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2年4月28日,李奇微到欧洲接替德怀特·艾森豪威尔五星上将的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军队最高司令的职务。艾森豪威尔要竞选美国第三十四届总统,按照美国宪法,他必须退役并辞去现有军职。李奇微是怀着谢天谢地的心情离开东京的,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名总算没有又折在朝鲜战场。
他非常幸运,一直活到1993年7月28日才在匹兹堡去世,享年九十八岁。
四天后,他被安葬在华盛顿的阿灵顿国家公墓。
他的晚年也很凄凉。
由于在朝鲜战场的痛苦经历,李奇微坚决反对美国介入越南战争,不愿与中国军队再度交锋。因此,他失去了美国鹰派的支持,最终被闲置。
接替李奇微的是四星上将马克·克拉克,他是李奇微在西点军校的同期校友,二战期间曾是李奇微的上司。克拉克以好战着称,1947年他因公开斥责苏联人是“骗子”而声名鹊起。
他在全国广播中直言:“苏联的行动毫无光明正大的品德可言,他们撒谎成性,把牺牲弱者视作勇敢,是天生的欺诈者。为了实现称霸世界的目标,他们毫无顾忌地一往无前,公开无视条约,毫无道德和人性可言。”
一番严厉斥责后,他得出了一个引发巨大争议的结论:“在和骗子玩扑克时,受害的不是骗子,而是与他同桌的对手。”马克·克拉克将军怀着必胜的坚定信念来到朝鲜,最终却因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一个在未获胜的停战协议上签字的指挥官而名留史册。
1951年,敌我双方在“三八线”附近陷入对峙局面,随后展开了持续两年零一个月的阵地战。
美国远东空军司令部一直试图用空中优势抵消志愿军在地面上的兵力优势。截至1951年元旦,美国及其仆从国向朝鲜战场投放的作战飞机就达1800架,一年后增加到2124架。1950~1952年,美军对朝鲜的轰炸强度达到顶点,每昼夜1200~1500架次,其中对志愿军防御部队威胁最大的是轰炸机。
1950年6月25日~1952年1月1日,美军在朝鲜战场投下吨炸弹及升凝固汽油。美军大量用战术飞机支援战斗力不强的南朝鲜军队。为支援正面宽10~15千米的一个南朝鲜步兵师的进攻,飞机出动强度达到每天200架次。
在杨得志的19兵团进入防御战期间,敌军向他们投掷的炮弹高达778万发,这些炮弹的数量要用5.1万辆汽车或者4400节火车的车皮才装得下。
19兵团作战科长余震想了解一下战士们所面对的炮火强度,在爬上老秃山阵地后,选了一块一平方尺的地方,竟然从中挖出了大小弹片287块,由此可见美军的炮火多么强烈。
在这样凶猛的火力轰炸下,我方阵地上寸草无生,就连坚硬的花岗岩都被炸成了沙粉。战士们走在阵地上,松软的焦土有时能陷到小腿。
杨得志晚年回忆当时的情况时说道:“我们的阵地最好认,哪座山头、哪块高地光秃秃的,哪里就是我们的阵地。”
一位来自北京的慰问团成员回忆说,志愿军战士将美国飞行员比作吸铁石,“因为他们肆无忌惮地将钢铁制成的炸弹投到朝鲜的土地上”。
朝鲜战争期间,仅美国空军就耗资40亿美元,占美军在朝鲜战争总开支的20%。
然而,长期持久作战比拼的是综合国力。如何坚守战线,是所有人,都不得不面临的一个难题。
在敌我双方进入防御对峙阶段后,美军在阵地上修建了大量的例如典型的环形防御工事,但却很少像对手这样深入山体岩石内部去挖掘坑道,而是利用现有的地形,修砌相对坚固的野战防御工事。
通常修建掩体、临时指挥所或暗火力点时,先简单的根据需要在地面挖一个深坑,在用圆柱形木头倚靠在深坑周围土石方外侧并夯实,然后用沙袋和挖出来的土石方回填四周,最后用更大尺寸的圆木做内部支撑柱和顶盖,顶盖做好后,在上面以石块—土—石块的层次反复铺盖:
当厚度1米—2米时,可有效化解掷弹筒、迫击炮、75mm等小口径火炮的杀伤力;厚度在3米以上时,可承受122mm口径炮弹的打击;若将顶盖和内部支撑柱的材料由圆柱形木头换做钢材的话,其防御等级可提高至对抗155mm口径火炮的毁伤效果。
