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文卿挠挠头,“妹妹这么大了,晚上应该不会和母亲一起睡吧。”
镇北侯怒斥道:“放你娘的狗屁!你老实交代,你们出去干啥了?是不是惹到沈太傅了?”
贺文卿更是一头雾水。
“没啊,我们怎么会惹到沈太傅?”
镇北侯瞪了儿子一眼,嘴里骂骂咧咧。他娘的,若不是惹到沈致渊,珠珠死粘着柔娘寻求庇护?
“滚滚滚,没长心眼的东西!一边玩去!别来烦老子!看着你就糟心!”
贺文卿又被踹了一脚,也顾不得剧痛的屁股,沉声道:“爹,我有要事和你说,事关国公府。”
镇北侯皱眉,沉声道:“走,书房去!”
周家,昌平王府,谢家也差不多如此。
晚饭后,谢曦和也死皮赖脸缠在亲娘身边,急得镇北侯团团转,看得董氏发笑。
“钊哥,你别转圈了,我头晕。”
谢曦和嘿嘿一笑,“新爹,娘说了,晚上陪我一起睡,你不用等了~”
镇北侯脸都黑了,可怜巴巴的看着董氏。
“柔娘~”
董氏笑道:“珠珠难得陪我睡觉,你就去睡侧房吧~乖~听话~”
“好吧。”
镇北侯瞪了谢曦和一眼,闷闷不乐的走了。
关上门。
谢曦和松了一口气,姿势逍遥的趴在床上,我就不相信沈致渊那狗男人敢闯丈母娘的房间。
等过几日,气估计也消得差不多了。
“娘,快睡吧~我们明日去逛街~”
董氏面露迟疑之色,“明日我已与张夫人约好去赏花了。”
谢曦和道:“那我和您一起去~”
董氏轻点她的眉心,笑问道:“你以前不是最不喜欢和长辈出去游玩吗?今儿怎么转性了?”
“有娘在,我什么都喜欢~”
“就你嘴甜,快睡吧~”
“好。”
谢曦和挽着娘的手臂,整个人紧紧贴着,后来不放心,又找了一根丝带缠住两人的手,方才放心睡去。
屋内的母女睡得香甜,院外的两人举杯邀明月。
镇北侯打着酒嗝,扒拉着沈致渊的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字字句句全是诉苦哀求。
“你到底什么时候将这小祖宗娶回去啊,从下午开始,我就没碰到过柔娘。”
“我也不小了,还想加把力,生个小崽子呢!”
沈致渊面无表情的扯下他的手。
“急什么。”
镇北侯阴阳怪气道:“你不会是怕叫我爹,所以故意拖着吧?”
沈致渊的脸瞬间黑了。
寒气飕飕往外冒,眼神犀利凌厉,眼刀子刷刷刷的射去,吓得镇北侯一激灵。
“咳咳,我们各论各的,你是我兄弟,我是你爹。”
咚。
酒杯砸在桌子上,酒液四溅开来。
沈致渊冷冷道:“你再说一遍。”
一根手指头都能碾死沈致渊的镇北侯,恐惧的缩了缩脖子,黑脸都吓白了。
小腿打哆嗦,嘴上却强撑着。
“我也没胡说八道啊。谁叫你老牛吃嫩草,非珠珠不可呢,我还没怪你叼走我家小白菜呢。”
“你应该早点做好心理准备,毕竟你不止叫我岳父大人,以后还得叫那群小辈哥哥姐姐。”
“咳咳,那个。”
“公主还是你继母~”
说到这里,镇北侯扑哧一声,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震耳欲聋的笑声惊得树叶簌簌作响。
“啊哈哈哈。”
“沈致渊,你也有今天啊!”
沈致渊的脸黑得能滴墨,牙齿咬的咯吱作响,不知道是臊的,还是怒的,指尖都在颤抖。
“帮镇北侯冷静冷静。”
话落,数道黑影从阴影里钻出,镇北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五花八绑,整个人被倒吊在树下。
“沈致渊,你别恼羞成怒啊!”
沈致渊眼皮一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聒噪。”
于是,镇北侯的嘴里就被塞进了臭袜子,还是自己的臭袜子。
熏得他直翻白眼,不停干呕。
镇北侯府的侍卫小心翼翼的求情,“沈太傅,侯爷知错了,您饶了他吧。”
镇北侯快气疯了。
在自己的主场地被人绑了,侍卫甚至不敢反抗,只敢去求罪魁祸首!这是将他的脸面踩在地上反复摩擦啊!
整个人像只蛆虫一样扭来扭去,然后只见白光一闪,绳子断裂开来,镇北侯翻身而下,稳稳当当的落地。
暗卫脸色发白,“大人……”
沈致渊摆手,“真被你们束缚,他就不是镇北侯了。”
镇北侯扯去臭袜子,嫌弃的呸呸几声,将匕首又绑回小腿处,然后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
“还是淮安了解我!”
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翘起二郎腿。
“你们都退下吧,我和淮安说点事。”
暗卫见自家主子没反驳,便继续隐藏起来,侍卫则是听命离去。
院子里只剩下两人。
镇北侯率先开口,“我听文卿说,你点醒了傅荣珩?怎么?这是盯上世家了。”
沈致渊把玩着手中酒杯,没说话。
镇北侯面色凝重。
“世家盘根错节,历朝历代都把持朝堂,垄断市场,欺压百姓,将寒门子弟压得抬不起头,除非钻营苟且,依附世家,否则永难有出头之日。”
“你想斩草除根,恐不是易事。”
最后一句话说得够含蓄,实则,想铲除世家无异于异想天开。
沈致渊眸光深邃,面不改色。
“世家如春草,斩之不尽。就算灭了这一茬,以后也会冒出新,人性本恶,欲壑难填,世家的存在是必然的。”
镇北侯皱眉道:“那你怎么还……”
沈致渊薄唇轻启,风轻云淡,话中含义却令人毛骨悚然。
“羊不离头,车不离轴。我无法保证每只羊都听话,但可以挑只听话的领头羊。”
“若是还不听话,那换只便是。”
“总会有听话的。”
镇北侯咽了咽口水,“若都不听话呢?”
沈致渊轻笑出声。
“杀光除尽,再换一茬,最后再养几只牧羊犬,总会听话的。”
镇北侯额头冷汗连连,
“傅家这些年也算听话,你用不着如此吧,将谢家处理掉就行了,折腾那么多干嘛,老婆孩子热炕头不好吗?”
沈致渊凉凉的睨了他一眼。
“怎就如此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