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中心旁边有个网球场，此时正有几名年轻人在那活动。楚冉和琳娜一组，与谭琮天倪的组合对决。方程和另一名蓝裙女子在场边观看。女子坐着，方程站在旁边大呼小叫：“琮琮，跑起来啊！这才多久就跑不动了？你的体能堪忧啊。”

    “闭嘴！”

    正在场内跑动的谭琮抽空回了一句。他本就落后比分，还要应对方程的骚扰，不免烦躁。

    蓝裙女子要去洗手间，拉着方程的手臂凑近说了句话，再离开。邱卓玉背着包，刚从更衣室那边过来，看到蓝裙女子对方程的态度亲昵，心中无端一酸。

    蓝裙女子往外走，见到邱卓玉便看向她，虽然不认识但也对她笑了下，算是打招呼。邱卓玉望向球场的两组人，似乎没看见女子的注视，径直与她错身而过。蓝裙女子只好歪了下头，给自己一个无所谓的安慰笑容。

    邱卓玉在方程边上站定，一起看楚冉他们打球。显然，琳娜和楚冉那组的技术和配合度都更好，天倪技术较弱，力量也不足，经常接不住球，二打二成了一打二的局面，让谭琮疲于奔命。楚冉组再赢两分就要拿下这一盘了。

    “女朋友吗？”

    邱卓玉忽然问道，方程愣了下才转头看她，说：“还不是。”

    他举起双掌放在嘴边，喊道：“琮琮你认输吧，看着你打我都累了。”

    “再嚷嚷我打你！”谭琮举着球拍吼回来，这一下威胁很有效，方程没再刺激他了。

    不逗谭琮，方程的脑袋就往邱卓玉那侧歪过去，笑问：“吃醋了？”

    邱卓玉嗤了一声，在旁边的椅子坐下，从包里取出水壶和球拍。

    她跟方程的事过了近一年。她让方程别再找她，方程就真没刻意出现过。偶尔碰见，两人都当作没有那回事儿。

    场内的比拼接近尾声，方程跟她说：“我们打混双，你有队吗？要不要再叫个人过来。”

    “我哥在换衣服。”

    “哦？少见。”

    邱卓文算是新对手，方程不禁跃跃欲试。

    蓝裙女子回来，方程随意为两名女子做介绍，“小玉，伊伊。”

    “毅义？”邱卓玉无视伊伊伸出的手，反问道。

    方程仍看着球场，解释道：“不是廖毅义那个毅义，是伊伊。”

    “随便吧。”

    邱卓玉自顾自整理东西，始终没看向伊伊。收回了空手的伊伊感受到邱卓玉的敷衍和敌意，就站得离方程更近一些，挽着他手臂问，“等下我们跟哪一组打？”

    “琳娜和天倪估计得休息了，我们跟小玉兄妹打吧。”

    方程开始拉筋，热身，在场外蹦蹦跳跳。

    邱卓文很快到了。

    场内的两组人正好结束比赛，下来休息。邱卓文过去跟楚冉打招呼，而谭琮边擦汗边抱怨方程的大嘴巴影响了他的发挥。方程说：“你是太久没锻炼，肌肉都退化了。”

    谭琮说不过便用胳膊夹住他脖子，摁着使劲挠，把他的头发挠乱。

    “滚！一身臭汗。”方程挣脱钳制，整理头发。他的头发属于自然卷，难以打理，小时候被朋友们戏称为松狮，后来简称为狗，一直喊到现在。最近他打算留长扎起来，目前正处于半长不短的状态，这下被挠乱，发丝全炸开了，像带了静电一样。伊伊把自己的运动发带给他带上，这才约束住那头蓬勃的头发。

    那边天倪输了球也不高兴，嘟着嘴怪谭琮状态不佳。谭琮用球拍点点她，“说要打球的是你，陪你打又不满意，小姑娘家的别那么难伺候好吧。”

    “那我们换队友再打一场吧？”天倪看着楚冉提议道。

    楚冉抬手看了下表，“时间不够了，我先去换衣服。”

    他收拾好东西就走，天倪忙跟上去。

    谭琮问方程：“要不要等你们？”

    “要。留下来给我当观众。”

    谭琮喊上琳娜一起坐那喝水休息，对方程道：“别输得太难看哈。”

    方程向谭琮比了个粗鲁的手势，准备开打。他对网球是下过一番功夫的，属于业余好手，平日里在朋友当中称王称霸，只有一两个人能跟他比肩。这一回遇到邱卓文，双方打得有来有回，属实难得。最终还是方程那组胜了一筹，直落两盘赢得对决。方程打得尽兴，邱卓文也大度，跟方程握了下手，说：“以后多切磋。”

    “承让了。”

    伊伊很高兴。她算是辅助，主力是方程，便趁兴亲了这位得力搭档。几人把东西收进包里，一起去更衣室。开席的时间快到了。

    邱卓玉落在最后，看着前面勾勾搭搭的两人面色不愉，谭琮见了就笑她，“玩而已，别那么较真嘛。”

    邱卓玉的脸色更黑了。“你还是少说话吧，吵死了。”

    谭琮觉得这些女人真不可理喻，一个个的脾气都那么大，便去搂过琳娜，“还是咱琳娜最好，没那么多毛病。”

    主楼依山而建，一楼大堂两侧各有弧形楼梯，往上走到二楼，就是占据了一整层的宴会大厅。现在厅里摆了数十张大圆桌，等候着宾客入席。

    大厅左右两侧墙壁高挂幕布，放映着今日主角——小周安的照片和视频。背景音乐温柔舒缓，若有若无，陪衬着厅内人群的轻言细语。

    宴会厅一侧的休息室内，小周安躺在婴儿床里，好奇地看着前来探望他的各色人物。为了减少对婴儿的影响，每次进来的人只有几个，于是房间外面排了一小段等候的队伍。

    楚冉和琳娜坐一桌，以葡萄牙语低声交谈。这两人要说些不宜公开的话题时，就会这样。方程他们几个过来，让他俩别说悄悄话了，去看过主角没有。楚冉指了下投影屏幕，说：“在那。”

    谭琮见了，凑近方程耳语：“没有我小时候好看。”

    方程拍拍他的脸，“脸皮也没有你的厚。”

    他们懒得去排队看小主角，就在此桌坐下。方程喊来服务员给他们上点心，刚打完球，是真饿了。服务员瞄了眼他领上徽章，说：“方少爷，马上要开席了。”

    方程指指楚冉桌前的点心，说：“为什么楚大少就有，我只配舔盘子是不是？要不我表演给你看？”

    “能有多饿嘛你。”伊伊笑着打了方程一下。谭琮说：“快去吧，这货属狗的，真做得出来，到时候就是你们招待不周了。”

    服务员无法，只好说稍等。

    几人坐定后，谭琮问楚冉会不会待到明天。

    “吃了饭就回。”楚冉说。

    “怎么都那么急。我还想多玩一天的，我爸不让。”

    方程接话：“我爸也是诶。”

    这两人都在家里的公司实习，逮到机会就想翘班。既然不能留宿，谭琮等下就要带琳娜一起走，赶在她回校前多处一处。他快毕业了，目前还在考虑要不要继续进修，以读书来回避工作。他与方程交流意见，方程倒是觉得读书很无趣，选择了毕业就工作。他计划来一趟毕业旅行，问谭琮有什么想法。

    正聊着，方程他爸方宏晔过来了，把方程叫到角落，说：“家里的车坐满了，等下你坐周怀民的车回去。他那有空车。”

    “那我明天再回呗。”

    “这事没得商量。要玩回头给你放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