对于普遍缺乏大口径重炮的志愿军来说,这种防御工事的防护力已足以应对了。相比耗费大量时间和精力的嵌入山体岩石式的防御工事,这种防御形式简单快捷,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可以搭建完毕,对机械化程度相对较高的美军来说,更不算什么难事。
朝鲜战争中,中美在重火力方面的差距可谓天壤之别,即便到了战争后期,得到大量苏式装备补充的志愿军方面,在火力密度和强度上,尤其是远程重火力打击,就整体而言依旧是处于劣势的一方。
客观上就决定了在由运动战转入阵地战之后,我志愿军优先考虑的是如何活下去的问题,然后考虑的才是稳固防守线的同时如何去寻机歼敌。
中共党史专家邵维正说“美军有强大的空中和地面优势,炮火非常密集。美军的一个军有1500多门大炮,我们的一个军才有36门大炮。能不能坚守阵地,中央是有担心的。”
在这种毁灭性的打击下,志愿军采取保存有生力量的方针:“既然天空是美国人的,那么我们就在地下想办法。”
这与在运动战阶段经常进行迂回穿插,力求尽可能多的包围和歼灭敌人的战术理念截然不同。因此,建立牢不可破的、可以长期坚守的并与地表防御工事相结合的坑道工事,就成为了我志愿军必然要选择的最佳方案。
1951年5月30日,朝鲜永柔,志愿军第47军指挥部内,军长曹里怀手持刚收到的加急电报,快速浏览内容:“你军留一个师继续完成机场修建任务,待志司派部队接替后归建;军部率领两个师于6月10日前,进至南川店、新幕地区,沿礼成江西岸构筑纵深防御工事,坚决阻止敌军北犯。”
曹里怀命令第47军各师于6月3日出发,并确保在6月9日前抵达指定地区,展开防御部署。
6月6日,第140师在行军途中接到志司指令,调整前往武陵洞、长洞和寇洞一带集结。
6月17日,志司下令第47军前往朔宁、安峡、市边里和平山一带,接替兄弟部队的防务,坚决阻止敌军向北进犯。
6月19日,命令第140师及其加强部队和配属分队,接替第65军的防御任务,防区范围从临津江以东的高作洞起,至铁源以西的小峙目止,正面约40公里,纵深约20公里。在此基础上,要求深入分析敌情、地形、作战原则与方针,并坚定贯彻积极防御的作战策略。要依托阵地,强化防御工事,运用灵活多变的战术,最大限度地杀伤和消耗敌军,成功阻止其进攻,坚决守住阵地。
第140师接防后,必须在两种不同的作战方针间做出重要选择:是像过去几次战役,采取运动战的方针,还是以阵地为依托,采取阵地战的作战方针以积极的作战行动,将敌人消灭在阵地之前还是其他战法。
师长黎原、政委赵平组织召开作战会议,反复研讨志司的命令:“采取积极防御的作战方针,达到大量消耗敌人和坚决阻击敌人继续向西向北进犯,确保我临津江以东阵地安全。”
同时,详细地分析了战场形势,一致认为:
作战方式变了,前5次战役都是大规模进退、大迂回、大穿插、大包围的运动战,而现在正向阵地攻防战转变;
作战对象也变了,由国内解放战争时期的国民党军队变为与以美军为首的“联合国军”作战,这就要求在作战思想、战术、组织指挥、后勤供应保障上都要改变,只有改变才能适应新的作战对象;
作战的环境也完全变了,在国内战争中,由广大人民群众运送粮食、抬担架运伤员等全力支援,而现在这一切作战物资供给全靠自身力量,在这种新的形势下指挥员的作战观念必须改变;
我军的装备也有了很大的改善,炮兵比过去多了,加强了坦克,新武器也装备了部队,要发挥这些装备的作用和威力就必须改变单一兵种作战的组织指挥,不能因循守旧,墨守成规,正像古人所说“兵无常势、水无常形”的规律。
会上大家认为,李奇微这个人比麦克阿瑟聪明,他上任不久便摸清了志愿军后勤保障困难,所有作战物资全靠战斗员随身携带,最多只有一个礼拜,进攻一般都选择在月圆之时,因此他称为“礼拜攻势”和“月圆攻势”。
当我们进攻穿插到敌人侧后时,他就命令部队预先有准备地退到既设阵地组织防御,待我携带的给养弹药消耗殆尽,即行反击。必须敌变我也变,如果再照过去的打法,显然不能奏效。黎原师长反复强调,在不违背上级命令的前提下,一定要根据当前敌情、地形,敌变我变,而且要变得快,变得好,变得有章法,变被动为主动,总之变得能打胜仗,完成任务。
