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5号,圣诞节,圣菲利普大教堂。
节日夜晚本该是场狂欢的盛宴,如今却尸横遍野,肃穆端庄的白色建筑溅上鲜血,肢体残渣几欲令人作呕。
“云雾重重!”
视线被重重浓雾遮住,放眼望去,一片白茫茫,什么也看不见,一股浓得让人眩晕的血腥味儿突然呛入鼻中,呛得人胃里翻江倒海。
眼前的迷雾渐渐散去,随之而来的是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和厮杀声,视线也终于一点一点清晰起来!
一个个人接二连三地倒了下去,是手无寸铁的麻瓜们,食死徒个个面色凶狠,动作干脆,见人便杀。
赤红、苍白、幽蓝、深绿色的光芒交相辉映,划过眼前时连攻击者的脸都看不清,便直愣愣地躺下,成了一具惨死的尸体。
现在的战斗已经是本能的反击了!
惨叫声、呼喝声、爆炸声以及大喊念咒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传入耳中,震耳欲聋。
街上尸体铺了满地,几乎没有下脚之处,教堂外早已血流成河,她能感觉到自己每一脚都是踏在血水里,湿了鞋袜。
赞娅特的脚步有些不稳,踉跄了两步,突然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扑倒在地,地上和掌心里都是黏糊糊的,抬起手掌看了看,只见双掌一片猩红,那是血!
他们今晚的行动被拦截了。
想不到食死徒竟然早已躲在这里打算偷袭——
“啊啊!!救我!救救我!”
一个麻瓜beta摔倒在她的面前,赞娅特来不及多想,立马爬起身,和女人身后紧追不舍的食死徒争斗起来。
“快跑!”
她转头朝那个麻瓜大喊,一道红光飞来,转过去的一刹那,血雾从右眼爆开。
“赞娅特——!!”
距离她最近的玛丽目眦欲裂,她甩了一道统统石化,飞一般扑到她的身边。
混乱的街道上听不清任何呼喊,嘈杂的,无序的,车辆鸣笛声,尖叫嘶吼,如同世界末日割裂在人的感知中。
教堂顶端出现塌陷,巨大的碎石从上空坠落。
“小心!”
不知是谁发出的一道呼喊,斯塔茜高举魔杖对准石块:“统统定住!”
霎时间,碎石停下坠落,如施了魔法般定在半空。
慌乱奔跑的麻瓜抱头蹲下,无助地看着眼前超出想象的荒谬画面,今晚的一切让人崩溃,一个Alpha抱住自己的女儿痛哭起来。
凤凰社没有喘息的机会,一道道瞬发的魔咒擦着头顶,飞跃交叉,黑寂的夜晚爆发了各种颜色的冲撞。
避开攻击,斯塔茜回敬了一个索命咒,似乎没料到她会使用不可饶恕咒,仅仅甩了个保护罩的食死徒在破裂的绿光中失去呼吸。
爆炸的烟雾熏的人眼疼。
斯塔茜注意到不远处摔倒在地的莉莉,詹姆斯扑在她身上,一个食死徒正站在两人身前,魔杖对准,微微转动。
“Expelliarmus!”
突如其来的红光击中黑袍人,斯塔茜趁机上前,将莉莉他们挡在身后。
他们对峙着,隔着银色花纹面具,那双浅灰色的眼睛紧盯着斯塔茜。
也许是过于灼热,让她有了一瞬的晃神。
须臾,石化咒朝她攻来,斯塔茜旋即敛神,盔甲护体和粉身碎骨接连发出,那人来不及躲闪,眸光一冷,爆破咒从两人之间炸开,扑面袭来的火光使空气出现扭曲。
待威力稍微减弱,斯塔茜褪去盔甲护体,面前只剩下错落残忍的厮杀,刚才的那个食死徒已融入其中,无法追寻。
斯塔茜的眉心不安地跳动一下。
极致的悲伤。
在那样浓烈的情绪的影响下,斯塔茜五感尽失,只觉得自己好像被困在一个看不到边际的黑暗囚笼里。
而那股寒意就像一双掐在她脖子上的手,令她无法呼吸,也无法思考。
似乎有什么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每一帧都伴随着能让她血液倒流的心悸。恍惚间她似乎听见一个声音,那声音很轻,只是重复念着句话:“不要忘记……”
不要忘记什么?
难道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自己遗忘了吗?
