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严把外套拎起来,一块碎玻璃掉在地上,他将玻璃捡起来,目光又放在了旁边的窗户上。
屋里的玻璃已经用了十几二十年,早就被晒的有些发黄,而阳台门上的玻璃却像是新的,透亮透亮的。
他将碎玻璃放在上面对比,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是有人打碎了这块玻璃,那个人当时是用外套包着手,碎玻璃粘在了衣服上。
换玻璃的人不知道,或者说是没有注意到新旧玻璃之间的差别,所以这块意外留下的碎玻璃,就是指引他解开谜团的钥匙。
如果是用外套包着手打碎玻璃,那就是要从外面进来,他依稀记得自己把大门和阳台门锁上了。
所以,他脑海中的画面非常有可能是真的了。
不能问于乐之,看着客厅与卧室之间的那面墙,她的态度,钟严一直都很清楚。如果是她做的,第一时间就会说出来。
那么只能说另一个人了,钟严目光又转回到衣服上。
心里有一丝的活泛。
去问王昇。
王昇这几天的反常他也看出来了,原以为是担心他,现在想来,是隐瞒了一些事。
王昇不是能藏住话的人,应该是有人不让他说,这个人不是她就是她。
钟严的眼神在衣服和墙面上来回转动。
当然,也可能是两个人。
一时间,他的心思千回百转,几乎是猜到了事情的全部真相。
要不要打电话给王昇,钟严拿起手机。
手机通话还在继续。
他竟忘了接电话。
“不好意思,小廖,久等了,你有什么问题?”
于乐之收拾好东西,从卧室出来,看到钟严抱着电脑在看。
“怎么了?是不是那边有什么问题?”她坐在钟严旁边。
“嗯,有些突发情况,需要我处理一下。”
“要很久吗?吃完饭再说赶趟吗?”
“乐之,”钟严将电脑放在旁边,“真是不好意思,我不能去你家吃饭了,一会儿还有个视频会议,不知道得多长时间,你跟于叔说一声,等我忙完了,再去你家。”
“再忙也得吃饭啊。”
听钟严这样说,于乐之有些不情愿,但也知道事发突然,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早上空腹做了几项检查,刚吃完没多久,还不饿呢,一会儿我点个外卖就行了。”
“那可不行,外卖有什么营养,晚上我来给你送饭。”于乐之笑盈盈的,一派温婉贤淑、宜室宜家的模样。
见钟严还想拒绝,她马上接着说,“好了,就这样定了,也不给你单做,都是我和爸爸吃的菜,留一些给你,我们两个吃不完也是浪费了。
你呀,心情不好就借酒消愁,去医院时,医生说你血液里的酒精都超标了,差点酒精中毒,你知不知道?
不能再喝酒了,再有什么烦心事,就说给我听,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可不是当假的,你得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你爸妈…”
“好了好了。”
于乐之不但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反而开始长篇大论的说教,钟严笑着叫停,拍拍她的肩膀。
“放心吧,我都这么大人了,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答应你不再喝酒了,一定好好吃饭。你这几天也挺折腾的,我都看在眼里了,谢谢你,你回去好好歇歇,于叔还在家等着呢吧,快回去吧。”
“哎呀,说这些干嘛。”于乐之像是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她又偷偷瞥了钟严一眼,钟严还是面带微笑的看着他。
“那我先走了,你别太累了,记得吃饭,有事给我打电话。”
于乐之嘱咐了几句,拿起包,看到钟严要起身,赶紧示意他坐下。
“别送了,快忙吧。”
从门缝里看到钟严重新拿起电脑,于乐之关好门下楼。
骆总。
一个陌生的称呼,是她全然不知的生活圈,应该与现在完全不同吧。
她坐在车里松了口气,真累啊,不是身体上的,是心理,是精神上的,一直装出一副贤良温德的样子可真累啊,她第一次怀疑,到底值不值得。
于乐之走后,钟严拿起电脑,他看向放在身边的那件叠的整齐的外套,目光温柔缱绻。
正所谓,计划没有变化快。
钟严的助理小廖在他出院那天就问他要不要回来,把事情处理完再回去。
他觉得问题虽然有些复杂,两天也就解决的差不多了。
没想到开了两天会,这件事刚处理差不多,又出了件棘手的事。
于乐之去接钟严来家里吃饭,结果看到他收拾了东西,拎着电脑,打算出远门的架势。
钟严买了下午6:18的高铁票,回四海。
于乐之送他去西站。
“问题很棘手吗?需不需要帮忙?”
车站里,每个人都匆匆忙忙的,站内广播不停的播报。
“没事,都是小问题,家里已经开始着手解决了。”
“那你还回来吗?”
“等事情忙完吧,但是可能得几天,等我回来再去你家吃饭。”
“行,那就说定了。”于乐之笑得无比灿烂。
“你回去吧,我进候车室了。”
看着钟严刷了身份证,于乐之转身了车站。
可钟严没有进候车室,转身又出来了。车站内,一个戴着口罩的人走向他。
摘下口罩后才看出,竟然是于新之,钟严看着他笑得有些无奈。
先前,于新之从姐姐那里知道钟严住院了,大家都在,他不方便过去。
今天想去家里的,钟严又有急事要走,想说等回来再说,于新之却说他人在车站附近。
钟严没想到于乐之会来,在车上时悄悄发信息,没想到他带了个口罩躲在人群里了。
“你这样总躲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啊,以后上班遇见了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再有一年多我就毕业了,名正言顺的回来。”于新之羞赧的挠挠头。
“你也不小了,也该谈个恋爱,结婚生子,顺理成章,别弄得像我一样,一事无成。”说起来这些,钟严有些伤感。
“钟哥,你知道,我这些年一直在上学。”
“我知道,”他拍拍于新之的肩膀,“还是没遇到喜欢的人吗?喜欢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