第140师第419团进入阵地后,团长胡伯华、政委谢维德在踏勘阵地一圈,决定除利用原先友邻留下的一部分工事外,其余全部进行改造。把原先未形成交又火网、不巩固又暴露的工事,采取先主后次,先前沿后纵深,在山腰部筑成宽80米、12米的循环交通沟。
这主要是考虑美军倚仗其空中优势,握着制空权,每战必派飞机在我军阵地上空进行轰炸扫射,给我构筑工事带来很大威胁。常常是战士们辛辛苦苦一晚上挖的堑壕、交通壕,敌人飞机、大炮在白天只用几分钟就给摧毁了,而且对人员造成了伤亡。
战士们在战斗中不断动脑筋,琢磨如何有效防御敌人的炮火。其中一名战士在交通壕的内壁上挖了一个洞,刚好可以容身,敌人炮击时他便躲进去,效果十分显着,连队迅速推广这一做法。
团长胡伯华看到这一创举后,立即命令全团在敌人进攻方向的背向山坡上挖掘土厚2至3米的J形“谣儿洞”(后来称为猫耳洞),每人须有两个“猫耳洞”阵地,机枪以上的火器都要配备2至3个预备阵地。
随后,他们将这些洞穴进一步深挖并连通,形成U形小坑道,从而构建出猫耳洞、坑道、交通壕相结合的防御体系。在敌人炮击和空袭时,我军可以迅速隐蔽;而当敌人的支援火力延伸、步兵靠近时,我军则出击歼敌。
这便是志愿军坑道工事与战术的雏形。
如此一来,山地上形成了层层密集的交叉火力网,各点互相支援有力,并有效控制了平原要道,实现了火器分散而火力集中的目标。
在193高地、301.5高地和266高地上,面对敌军1000余发炮弹和4至9架飞机的猛烈轰炸与扫射,阵地始终坚守,工事未被摧毁。在为期10天的防守战中,己方伤亡30余人,歼敌400余人,取得了以少胜多的辉煌战绩,而“猫耳洞”发挥了关键作用。
但“猫耳洞”也存在不足之处,洞口容易在敌方炮火攻击后被炸塌,可能导致人员被埋,且空气不流通,令人感到窒息。因此,战士们对“猫耳洞”进行了改进,挖成两个洞口,呈马蹄形,并在此基础上向内延伸,最终形成了坑道的雏形。
在战斗中,这些坑道发挥了重要作用,有效保护了我军的有生力量,降低了炮火带来的伤亡。随后,第140师在全线推广这种战术,并将第419团阵地构筑的检查情况上报至志司。7月3日,志司向全军发布通报,推广了419团的做法。
第140师自6月19日接防至7月10日,在为期21天的战斗中,成功击退了敌军数十次进攻,令敌人付出惨重代价,毫无寸进。彻底挫败了敌军企图将第140师从临津江东岸赶到西岸的阴谋,坚守住阵地,并有效消耗了敌军的实力。
同时,在战斗中初步掌握了敌军进攻的规律和特点,部队得到了锤炼,小规模局部战斗的宝贵经验也得到了总结。
黎原师长在总结前21天的防御作战时说道:“这21天虽然没有经历大规模的战斗,但也进行了十几次小规模的交锋。在与美军主力及其帮凶的对抗中,我们初步了解了敌人的性格,掌握了其进攻的基本规律和特点。这段时间可以说是一次实战中的练兵,为接下来的作战行动积累了宝贵的经验。”
正是因为我军创造性地将坑道作业发挥到了极致,逐步抵消了美军的装备优势,使得战线始终稳定在“三八线”附近的南北地区。对此,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布莱德雷在报告中失望地写道:“按照我们目前的作战方式,至少需要20年才能推进到鸭绿江。”
志愿军为坚持持久作战,巩固已有阵地,创造性地建成了以坑道工事为骨干、同野战工事相结合的,支撑点式的坚固防御体系。从由带机动性质的积极防御,转为带坚守性质的积极防御;由主要用于坚守战线、消耗敌人的阵地防御,逐渐转向以歼灭敌人为主的阵地进攻。
随着阵地的不断巩固,中朝人民军队在打小歼灭战的思想指导下,袭击和伏击“联合国军”,抢占中间地带,夺取其突出的前沿阵地和支撑点,并逐渐扩大作战规模。
1951年10月,“联合国军”发动秋季攻势,英联邦师对志愿军,第64军第119师坚守的,马良山阵地和216.8高地发起猛攻。这两处阵地每天都遭到,一两万发炮弹的轰炸。志愿军坚守216.8高地的一个连,依托马蹄形坑道工事,在一天内扛住了美军3万余发炮弹的轰击,击退美军步兵21次冲锋,歼敌700余人,自身却只伤亡了21人。