斯塔茜的心中一片茫然,心脏跳动的速度却越来越快。
“斯塔茜!斯塔茜!”
斯塔茜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被莉莉揽在怀里,莉莉都急出泪花了,詹姆斯站在两人身旁,伸出魔杖警觉地观察着周围。
“……我没事,你们刚才没受伤吧?”
说着,斯塔茜撑地起身,莉莉抹了抹脸,语气飞快:“没有,他还没来得及攻击我们。现在情况紧急,食死徒那边人数不少,不知道马琳他们怎么样了?”
就在这时,空中落下数十道白影,迟到许久的傲罗出动了,隐约还能听到穆迪的责骂声。
眼见情势不对,食死徒也不恋战,在幻影移形中迅速消失了身影,徒留满地疮痍。
在修复咒和遗忘咒的作用下,一直到第二日的曦光微微露出,这场屠戮才得以平息。
威尔特郡,灰暗的城堡上空飘过几缕黑雾,阴风阵阵,树林沙沙作响。
空阔的大厅地板上,卢修斯几乎可怜地喘着气,一只无形的手开始慢慢地把他拖起来,直到他几乎站不起来。
他试图至少保持一些重量,以减轻对他的脖子的压力,但窒息让他的脚不断无力滑倒。
由于缺乏空气,世界开始围绕他旋转,就在他开始感觉自己要晕过去的时候,那只手把他放倒在地。
卢修斯跪倒在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拼命地想让自己的肺充满空气。
伏地魔用嘶哑的声音说:“如果不是你的忠诚,我早就赏你一个索命咒。”
卢修斯慢慢地站起来,仍然呼吸困难,他跪下头着地,额角的汗水不断滴落。
“是的,主人。”
过度疼痛的嗓子让卢修斯难以说完一句完整的话,他强忍着咳嗽,闷声不吭。
即便如此,伏地魔的憎恨仍未消减,直到前几日他的心脏发出阵痛,那是灵魂的痛,比钻心咒还要难以忍受。
这表明,他的魂器,他的一部分被彻底抹杀了。
伏地魔当即发怒,果不其然,卢修斯支支吾吾地告诉他放在密室的日记本不见了!
这群废物!马尔福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若不是看在他能提供金钱和权势的帮助,伏地魔早该让他尝遍钻心咒的折磨。
如今,更让他担心的是藏在别处的魂器,必须将它们找回来,只有放在自己身边,他才能彻底安心。
想着,伏地魔眯起猩红的眼睛,潮湿、阴冷、仿佛被蛇缠住了脖颈。
“布莱克。”
雷古勒斯呼吸一滞,他松开溢出手心的指甲,冷汗早已渗透了掌纹,后方的巴蒂眼睛紧紧追随着他,他上前一步从人群中走出来。
雷古勒斯沉声道:“主人。”
伏地魔打量的目光像针一般扎在身上,他不敢动弹,很快,在黑魔王的指令下其余人纷纷逃离般走开,空荡的房间内只剩下雷古勒斯。
他屏住呼吸,将心提到最高。
只听,那道嘶哑的声音如同耳语:“我现在给你下达命令,以此考验你的忠诚。”
雷古勒斯恭顺地垂下头,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霍格沃茨八楼,有一个藏着很多东西的房间,你去给我把拉文克劳的冠冕拿回来。”
说话间,伏地魔握了握手,感受着体内至高无上的魔力。
“是,我的主人。”
雷古勒斯紧盯着地板,瞳孔微微颤抖,脸上维持最初的恭敬,不敢多问。
omega细腻的皮肤在幽暗的环境下依然白皙,浓密的睫毛在伏地魔伸手掐住他的下巴时,颤如蝴蝶,在暗处,竟与贝拉有些轮廓上的相似,每个布莱克都贯彻着美丽、傲慢、固执、疯狂。
“好好表现,你知道让我失望的代价。”
拉文克劳的冠冕早已化为灰烬。
死令下达,雷古勒斯顺从应下。
圣芒戈挤进了许多伤患,治疗师忙得后脚跟没空着地,傲罗们阻止着外侧的骚动,走廊尽头的一间病房门前,围聚着一堆十七左右的少年们。
詹姆斯和西里斯蹲在墙边,后者头上绑着一块纱布,脸色沉重,他扫了眼旁边的空气,试探性地开口:“斯塔茜?”
安静几秒,空中传来一道听不出情绪的声音。
“嗯?”
