了口气,推着鲁班椅往回走。
又听自家少主又继续道,“那道姑我瞧着不对劲,你让底下人查查。”
“是。”
当初若知晓马车失控撞上裴敬,他宁可将马车彻底毁了也不撞上去,让二人相识,几番巧合,也惹少主倾心,转头就逐渐被她祸害成这个样子。
没良心的裴敬此时跟在顾大人身侧,俩人下了马,四周转了转。
宁州城与她想象中还是有很大的差别,她知虽不及汴都繁华,但宁州是扬州、交州、泰州三地交汇之地,这算一方重要经济重地。
不然也不可能因宁州生灾支援那般大的一笔赈灾银,为的便是不影响这个交汇之地的经济运作。
可眼前的宁州,与途经云中比宁州还小的经济交汇地繁荣不过三分之一,明显说不过去。
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宁州是一副重病的驴子,怎么看都不得劲。
“大人,宁州是这样的吗?”店铺虽然还在经营,没有大都会的热闹,反而透着沉闷之感,可以说是缺少活气,整座城有些像生病的豹子。
顾桓也皱眉,“我并未来过宁州,出发前曾问过父亲,与他描述差别甚大。”
俗称的小汴都是这副模样吗?
“寻间客房先住下,不知锦春他们可是到了宁州。”顾桓收回视线。
两人这般牵着马走在街巷上也不是个法子,先安顿好再四下看看。
既然已经来了宁州便不急这一会儿,京中有三个副使顶着,出不了漏子。
圣人也未定归期,他们还有时间慢慢查,不着急这么一会儿,查那赈灾银的动向也非一日可成,不然圣人不可能不说归期。
虽没指望一次性便成事,但他们总该查出些什么,宁州如裴敬若所说太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