交战过程中,马良山表面阵地曾5次丢失,每次丢失后,191师都利用坑道再次夺回。英军28旅指挥官对这样的战果很不满,再一次对马良山志愿军的坑道工事展开进攻,但在丢下1740具尸体后被迫撤退。
志愿军191师在马良山两次坑道战中,共计毙伤俘虏美英军4340人,击落飞机14架,击毁坦克6辆。
1951年冬天,志愿军第12军奉命,接替金城地区的防务,时值严冬,天寒地冻,土石坚硬。由于缺乏炸药,加之敌机不断轰炸,坑道工事的构筑变得异常艰难。内有坚石,外有炮火,起初,只有丁子镐和铁锹的战士,每人每天只能掘进十几厘米。
如此速度不要说筑城,就连猫耳洞都挖不出来。在大家一筹莫展之际,第35师一位矿工出身的,副部长王锁昌,琢磨出来了一个好办法。时任第12军第35师,作战科科长的狄循老人,曾在阵地上见过王锁昌,率战士修筑坑道。
王锁昌根据自己挖矿的经验,摸索出从石缝中,找突破点的掘进方法。大家分组倒班的施工方式,利用弹药箱和敌人炮弹皮等材料,制造工事等,这些方法极大地提高了施工进度。仅用40天,就打穿了一条近百米,一人高的坑道。
王锁昌指挥他这个班打坑道,用阵地上的弹药箱,做的小车子,三个人一个小组,几个小组轮流,人休息,工具不休息。李师长听了介绍,很受感动。说他的经验很值得推广。
第12军第35师在前沿阵地召开筑城会议,推广王锁昌摸索出来的作业经验。还给王锁昌班修筑的坑道,起了一个响亮的名字,红旗洞。
一时间,在朝鲜延绵数百公里的正面战线上,一场不分昼夜,热火朝天的筑城竞赛展开了。
在抗美援朝战争后期,利用坑道来规避敌军锋芒并有效反击,成为我军的一项重要战术。在进攻作战中,志愿军可以依托坑道作为进攻的出发阵地,将兵力和武器隐蔽集中于前沿阵地的坑道中,这样不仅缩短了冲锋的距离,减少了冲锋过程中的伤亡,还能保持进攻的突然性和主动性。
在防御作战中,即便敌军占领了表面阵地,志愿军依然可以凭借坑道作为坚固的防御工事和反击的出发点,有效躲避敌军航空、炮兵和装甲部队的火力打击。同时,志愿军还能通过坑道派出小分队主动出击,不断袭扰地表的敌军,破坏其工事。
坑道虽然是固定的,但志愿军的战术却十分灵活。面对敌人进攻时,志愿军根据敌军兵力规模、攻击强度以及前进方向等因素,灵活应对。结合敌方火力准备、步兵攻击、阵地占领和突入等多种情况,志愿军形成了一整套完善的坑道攻防战法。
坑道战的那段日子里,美国人在上面打炮,中国人在地下放炮(打洞)?,整个防御阵地内,隆隆爆炸声日夜不停,战士们一手拿枪,一手举钎,进行着战场建设。
这些地下坑道的95%是由步兵部队挖掘的,主要工具是十字镐、锤子、钎子和锹。由于在岩石上施工困难,志司(志愿军司令部)紧急从国内运来专用的风镐、混凝土搅拌机、气体压缩机等机械,加快了挖掘速度。
战士们也想尽一切办法制造挖掘工具。阵地上有许多美军轰炸后留下的钢铁弹片,许多部队就搭起铁匠炉,用废弹片制造挖掘工具。仅志愿军第12军就建造了40多座铁匠炉,打制了1.6万件新工具,修理工具7.5万件。由于机械化器材严重不足,志愿军战士不得不靠抬筐和小翻斗车从坑道往外运土。
开始建造地下坑道时,志愿军还是以班、排为单位修筑自用的猫耳洞或山洞掩体部,没有考虑到攻势作战的问题。后来坑道越挖越深,并相互连接起来,逐渐将几个山岗和高地连成一片。通过这些地下坑道,战士们可以快速机动到危险的防御地段,这就构成了地面和地下相结合的稳固防御体系。
世界战争史上从未有过如此卓有成效的坑道防御网。一个以坑道工事为骨干、支撑点式的防御体系在北朝鲜逐步形成了。在这些地下坑道中,射击工事、交通壕、干道、支道等作战设施一应俱全,连宿舍、饭厅、厕所,甚至礼堂都被中国军队搬入了巨大的山脉中。
至1952年5月,在横贯朝鲜半岛中部250千米的整个正面防线上,志愿军共挖掘坑道7789条、长198.7千米,朝鲜人民军挖掘坑道1730条、长88.3千米。整个正面战线宽约10千米的纵深范围内,构成了坚固的“地下长城”,基本形成以坑道为骨干、各种野战工事相结合的支撑点式防御体系。
志司还下令沿中和、沙里院、伊川、淮阳一线建立“第二防御地带”其核心也是深挖堑壕和坑道,并在该防线部署更多的志愿军部队。至当年8月“第二防御地带”基本完成。