西里斯摇摇头,“没事。就是喊你一下看你还在不。”
魔法部的通缉令还贴在圣芒戈门口,斯塔茜只能靠着幻身咒隐藏身形,才能躲过搜寻。
詹姆斯把玩着从口袋里掏出的恶作剧小玩意儿,他的右臂也绑着绷带。
“以我看,下次干脆把隐形衣塞进斯塔茜包里,省得被人发现。”
平日有趣的分裂爆破蜻蜓却提不起他半点兴致。
“不如让斯塔茜学个阿尼马格斯。”
詹姆斯撅了撅嘴,无奈的表情浮现在他的脸上。
“我突然回忆起了六年级的想法。虫尾巴打头阵,掠夺者们穿梭在城堡内的各个通道,再显神威——这是我原本的计划,”
西里斯笑着接上:“那么你后悔了,叉子?”
“不,”詹姆斯咧开嘴,将手中的蜻蜓上抛,再稳稳接住,“现在更酷。”
“如果我们的伙计不会受伤就更好了。”
斯塔茜靠在门框,静静听着身后的说话声。
有了安多米达的治疗手段,第二天早上马琳就哀嚎着醒来,击穿膝盖的伤势疼得她差点以为自己见到了梅林。
不久的功夫,凤凰社受伤的成员也逐渐苏醒。
除了赞娅特。
苍白的病房里,女生安静地躺在床上,无数彩色云雾包裹着她的上空。
右眼凹陷的皮肤,略显怪异。
有很多双手抓着她,感觉好像要把她按住,把她拉得四分五裂,在视野里有模糊的人影,整个身体都充满了痛苦,十字架的火焰灼烧着她的神经和其他伤口,甚至无法将它们分开。
“你永远都达不成我们的目标。”
“为什么要让你母亲失望!?”她父亲拽住她的肩膀摇晃,发疯般质问着。
“赞娅特·李小姐,这么简单的魔药你也会失误……”斯拉格霍恩叹息着,“给你个忠告,七年级考试别选魔药学了。”
“你让一只嗅嗅来也比你做得好。”
同学们哄堂大笑,一年级的赞娅特脸颊发烫,难堪地低下头。
“你好,我是莉莉,莉莉·伊万斯。”
可爱的红头发室友朝她伸出手,一旁的两个金发女孩也凑过来。
“马琳·麦金农。你的魔药真的那么差吗?”
“抱歉她是个白痴。我叫玛丽·麦克唐纳,喊我玛丽就好。”
她慢慢认识了很多格兰芬多朋友,她的魔药学依旧糟糕,承受着斯拉格霍恩的教训,同学的大笑声。她开始学着不在乎,调侃自己,一起大笑。
她分化后,没有室友。
她有很多朋友,却躲避着不敢交心。
“你好,斯塔茜·德温特。”
再简单不过的介绍,她有了一个转校生室友,和一只胖乎乎的大猫室友。
恍惚中,赞娅特微微转动眼睛,模糊的视野中有了焦点。
“赞娅特醒了!”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的声音惊喜大喊。
“我去找安多米达!”西里斯飞一般窜出去。
莉莉他们的脸凑过来,笑容绽开在他们每个人的脸上。
“你感觉怎么样,赞娅特?”
“感谢梅林和莫嘉娜!赞娅特你可算醒了。”
“她怎么不说话?”
“该不会是哑巴了吧……”
“少胡说!赞娅特,赞娅特?我操,真的哎,难道是磕傻了?”
“眼睛和脑子有联系吗?斯塔茜,斯塔茜!”
在推搡中,斯塔茜解除幻身咒,她的身形重新出现在病床边,“我认为你应该去检查一下,可能膝盖神经和大脑有关。”
马琳啊了一声,“真的假的!难怪我这两天不得劲——”
玛丽推开众人,她凑近看着赞娅特,丝毫不在意右眼的空洞,语气认真。
“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玛丽。”
赞娅特终于动了动嘴皮。
玛丽激动地握住嘴唇,詹姆斯一个近身,手指自己,“我呢我呢?”
“还有我!”
“赞娅特应该还记得我吧……”
“她要是记得你,那肯定也记得我!”
一堆叽叽喳喳中,连斯塔茜也凑了个热闹,“我家的猫叫什么?”
从醒来一直被问东问西的赞娅特扯了扯嘴角,看着朋友们,弧度逐渐拉长,变成一个要哭不哭的笑容。
“你们这群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