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侯被怼得没脾气,索性不管了。
“随你折腾吧,反正自己小心便是,有需要的地方尽管说,毕竟我是你岳父……”
话未尽,就被那冰冷刺骨的眼神吓得闭嘴。
沈致渊语气平静道:
“说起来,回京以后你时常闲赋在家,雄才大略无法施展,恰巧岭南有土匪打家劫舍,你去松动一下筋骨,如何?”
扑通。
镇北侯双膝一跪。
“爹,你是我爹还不成吗?”
“岭南来回得数月,我才新婚蜜月啊,你们两夫妻能不能不要那么狠啊,一个整天坏我好事,一个生怕我休息片刻。”
“你们当个人行吗?”
也不知道哪句话愉悦了沈致渊,他嘴角勾了勾。
“可以。”
镇北侯松了一口气,麻溜的爬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也不觉得丢脸。
“别把我当出气筒行吗?”
“周瑾瑜那小子撬你墙角,已经被你弄去翰林院,以后忙得脚不沾地,哪有时间缠着珠珠,升迁贬谪也在你一念之间。”
“而且人家周尚书都一把年纪了,今天下午还被你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骂了一顿。”
“你还想咋的。”
沈致渊眉眼淡然。
“周瑾瑜年少有为,我是在提拔重用他。周尚书治下不严,纵容属下贪腐,我训斥他有何问题?”
镇北侯翻了一个白眼。
“到底是治下不严,还是治家不严?”
话落,就感受到旁边射来的眼刀子,连忙改口道:“沈太傅公私分明,任人唯贤,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行了吧?”
沈致渊搁下杯盏,缓缓起身,往外走去。
“谨言慎行。”
“这就走了?珠珠都没见到,就这样走了?”
“连床都守不住,废物。”
沈致渊头也不回的丢下一句话,高冷矜贵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处。
镇北侯被气得嗷嗷嗷的叫,这嘴也忒毒了。
若不是因为沈致渊,他的床能被抢走吗?罪魁祸首还倒打一耙,气死人了。
“哼!总有你叫爹的时候!”
镇北侯提起酒壶就往嘴里灌,秋风瑟瑟,可他头顶却冒着水雾,黑脸变红脸。
许是知道沈致渊来过,一连三日,谢曦和与董氏寸步不离,缠得更紧了。
无论是送的信件,还是暗卫带的话,一律不听不看,主打的就是一个掩耳盗铃,装傻充愣。
早死晚死都是死,快活一天是一天。
直到董氏受不了了。
“珠珠,你到底在躲谁?”
谢曦和哭唧唧道:“果真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家花再香,也不如野花风骚。”
“小白菜,地里黄,有了继父,便有了后娘,想当初,娘亲视我如命,如今才三日,便厌我至此。”
“既然娘觉得我挡了你的幸福,那我离去便是……”
说罢,痛哭捂脸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去。
只是门槛与桌子不过是数米距离,可一刻钟过去,她硬是没走两步。
又是硬撑了磨了一刻钟,可亲娘依旧未曾挽留。
谢曦和急了。
“娘,你不爱我了吗?”
声音那叫一个凄厉。
董氏眼皮子一跳,咬牙切齿道:“你这招用了多少次了?”
谢曦和认真思考,扳着手指头数了数。
“一次,两次……嗯,五次!”
董氏无奈道:“你知道就好,你戏没唱够,我倒是听倦了。”
谢曦和眨眨眼道:“那我换一种。”
董氏头疼的揉揉眉心。
“你老实交代,你到底在躲谁?你向来天不怕,地不怕,何至于死缠着我三日?我一介妇人,你都害怕的人,又岂会忌惮我?”
谢曦和摇摇头,无辜道:“没啊,我只是单纯的想娘了。”
董氏额头青筋直跳,极力控制打人的冲动。
“珠珠,你放过娘吧。”
“母爱再多,也有消耗殆尽的时候啊。”
谢曦和的脑袋瓜子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娘,我离不开你啊,你是我的心,你是我的肝,离开你我就活不下去了~”
母爱没了,总比小命不保好吧。
上次周安谦还没有做什么,沈致渊那狗男人就吃醋成那样,这次都告白色诱了,他还不得玩死她。
她可不想死在床上。
董氏深吸一口气道:“珠珠,娘能护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啊。”
闻言,谢曦和的眼睛眨了眨。
好像是这样哦,真把沈致渊那狗东西逼急了,指不定直接掀桌子呢。
“咳咳,娘,我出去一趟就回来!”
某条阴暗的小道上。
谢曦和坐在马车里从天亮等到天黑,秋风瑟瑟,马车内温暖如春。
咔嚓咔擦。
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悠哉悠哉的看着绘本,虽然不如花容的惊艳,但将就看吧。
她是个知足的人。
突然,车夫提醒道:“郡主,周公子出宫了。”
谢曦和拍了拍手掌,问道:“怎么做,不用我告诉你们吧?”
车夫摇头,“属下这就去抓人。”
说罢,招呼着几名侍卫便向男子走去。
谢曦和掀开窗帘往外看去。
一袭红色官服,将本就美得雌雄莫辨的脸蛋,添上一抹妖艳媚色,身姿修长挺拔,秋风拂过荡起衣角,愈发玉树临风,飘渺如仙。
周瑾瑜警惕道:“你们是何人?”
侍卫刚要开口,不知道从哪里钻出一波黑衣人,捂住周瑾瑜的嘴,手刀砍在脖颈处,见人昏迷扛起就跑了。
动作敏捷,不过两个呼吸的功夫,便消失不见。
马车惊慌失措来报。
“郡主,周公子被人带走了。”
谢曦和烦躁道:“我又没瞎,去追啊!”
艹。
这群人不能等她打完后,再劫人吗?
啊啊啊啊!烦死了。
周瑾瑜真在她眼皮眼底出事,小丫还不得忌恨她一辈子。
“跟去看看。”
阴影中传来声音。
“是。”
谢曦和在马车里坐立难安,终是忍不住下车往大街上走去,刚穿过小巷子,就看到两男人迎面走来。
一黑一紫,气质卓越。
艹!
转身就跑,却被身后人叫住。
“珠珠,你怎么会在这里?”
谢曦和暗骂倒霉,扬起笑脸回首,“安谦。”
周安谦锦衣华服,下颚高抬,眉眼间满是高人一等的蔑视,像是训斥阿猫阿狗一样。