此时志愿军和朝鲜人民军已在三八线以北挖掘了总长约500千米的坑道以及650千米的堑壕和可通行车辆的交通壕,也就是说在每千米的正面就有2千米长的坑道工事,仅中、朝军民从地下挖出的土方就超过200万立方米。
此后志愿军实施防御作战,就有了比较坚固的阵地依托。
这些完善的地下坑道和交通线大都集中在朝鲜中部的山区。美军装甲部队只能通过几条有限的走廊向北进攻,而走廊两侧的制高点均在志愿军坑道工事的控制之下。
志愿军在每座山上都建有堡垒,并挖有大量两层以上的坑道。所有地下坑道都有各自的任务,各条坑道组成了地下网络的主体。坑道顶部距离地面约50~70米,可承受航空炸弹和大口径炮弹的打击。每条坑道都设有秘密火力点。
机枪和反坦克武器配置在坑道内或木质、石质和土质火力点内。同时志愿军还挖掘供掷弹筒手和狙击手专用的地下掩体,在每个火力点和防御枢纽之间都建有地下交通壕。
在某些高地的地下坑道内建有两个出口,一个通往后方,另一个则通往前线。随着战争日益残酷,志愿军提升了坑道的净空,开凿了更宽的交通壕,挖掘了更动更加灵活。
志愿军在地下坑道内设有专门的火炮阵地。当然从地下开炮是十分困难的,不但射界受到严格限制,炮口喷出的火药气体存留在工事内也令人窒息。为此志愿军设计出四通八达的“坑道炮网”,需要打击敌人时将火炮从遮蔽和机动坑道推到开阔的发射阵地,对敌进行急速射后再迅速拉回地下坑道,送到另一个坑道口继续炮击。
火炮坑道可承受500~1000千克炸弹的直接攻击。里面还安排有人员住所及食品储备处、弹药库,在山顶还设立了炮兵观察哨。
平时志愿军在坑道外的地面阵地上只设几个观察哨,放几个狙击手。火炮预先算好射击诸元。美军阵地上稍有动作,志愿军就用榴弹炮、迫击炮隔着山头猛轰。观察哨修正弹着点。美军攻击前实施炮火覆盖时,志愿军便隐藏在坑道内。当敌人的炮火一延伸,志愿军便迅速经交通壕占领阵位,等待敌人发起集群冲击。
1952年6月13日志愿军第12军的一个连利用坑道火力点,在几小时的战斗中就消灭了美第7步兵师120多名官兵。战斗经验表明,以营连为单位建立的地面——地下防御系统是十分合理的。
实际上志愿军前线每个营掌握的坑道长度都在500~600米,而且都有自己的地面和地下防御区。每个营、连又建立了10~12个独立的观察所以控制各个战术要点,还为指挥员提供了面积在100~120平方米的地下空间。
用作指挥所和观察所的坑道宽1.2~1.5米,坑道上面的覆盖层厚2~2.5米,并严格伪装。1953年后为防美军细菌武器打击,志愿军还建立了密封坑道,指挥员乘坐的嘎斯-69吉普车也能在地下专用坑道里行驶。
志愿军的战时生存问题得到缓解后,持久作战的问题又该如何解决呢?
由于美军经常用凝固汽油弹和机枪攻击志愿军的仓库,因此到1952年上半年志愿军几乎将所有前沿兵站仓库置于地下坑道内。
起初储藏的弹药食品直接堆放在坑道战斗工事内,导致狭窄的坑道出现堵塞,战时无法进行兵力机动,为此志愿军又在主坑道旁边再开挖一些副洞和专门用于存放战备物资、有生力量的坑道,包括寝室、厨房、食堂、澡堂、弹药库、食品库、水井等。
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志愿军发现构建于岩石之下的坑道洞库最坚固,而在夯实的土层下开挖的土洞库则抗打击力不够。在开城附近的平原地带,志愿军的坑道土洞库虽能抵挡凝固汽油弹的攻击,但在雨天却很容易漏水坍塌。技术人员又为这些地下仓库设计了标准型排水系统。
在山区地带,废弃的矿洞是建造仓库的理想场所。位于楠亭里附近的一个矿洞修整后可储存600车皮弹药。1951年5月8日该仓库在一次空袭中遭受美军飞机368架次的攻击,未有任何损失。
在坑道里长期生活绝不是一件浪漫的事。
在美军持续不停的炮击和空袭下,志愿军部队往往要在黑暗的坑道内隐蔽数周时间,在这种情况下,“最大的问题就是很多天无法见到阳光”。因此怎样对付洞中的黑暗就成为志愿军的大事。
战士们把手边所能找到的东西都改造为油灯,如在搪瓷碗、茶缸、罐头盒、炮弹壳等容器内加上一条棉花搓成的灯芯,灌满豆油,就成了灯。在长60米的坑道内至少需8盏油灯,30盏油灯足可照亮一整条地下通道。
然而一个营的部队平均要把守16条堑壕和坑道,每月需200千克食油才能确保油灯持续燃烧,每个军每月则需要50吨。志愿军本来就没有足够的食油用于部队伙食,更不用说照明了。
到了夏季,志愿军战士待在闷热的坑道内饱受缺水的煎熬。三八线一带的水源地都远离部队的坑道,却距美军阵地较近,而美军火力封锁严密。志愿军后勤部队竭力为坚守部队提供饮用水和水果。
在1953年上甘岭战役的坑道战阶段,志司专门强调:“谁能送进坑道一个苹果,就给记二等功!”为缓解水源压力,部队开始在坑道内修建贮水池和水槽,并趁着冬季封河从江面上切割大量冰块,储存在地下冰库内。
志愿军在坑道作战中也借鉴了一些运动战的模式,即“太阳是美国鬼子的,月亮是志愿军的”。由于志愿军缺乏空中支援,因此所有作战行动都在夜间实施,白天则隐蔽在深深的黑暗之中。
但在缺乏日照的情况下,战士们大都染上了严重的维生素缺乏症。食物几乎全都是炒面,而且无法在白天进行户外活动,由此缺乏维生素h,造成许多战士患上慢性夜盲症,晚上经常需要几个人手拉着手,摸索着上岗,作战大受影响。
这种情况引起了志愿军后勤部门的警觉。他们紧急调运了大量花生、黄豆、蛋粉和猪肝,但是“因为数量少,部队多,一时难以奏效”。后来朝鲜老百姓为志愿军提供了一种通过复杂蒸馏过程提取的专治夜盲症的草药,名为“松针汤”。
“松针汤”不加糖时极为苦涩,但饮用一周后可恢复夜间视力。我国还运来一大批鱼肝油,才使前线战士治好了夜盲症。
1952年8月4日,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常务委员会:“吃的问题,也就是保证给养的问题,很久不能解决。当时不晓得挖洞子,把粮食放在洞子里。现在晓得了,每个师都有3个月粮食,都有仓库……”
从实际效果来看,能攻能守的地下坑道和交通壕体系已具有战略意义。
这一切,是中国士兵用双手干出来的,一个连队一个月就常常凿秃上千把钢凿,将几百把十字镐磨成锤子一样的铁块。摊开任何一名战士的手掌,都是一层层极其坚硬的血茧。
随着坑道工事的基本完成,中国军队的防御阵地日益坚固。在1951年的夏秋防御作战期间,美军平均每发射40至60发炮弹就能造成一名中国士兵伤亡。而到了1952年1月至8月,美军必须发射660发炮弹才能击伤一名中国士兵。
时任美第5战史分遣队的指挥官,贝文.亚历山大说“唯一能击倒他们的,是155毫米榴弹炮。那是唯一可以,直接击倒他们的武器。但你几乎不可能瞄准,我们几乎找不到那些坑道,我们都知道这一点。”
对于志愿军坚固的坑道工事,阴险狡猾的敌人,用上了“火攻”和“毒攻”。
仅1952年2月底到4月初,美军就向中朝两军坑道,释放毒气30余次。不仅如此,美军还用上了二战中,杀伤力极大的火焰喷射器。
志愿军战士们在坑道口周围,挖了避弹坑,预防敌人占领山脊后,向下扔炸药伤害坑道口守卫人员;在距离坑道口4米内修砌左右交错、有间隔的阻隔墙,防止弹片飞入伤害坑道内人员;从坑道口进入4米之后必须拐弯,以躲避火焰喷射器喷射出的直射火焰;坑道内部还设置防毒门,阻隔敌人释放的毒气;预留清理土石方工具,以防坑道口被敌人堵塞。
范弗里特忧心忡忡,决定效仿中国军队,下达命令设伏并俘虏敌人,既能摆脱无聊状态,又能振奋士气。然而,在零下十几摄氏度的战场上设伏,对西欧各国的部队来说,实在是难以承受的任务。
那是一场彻底的失败。
在短短一个月内,第八集团军共经历了247次伏击,却没有任何战果。焦虑不安的范弗里特决定再尝试一种新的实验——摧毁枪眼的行动。由于中朝军队阵地坚固,常规子弹难以奏效,他计划集中使用弹道较为平直的火炮,直接轰击志愿军的坑道入口和枪眼,并辅以重磅炸弹,试图炸塌中国军队的坑道系统。
试验给中国军队造成了轻微的损失。
一颗重磅炸弹将梨树洞志愿军一个师指坑道炸塌,那个在云山城外阻击得骑一师寸步难行的团长王扶之被埋在洞里。此时,他已是代师长了。
他的政委沈铁兵掀掉头上的泥土后,边指挥抢救边沉痛地指示:“估计生还的可能性不大了,大概都炸烂了,要给扶之准备口棺材,他是老红军,还要通知一下他的爱人。?”
志司急电:?“不论死活,一定要挖出来!”
抢救部队已感绝望之时,工兵连长忽然发现炸塌的洞体缝隙内飞出两只苍蝇。沈铁兵大喜:?“苍蝇能活,人也能活,挖,快挖!”36小时过去了,奇迹出现,王扶之和作战科副科长王盛轼在不足一点五立方米的狭小空间内被挖出来了。他们还活着,虽然只剩了一口气……
志司的一封急电,挽救了20世纪60年代中国最年轻将军的性命。经历此劫难后的王扶之,后来担任了中国军队总参谋部作战部长,并出任乌鲁木齐军区副司令员。
志愿军迅速对坑道进行了全面加固,坑道入口的厚度普遍达到了十到十五米,到了后期,有些坑道顶部的厚度从最初的三十米增加到了五十米,连原子弹都无法将其摧毁。此外,坑道至少设有两个出口,满足了防空、防化、防弹、防毒等七重防护标准。范弗里特再次感到无计可施。
1952年4月7日,志愿军的全面工作,由一直享有很高威信,和战功卓着的陈赓代理主持。这时候,令美国人束手无策的志愿军前沿坑道防御工事,也已经接近完工。1952年4月间,联合国军对志愿军阵地发起了60余次小规模攻击,并一度占领了不少表面阵地,但每当夜幕降临,志愿军便从坑道中突袭,给美军以沉重打击。
至1952年5月底,志愿军共修筑了贯穿朝鲜半岛中部地区的坑道1200余公里,交通壕6000余公里,在正面250多公里,纵深30公里内,建立起了以坑道工事为主体,以表面阵地为支撑的野战防御体系。在后来志愿军的阵地防御战中发挥了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在着名中外的上甘岭战役中,联合国军发疯般的在不足4平方公里的两座小高地上倾斜了大量的弹药,摧毁了志愿军所有地表阵地的防御工事,岩石被炸成了粉末,泥土也被翻了2米多深。
可即使这样,躲入坑道内的志愿军战士依靠完善的坑道防御体系,顽强坚守,克服了常人难以忍受的困难,在反攻部队的支援下,最终打垮了敌人的进攻,守住了至关重要的597.9和537.7两座战略高地。
志愿军在上甘岭战役的胜利,坑道的作用功不可没。早在战役爆发的前几个月,驻守五圣山地区的15军就已展开了轰轰烈烈声势浩大的坑道挖掘工程。
仅仅是驻扎在五圣山上甘岭地区的15军45师就利用收集到的废铁制品,造铁锤1000余把,钢钎2200余个,通过拆除未爆炸的航弹和炮弹,提得炸药3700余公斤,靠着这些原始简陋的材料,挖出合计9000多米长的坑道300余条,坑道内建立粮库60多个,弹药库60多个,每条坑道都配备了许多暗火力点与观察哨。
在坑道外,配置了明火力点、散兵坑、猫耳洞、马蹄形或弓字型掩体,彼此通过总计5000多米长、160余条的交通壕相连接,与坑道工事相互掩护配合,形成一套完整的防御网。
战时坑道囤积的战斗人员,避开了敌人重炮和空中火力打击,保存了我方的有生力量,拖住了已占领表面阵地的敌人继续向纵深进攻的步伐,为我方后方部队的反击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可以说,上甘岭战役的胜利,也是志愿军坑道防御战的胜利。
自1952年秋天开始,志愿军依托坑道工事,主动对“联合国军”展开进攻。9月至10月间,志愿军对“联合国军”的连、排防御阵地及个别营的防御目标共60个发起全线战术反击,成功占领17处阵地。
1953年5月至7月,志愿军发动夏季反击战役,攻击目标扩大至“联合国军”的营、团阵地及师防御地域。在整个阵地战期间,志愿军依靠坚固的坑道堡垒,与敌军在多个点位反复争夺,成功击退敌军一次又一次的进攻,歼灭敌军数量几乎是前五次战役总和的三倍。
日本研究的结果表明:“中国军队的战术变化非常明显。在秋季之前,他们一直采用的是高度机动性的防御战术,这也是过去常用的常规战法。然而,一旦边界问题解决后,战术似乎立刻转变为全面的阵地防御。
在纵深二十至三十公里的范围内,他们挖掘了堑壕,用圆木和石料修筑了掩体,并在反斜面上开凿了长长的横洞。另外,炮兵力量似乎有所增强,许多新的炮位横洞在这里那里的山腰间显露出令人恐惧的影子……
从空中俯瞰,西海岸到东海岸仿佛出现了一个长达二百二十公里、宽二十至三十公里的巨大蜂巢。他们充分发挥了天然的土木作业能力。”
在后来不断的斗争中,直至朝鲜战争结束,志愿军一线部队积极总结坑道在使用所发现的缺点,改进不足,逐渐增强了坑道的实用性和适应性,形成了可以“防重炮、防空袭、防毒气(防疫)、防雨防潮、防火攻,防寒冷”等具有多种功能的坑道。
它的特点及作用有以下几种:
第一,异常坚固、安全。打坑道是个费时费力的苦差事,尤其是当时志愿军极度缺乏大型掘进机械,完全依赖人工和少量爆破进行艰苦的坑道挖掘作业,难度可想而知。
在这么差的条件下还能在短短几个月内保质保量的按时完成坑道建设,不得不说是个奇迹。坑道的存在,不仅极大提高了志愿军的战场生存几率,还保护了大量囤放的生活补给品和武器弹药免遭敌人炸弹的毁坏,战斗人员的前出与伤病员的后撤也变得非常的安全和及时。
第二,与地表阵地防御工事及己方火炮配合,阻击敌进攻。当敌人对前沿阵地进行火力覆盖时,大部分兵力躲藏于坑道内,只留少量观察员监视敌人;当敌炮火落点从我前沿阵地向后方延伸时,趁此时间间隙,坑道内战斗人员迅速前出至地表防御阵地,对已发起冲锋的敌步兵予以还击。
另外,通过射击孔或观察口可以及时了解战场形势,呼叫己方火炮火力支援,并按事先标记好的区域实施精确打击,是对付敌方装甲目标和敌步兵以密集队列进攻阵型最有效的手段。到战争后期,随着我志愿军重火力武器的增加,歩炮协同、步坦协同作战已运用的非常娴熟,杀伤进攻之敌的效果也越来越明显。
第三,同早期冀中平原抗日军民的地道战一样,志愿军的坑道除了防守和日常生活外,也便于向敌前沿阵地渗透和突袭。
志愿军在发动攻占敌人盘踞的山头前,往往在敌前沿阵地几百米内的两翼或中央相对隐蔽的地方,秘密的修筑屯兵洞和小型坑道掩体,有的还与后面己方前沿阵地的交通壕相通,这样在夜间输送兵力接近敌方阵地更加的方便,既缩短了攻击距离,减少了战斗时间,也做到了进攻突然性,令敌人防不胜防。
1953年3月26日夜,我志愿军旨在攻占梅岘里东山和马踏里西山的战役打响。
与以往阵地防御战所不同的是,除了在前沿阵地修建了大量的野战防守工事外,美军陆战一师也学习志愿军在两座高地均挖掘了坑道。其中梅岘里东山后侧挖掘了10米和45米长的坑道各一条,马踏里西山东南方向也修建了10米和25米长的坑道各一条。
由于战前的细致侦查,掌握了美军所有前沿阵地的火力点及兵力部署,又根据两山相似的地形反复演习,因此,我志愿军的炮击非常精准,两座高地外围火力支撑点和防守兵力开战后不久即被清除。
负责主攻的志愿军40军358团8连和1连,仅仅用了10多分钟就占领敌地表防御阵地,而后转入坑道继续围歼残敌,经过几十分钟的激烈战斗,躲藏在坑道内的美军或投降,或被消灭,最终被全部肃清,无一漏网。
经过后续战斗的反复争夺,虽然志愿军仅夺取了梅岘里东山,未能占领马塔里西山,但战役最终的结果是我志愿军40军120师358团以伤亡200余人的微小代价,重创敌王牌部队美军陆战一师1000余人的伤亡。值得一提的是,美军修建的坑道工事不仅没有起到应有的积极作用,反而加大了美军的伤亡。
据参加此战的志愿军老兵回忆,美军的坑道以志愿军坑道的建造标准来衡量,就是个残次品。无论是坑道顶部厚度,还是坑道口厚度都不达标,坑道内部也无任何防御设施。最离谱的是,其中有一条坑道只有一个出入口,在坑道顶部被志愿军战士爆破炸塌方后,里面的40余名美军竟然被活活闷死。
在争夺美军坑道的战斗过程中,后方美军一度也派出过几批小规模排级单位的增援,但因我攻击部队事先准备充分,早已为炮兵标定好了两山高地后方美军可能增援的线路,因此美军增援部队都被我军炮火阻隔,无法及时到达。即使勉强突破炮火封锁,能赶到阵地上的兵力也所剩无几,对协防坑道内美军反击志愿军的作用微乎其微。
后方美军与坑道内美军的联系在我军火力打击下完全中断,美炮兵丧失了前方美军的观察和指引,只能瞎放炮,对准备进入坑道内志愿军炮击命中率很低;又因为是发生在夜间的战斗,美空军飞机也无法提供有力的支援,只能等待天亮后再行动。所以,美军在地表防御阵地失守的情况下,很难像志愿军那样固守待援,只会被逐个击破,全部失守。
美国人开始带着恐惧称志愿军为“洞中蛰伏的龙”,认为志愿军的防线是“一条无法跨越的死亡鸿沟”。
日本人表示:“中朝军的阵地已经坚固到连勇猛的将领也不敢轻举妄动的地步。”
美军参谋经过研究后,评估进攻可能导致的后果,并向李奇微汇报:“我们是在意识到可能需要付出近二十万人牺牲的前提下得出的结论。”
连美国空军也不敢再向北推进。新任远东空军司令温莱特将军表示反对将战线北移,认为“越是接近东北基地,维持制空权并支援地面作战的难度就会越大”。
即便是最为嚣张的美国海军,如今也想退缩了,\&海军也因中朝空军力量的增强,开始担心舰艇遭受损失。\& 在漫长而乏味的阵地对峙中,\&联合国军\&的士气已降至岌岌可危的地步,甚至有人担忧,如果停战不能尽快实现,\&联合国军\&可能会面临从内部瓦解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